许是声音太大的缘故,倒是引得殿外几人频频侧目。
灵儿瞧着自个已经陷入癫狂中的主子,叹了口气,温声劝道:“良娣这又是在同自己过不去了吗?”
“她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沈轻捏紧了拳头,转身双目赤红的等着灵儿,恍若要吃人一样,“我给她下了药,禁了她的武功,还将她的脸给毁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找回来!为什么还是同从前一般!”
“明明我马上就要入主那里,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沈轻声嘶力竭的大喊,恨不得在狠狠地发泄一通,“还有殿下,他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到底是哪里不如沈梨!除了出身?我还有哪里不如她?”
“良娣,您就安静些吧。”灵儿叹气,将寝殿的门紧紧关上,“如今您是在东宫之中,整个东宫都有殿下的耳目,您还是不要再这般大吵大闹了。”
“况且依奴婢之见,奴婢觉得郡主回来的倒是恰到好处了。”灵儿挽住了沈轻的手,轻声说道。
沈轻那双眼犹如刀子般,目光锋利的在灵儿的身上一转。
灵儿虽是被她吓得脸色一白,却还是稳住了自己身子,没有让自己摇摇晃晃的倒在地面上,她想,若不是她同沈轻一块长大,再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要被她直接给推倒地面上了吧。
想着,她不经意的往满是狼藉的地面上看了眼。
沈轻虽是在怒火中,却也并非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何况还是这个小丫头的,说来上次能那般轻易地得手,眼前这个丫头也是功不可没。
这般想着,沈轻便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丫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灵儿朝着沈轻福身后,才幽幽道:“良娣忘了,郡主是长公主和侯爷的掌上明珠,他们怎么可能会让郡主嫁给太子殿下做侧妃了?更别说,您已经嫁给太子了,他们是决计不会做出让两个女儿共侍一夫的。”
见着沈轻虽然脸色不怎么好,可到底没有反驳后,灵儿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良娣您什么都好,就是出身稍微差了些,所以就算没了郡主,太子妃的位置也是万万落不了您的头上的,这一点您也心知肚明。”
“所以了?”
“既然郡主当不成太子妃了,您和她针锋相对又有什么意义了?”灵儿说道,“您的对手不是郡主,而是唐家那位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姑娘,相反郡主会是您最大的助力。”
“您想要在东宫甚至是后宫中立足,若无娘家的支撑,你觉得谁会敬你?只要郡主肯帮您,您还不怕太子殿下不来您房中瞧您吗?”
“这后宫中妃子的位分,可都是依据她们爹爹的官职大小和朝中的地位决定的,良娣,侯爷在大秦可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您仗着这个就要比唐姑娘高上一截了,当然这些的前提是,郡主愿意帮您。”
沈轻脑子不傻,这么一想倒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到底还是意难平。
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我要去沈梨的面前求她的欢心和怜惜吗?”
“良娣,当年韩信都能忍一时的胯下之辱,何况您如今还处在这般举步维艰的局面了?只要等着将来殿下登基,您位列四妃或者皇后,又何愁不能报今日之仇?”
沈轻眯着眼睛看着灵儿,倏然发笑,她伸手五指穿过了灵儿的发髻,抚摸在了她的头皮上,引得灵儿一阵阵的发麻。
她笑:“可真是我的好灵儿。”
见此,灵儿这才从彻底松了一口气,将沈轻安顿好,便吩咐宫娥进来将寝殿收拾干净。
当夜,沈轻便得了卫隅的口谕。
只是那人,却依旧不曾见到。
沈轻靠在大迎枕上,一脸难掩的失落。
出了东宫,沈梨的身边也就只剩卫砚一人。
他叹气背着手:“暖暖,你既然讨厌阿轻,为什么还要她回府?”
“表哥,我的事你就别插手了,再言沈轻是我沈家的姑娘,我让她回府陪陪我,怎么了?”沈梨挑眉一笑,眉眼间是道不尽的嘲弄,“心疼了?可我瞧她好像没把你放在心上呐。”
卫砚头疼的用手捂住了额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哄哄我吗?”
“那你怎么不哄哄我?”沈梨反问,倏然一笑,“算了,我去找母亲了。”
沈轻回府这件事,沈祁和沈然也不知从哪听说来,等着沈梨一回府,便立马将她给围堵住,带去了凉亭。
如今已入了冬,风凉的厉害。
沈梨被他们二人强迫坐在凉亭中,冷得小脸都有几分苍白:“我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沈轻那人你竟然还敢带回府?沈梨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被她折腾的?”沈祁俯身冷冷的看着她。
“瞧您说的,我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吗?再言沈轻当年……”话说到一半,沈梨发现不妥,顿时就住了嘴,“我要带她回来,自然是有我的用处,你们就别掺和了。”
“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处?我还可以从旁帮衬帮衬。”沈然也不打算放过沈梨,同沈祁一起逼问。
沈梨道:“自然是物尽其用。”
“沈轻这般好的棋子,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
沈然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沈梨的意思:“难不成你是想指望沈轻监视卫隅?”
沈祁立马接道:“沈梨你是脑子坏了吗?就沈轻那么个脑子,指不定一转身就将你给卖了,你竟然还敢放心用她?”
“她,没准儿?”沈梨笑弯了眼,“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只是这件事我心中也有数,沈轻虽然有时候不太好使,但她身边那位灵儿姑娘,却是个有脑子的。”
“如今她在沈轻身边,很多事我都还挺放心的,毕竟她能适当的给沈轻一些建议,可若是往后,我觉得这位灵儿姑娘,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沈祁一听,便察觉出了沈梨话中的不对劲,他身子往前,用手撑在沈梨的右边:“沈梨,你到底是在盘算什么事?”
沈梨眨眼:“既然祖父不愿背弃了这片土地,那我身为沈家后辈,自然不会拂了他老人家的意,小叔叔你明白的。”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发什么疯!”沈祁的眼神顿然凌厉起来。
“我没发疯!”沈梨也从冰凉的石凳上站了起来,同沈祁对视着,“你该知道,我们若不先给自己留一个退路,那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陛下信任景阳候府的前提,是因为我母亲是他胞妹,是因为我会是卫隅的妻,但他同时也防着景阳候府,日后会不会发展成下一个凤家,会不会外戚独大,威胁朝政,至于沈家,他完全就没有信任过!他甚至觉得,若没了沈家,我们景阳候府才能更好地受制于他的掌控。”沈梨道,“而今,我同卫隅已然没了关系,大燕广陵王又受了重伤,无法在征战大秦,边疆至少能有数十年的安宁,这般强劲的对手都没了,你觉得沈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小叔叔,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沈祁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是想助卫砚上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