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涧在宫里待了很久,身为功臣,皇上的嘉奖和赏赐是必然的,厉天涧刚回京,皇上赐宴也不得不领。
厉天涧是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来恭维他,他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有些心不在焉,连可口的宫宴都没有吃两口。
也不知道那丫头在家可有吃东西,她胃口越发不好,每日也只有自己在的时候会勉强多吃一些,若换做那些丫头劝,她便会使小性子不肯吃。
还说了会好好养些肉,那衣衫却越发空了。
“北定王,老夫敬你一杯,从前老夫只觉得北定王战术出神入化,如今却觉得,你不仅如此,更是心性了得,你与王妃伉俪情深,琴瑟相调,已经传为了佳话,令人羡慕。”
厉天涧浅笑着举了举酒杯,“耿大人客气了,我与夫人情投意合,能娶到她也是我的福气。”
耿大人受到了惊吓,这是谁?
这个温文尔雅,极力夸赞自己媳妇的人是谁?还是当初那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后宅女子如云,压根儿谁也看不上的北定王吗?
打发了耿大人,厉天涧切换成了淡漠的气质,阻绝了其他人再过来敬酒,等到宫宴结束,他懒得跟任何人寒暄,迅速出了宫。
“啧啧,没想到啊,北定王也有这样一天,这是迫不及待想回去陪北定王妃吧?”
“那是,当初谁能想到北定王会这样?那会儿可有不少人暗地里庆幸,要嫁给北定王做王妃的不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傻眼了吧。”
“哈哈哈哈,要说还是倪大人有远见,自己女儿成了北定王妃,北定王又如此看重她,往后这倪家地位可是不可言喻。”
“切,倪大人那是走了狗屎运了,你让他反对一个,他能吗?这都是命数,该谁的,就是谁的,哎,莫大人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莫大人被冷不丁点到名,抬头尴尬地笑笑,“大人说的是。”
“莫大人还是这样啊,令公子之前可是大出风头,惊才绝艳,怎么你这个做爹的行事如此低调呢?”
那人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莫大人,与旁人一道离开了。
莫大人抿了抿嘴,心里略略沉重,怀雨的才情被人知道了是好事,可是有时候,他宁愿怀雨天资没有那么好,也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
厉天涧回去了府里,小秋已经撑着头靠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王妃吃过东西了吗?”
溯溪为难地摇了摇头,“只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一路上舟车劳顿,王妃大概是乏了,胃口不好。”
厉天涧让她去准备点好消化的东西,他则走到小秋的身边,在阴影里皱着眉看她。
兴许是察觉到了厉天涧的目光,小秋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王爷?您回来了?”
小秋撑起身子坐好,“我怎么睡着了?还想着要等王爷回来的。”
她浅浅地笑了笑,“王爷可是累了?在宫里吃的好吗?我让人去给您准备点吃的东西。”
“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你也陪我吃一点。”
“我不饿。”
“就吃一点,我一个人太没滋味。”
小秋只得点头,她现在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容易累,有种身不由己的虚弱感。
小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团子呢?我好阵子没见到它了。”
之前小秋没瞧见团子,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子,可她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仍然没有见到它,方才做梦的时候,她还梦见团子委委屈屈地跟她哭来着。
“团子……它在府里,你不用担心。”
“它在哪里?”
厉天涧见到小秋眼里的担忧,还是让邢凡去将团子带过来。
邢凡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铁皮笼子,里面一个小小的白团蜷缩着,小秋立刻坐直了身子,“团子?”
厉天涧扶住她,“你别着急,它很好,只是之前出了些状况,因此才放到笼子里。”
“团子怎么了?”
小秋听到团子呜咽的声音,心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厉天涧见状,示意邢凡将团子放出来。
笼子刚打开,团子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朝着厉天涧呼哧了两声,动作轻盈地跳到小秋的膝盖上。
厉天涧担心它压到小秋,刚想用手去提,小秋已经抱住了团子,“瘦了,毛都不亮了。”
小秋轻轻摸着团子,“到底怎么回事?团子一直那么乖,为什么要将它关在笼子里?”
刚巧,溯溪从外面进来,她瞧见小秋怀里的团子吓了一跳,“王妃,您小心些,团子现在会咬人的。”
小秋不明所以地抬头,溯溪急得脸都白了,“真的,我亲眼所见,团子咬了王爷,咬得都出血了。”
小秋惊愕,转头看向厉天涧,“这是真的吗?”
厉天涧无奈地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团子本就是野兽,野性依然在也不奇怪。”
那就是真的了,可是、可是小秋还是有些想象不出来,团子从来都乖巧听话,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咬人呢?
团子听了厉天涧的话,对他越发愤怒,怪不得最后给它咬到了,合着是咬给人看的,这样就算他将自己关起来这么久,也没人会觉得他做的不对!
这个大坏蛋!
可团子不敢再做什么,它无意间瞥到了厉天涧的目光,他的眼神在说,他要将自己关起来易如反掌。
想到在铁笼子里如同困兽的悲惨,团子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它先记着了!
“呜呜……”
团子在小秋面前毫无压力地卖萌撒娇,极力证明自己之前只是失手,不,失口,它还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好团子。
小秋到底还是心疼的,“团子怕是被什么刺激了,它平常不那样,我会看着它。”
“团子心性很是活泼,我怕累着你。”
“不碍事,看着它,我心里也高兴一些。”
小秋这么说,厉天涧也就没有再阻止,只不过暗地里又给了团子一个眼色,让它自行领会。
团子一哆嗦,成了一只怂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