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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第289节

晦明童子忍不住现出一颗脑袋,叫道:“这是甚么神通?似符非符,又非是剑术?”八团奇光一出,迎上八道雷光,略一运转,雷光竟而如雪消融,非是似方才被剑丝、剑气斩灭,而是就那么凭空消散,仿佛被挪移到了其他洞天世界!

晦明童子怪叫一声,“大挪移剑术?虚空易转?好生神妙!”凌冲说道:“这是我新悟的一门剑术神通,乃是统合洞虚剑诀、虚空无量无尽藏法与太清符术,从根本算来,算是一招剑法,偏重于虚空神通,与传说中的大挪移剑术确有几分相似。”

说来这门剑术还是凌冲受了那虚空神符启发,符箓之道本是玄门根本道法之一,空桑上人所传虚空藏法之中,便有符镇虚空的法门。凌冲以白虎世界星光为基,重炼洞虚真界,无意中修成了虚空神符的神通,此门神通能开辟虚空,湮灭洞天,妙用无穷。

便是在方才渡劫之时,凌冲突发奇想,以虚空神符为根基,以洞虚剑诀为骨架,以太清符法为脉络,三教合一,居然给他创出这一门虚空剑术神通。这门剑法与传说中的大挪移剑术、斩虚空的无上剑术,倒有七八分相似,连功用也一般无二,只不过大挪移、斩虚空的剑术须得特异剑诀方能修炼,凌冲的虚空剑术则更为苛刻,必须将三家道术融会贯通,方能下手修习。

这门剑术成就条件如此苛刻,一旦修成,威力亦是至大,远在甚么大挪移、斩虚空的剑术之上,毕竟其中融入了空桑上人一脉道法,空桑上人可谓是虚空神通的鼻祖,传下的法诀岂是等闲?

这门剑术凌冲虽只悟得了一招,只能挪移虚空,来去无影,却也神妙之极。实则这门剑术成就,也预示着凌冲终于跳出三大道法的窠臼,自成一家门户。尤其这路剑诀仍以清玄真气催动,真正到了剑、符、虚空三家一体,密不可分,绝无疏漏之境。

晦明童子听的呆了呆,哈哈笑道:“好极!妙极!这门剑术虽然草陋,却是你的证道之基,只要将剑术完善,称尊做祖可期!”这门剑诀最难得之处,在于能以清玄真气催动,二者互为表里。一家门户的根基便在于法诀剑诀,所谓真气为体,神通为用,缺一不可。

太玄派有六大真传剑诀,除却最为神秘的《一炁清经》之外,其余五大剑诀俱是以太玄真气催动,有无穷可能,有五大剑诀为基,太玄方能雄立万年不倒。

第1131章 破尽阴渣成半仙

凌冲这门剑诀独辟蹊径,已是自成一家,若是传授弟子,从清玄真气起修,而后导入剑诀,亦是极顺畅的路数。如今只差凌冲将剑诀完善,再以之证道长生,走通纯阳之路,证明清玄真气与剑诀配合,直指长生,便可名正言顺开立一宗新派,广纳门徒,享那万世香火!

这路剑诀草创不久,未成气候,再者凌冲也未必愿意独开一派,这厮骨子里便是懒得找麻烦,只看他现今还未收徒,可见一斑。

凌冲使出新悟之虚空剑术,果然一举奏功,八道剑光符光与八道雷光攻伐之间,其中虚空神通发动,将雷光切割成无数细小之极的碎片,被挪来移去,不知去了何方。此亦是虚空神通最为犀利诡异之处,与之对战,不知何时就被挪去了何处。

八团雷光以肉眼可见之速被不断消磨,凌冲也未浪费,将切割下的雷霆之力尽数送入洞虚真界之中。雷光自有法度,仍以八阵雷图之枢机变化,但被切割的七零八落之后,已然不成气候,被真界轻易镇压,尽数化为养分了。

凌冲将手一挥,八道剑光攒炼一处,成了一团五光七色,斑斓不定的光球,内中似有无数空间不住转化,时而碧朗晴空,时而阴雨如注。凌冲面上被映的七色翻涌,好看已极,淡淡说道:“这门剑诀便叫虚空符剑罢!”

晦明童子叫道:“为何不叫上下左右六合八荒砍死他娘剑?”凌冲不去理他,望着满空雷云,眉头一皱,喝了一声:“散了罢!”张口吐出一十二道光华,射入雷云之中,一通鲸吞海吸,竟将雷云吸得涓滴不剩!

那光华正是凌冲手中十二道先天雷符,此符乃开天辟地之时所传,最是玄妙,乃万雷之祖,亦是万雷之克星,用来收束雷光最是妙用无穷。

收罢雷云,凌冲仍不罢手,将雷符一引,围绕虚空符剑剑光盘飞不休,从中引入丝丝雷霆,浇灌己身。虚空符剑之中尚存不少八阵雷图的雷光之力,洞虚真界受雷霆气息淬炼,已达圆满,过犹不及,倒不如废物利用,以之滋养先天雷符,正是相得益彰。

先天雷符不愧为雷法之祖,不断抽取雷光之力,片刻之间已将虚空符剑中雷光炼化净尽。一十二道雷光愈发熠熠生辉,内中有丝丝电光流转,骇人已极。

凌冲从未想过集全三十六路先天神雷符,重现开天辟地之威,毕竟这套雷符遭天之妒,早已散逸不全,强行收集,必有大祸,也就不怎么上心,将先天雷符一收,抖了抖道袍,落在太象宫前。

如今九道劫数已满,正是苦尽甘来,凌冲历经雷劫洗礼,此身便是真界,真界便是此身,自外表看去,全无一丝狼狈之意,头扎道髻,身披玄色道袍,上绘周天辰星并日月五行之相,足踏道履,大袖低垂,飘飘然而有出世之慨,正是一位得道的全真之士。

他入道二十九载而成待诏,已是轮回界中第一流的人物,面相仍是少年模样,活脱脱一位浊世佳公子,全看不出乃是得道之士。

凌冲整理衣袍,昂然入了太象宫,功成待诏,眼界又自不同,法目望去,隐见宫中禁制连环,密闭通透,兼而有之,一旦发动,便是长生之辈到此,一时三刻也绝攻打不下,暗暗咋舌,足下一顿,已来至掌教大殿之中,见了两位老祖,下拜说道:“弟子拜见两位老祖!”

惟庸呵呵笑道:“二十九载成待诏,凌冲你也算此界第一人了,可喜可贺!”郭纯阳点头道:“倒是不曾弱了我的名头。”

凌冲再拜谢道:“还要谢过恩师一路护持,大师伯屡屡回护之恩!”郭纯阳摆手道:“这是你自家的机缘,又肯向上,有今日成就亦是理所应当,不必谢你师伯与我。我等做师长的,只能尽心谋划,成就与否,还要看你自家。”

凌冲道行精进,又有大成的太乙飞星符阵在手,推算之力大涨,怎不知能有今日,郭纯阳等一干老祖花费了多少心血,筹划了多少谋算,着实感佩五内。既然其间辛苦几位老祖不愿宣诸于口,只好再拜谢恩。

郭纯阳道:“罢了罢了!我最不喜俗礼,怎得成了待诏半仙,反倒拘泥起来!瞧你并无道伤,战力未损,正好有吩咐与你!”凌冲正色道:“但凭恩师吩咐!”郭纯阳道:“玄女宫与本门结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姬冰花那娘……道友,舍弃玄女宫在北冥之基业,前来投靠太玄。”

惟庸显是并不知此事,皱眉道:“玄女宫也是数千年基业,就这么舍去,姬道友着实是大手笔!”玄女宫立足北冥数千年,自创派祖师以降,在无数大妖环伺之下,生生杀出一片天地,纵是女流,丝毫不退,实是风骨铮铮,这般局面却要一朝舍弃,其中抉择之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郭纯阳冷笑道:“玄女宫不过是为了就近看守敖震那厮所立,花了几千年功夫,用玄冥法阵熬炼敖震黑龙之躯,如今功德圆满,却被应啸摘了桃去。玄女宫这片基业已全无意义,何况大劫在即,还苦守北冥苦寒之地,不啻找死。姬冰花不怕死,却舍不得门下弟子,只好举派搬场。”

对凌冲续道:“玄女宫中高手不多,除姬冰花外,尚有一位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常年闭关苦修,不问外务。玄女宫中皆是女流,搬场多有不便,再者其等与北冥大妖厮杀了数千年,血仇无解,必有妖族趁机衔尾追杀。我太玄既然答允与玄女宫结盟,自要护持其门下弟子周全,正好你新近破境,便去走上一遭罢!”说罢将手中斩龙台扔了出去。

第1132章 一元重水复得

凌冲忙伸手接住,只觉触手火烫,竟似新出炉不久。斩龙台熔铸了遁龙桩与仙都之门残骸而成,外表绝无相似之处,但其中一股不灭尽龙族誓不罢休的滔天执念却有增无减。

那股执念之盛,还要往凌冲紫府中冲击而去,凌冲成就待诏,常有一丝纯阳之意存思元神之中,怎会怕区区法器凶灵之扰?哼了一声,无形神念发出,将那执念轰碎。

郭纯阳道:“此物是遁龙桩与仙都之门合炼而成,先天最克龙族之属,可惜未成法宝,不然除却东海龙君,其他三位龙君见了,也要引颈就戮。你持了此宝,去往北冥之时,若是遇上持有一面天龙旗之人,便见机行事。”

凌冲有遁龙桩在手,等若手执一根线头,太乙飞星符阵更是待诏之境大成,今非昔比,略一推算,已知究竟,“天龙旗中炼入了黑龙敖震元神,龙族便再不待见敖震,也绝不能容忍其受人奴役,因此师傅才炼制了斩龙台!”

凌冲想通此节,将斩龙台收好,说道:“弟子领命!不知师傅还有何吩咐?”玄女宫之事紧急,自是越早动身赶去越好。郭纯阳笑道:“莫急莫急,尚有一位道友要来,稍带片刻。”

过得一柱香功夫,一道剑光撞破虚空,现出一位长须道人,正是张随真,喝道:“郭道友,正一张随真拜见!”太象宫中起了一道祥光,接引这位老祖入内。

张随真一入大殿,便自笑道:“方才我以剑遁赶路,老远便察觉有人渡脱雷劫,不知是……”瞥见凌冲,目中闪过一丝惊异,改口道:“原来是凌师侄渡脱劫数,成就待诏,日后长生有望,好好!”心下凛然:“听朝阳说,当年灵江金船之会,叶向天带了凌冲前去,彼时他还未入道,怎得区区时日,竟已修成了待诏?难道郭纯阳真有鬼神不测之功,要不调教的弟子怎会一个胜过一个?”

正一道下代弟子中唯有沈朝阳与秦钧最为秀出,秦钧是前代长老转世,生具宿慧,素来为张随坚看中,收做关门弟子。沈朝阳更不必提,是当作下代掌教培养。正一道在二人身上倾注的资源心血可想而知,就是如此,也未比得过凌冲的修为境界,且看凌冲眉心之中宝光隐隐,道气升腾,道行境界稳固无比,绝无后患,也不知郭纯阳是如何调教出来。

郭纯阳笑道:“这是他自家知道努力上进,老道不过因人成事罢了!”张随真笑道:“道友如此说,可真叫我与大兄无地自容了!”正色道:“前次将长景元神炼化,有赖凌师侄相助,因此我与大兄联手,将凌师侄所托的一元重水祭炼完成,如今当能应用自如,因此特来还宝!”

凌冲曾将一元重水托付给正一道两位老祖祭炼,以求自家能尽快将之炼为本命法宝。此水乃先天妙物,要想完全祭炼,非得长生道行不可,凌冲彼时不过是脱劫级数,身怀重宝而不能运用,实有锦衣夜行之憾。

张随真又道:“不想凌师侄已然修成待诏,这一元重水虽本是你之物,老道却也要借花献佛,权作贺礼。想来你如今境界,已能勉强发挥其五六分妙用。”道袖一扬,一道真水轰然流出,就在殿上流淌不绝,时而湍急时而舒缓。

一元重水这等先天重宝自是妙用无穷,其重无匹,虽未着地,仍是压得掌教大殿微微一颤!惟庸叹道:“果是先天神物,妙用无方!”

郭纯阳道:“这是龙神母所赐,别人学不来的。”张随真道:“此宝已被我与大兄将其中禁制一一打通,绝未留下法力烙印,凌师侄可将本身真气注入,便可应用了!”

张氏弟兄当真光风霁月,只将一元重水从头到尾炼化了一遍,却未留下甚么心法烙印,方便凌冲炼化。凌冲忙即称谢,头顶现出一条剑气长河,其中真符跃动,正是新近领悟的虚空符剑。

张随真一见虚空符剑,叫了一声:“这是甚么剑法?大挪移剑术?斩虚空?不对!”这路剑诀独辟蹊径,身兼三家之长,张随真能瞧出虚空符剑是虚空神通剑术,竟也瞧不清其跟脚来历。

虚空符剑一出,丝丝清玄真气一转,自符剑中飞出,落在一元重水之中,祭炼这件先天之物。真气所至,一路势如破竹,不过数息之间,已在一元重水之中打下一个粗浅烙印。

果如张随真所言,此宝中并无别的杂家真气,凌冲祭炼的甚是顺畅,盏茶功夫,已将此水炼出了三重禁制。法器祭炼的如何,全在修士所炼禁制之上,所留禁制级数越多,烙印越深,越能如臂使指。

毕竟是先天神物,凌冲心知再要祭炼下去,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不好失礼,心念一动,一元重水化为一条水龙,钻入眉心之中不见。

洞虚真界中,一条大水从天而降,化为一条天绅,自太乙飞星符阵而起,飞流直下,扑入厚土大地之中,又自四周边角升腾而上,重新投入太乙符阵,如此循环往复,成了一道奇异之极的循环之线。

一元重水炼入真界,当真是风生水起,水润万物而无声,周流之间,使得灵机流转,洞虚真界中也多了丝丝灵动之意。晦明童子十分羡慕,盯着一元重水瞧个不停,笑道:“有了这件宝贝,我太清门底蕴又厚实了一些也!”

凌冲不去理他,向张随真再三称谢。张随真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必多礼。”又对郭纯阳道:“贫道此来,还有一事知会道友。四九重劫将至,如今仙督司已然整军待发,还请道友早作防备。”

正一道亦是万年大派,门中祖师在九天仙阙之中身居要职,与仙督司分庭抗礼,因此有法旨下来。惟庸问道:“不知贵派可有对策?”四九重劫乃是玄门之劫,凡是修成纯阳之辈,皆要受仙督司节制,说不得就会大祸临头。张随真笑道:“本门祖师在上界颇有手段,仙督司也奈何不得,已然传下法旨,此劫只要本门自封山门,不去招惹仙督司来人,便不会有事。”想起为了炼化长景元神,连正一山都被打穿,还有甚么山门可言?不由大是尴尬。

郭纯阳笑道:“听听!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可惜本门历代祖师就未出甚么位高权重之人,还要我等后人自谋出路!”

第1133章 赶奔北冥

太玄派立派在玄门七宗中时日最短,若非这一代出了惟庸、百炼与郭纯阳三位老祖,支撑大局,如今还在七宗中敬陪末座。太玄派历代飞升之辈寥寥可数,且一入仙界,立时与本宗断了音讯,不知是陨落还是别的。

正一道有老祖在仙帝朝中做官,职位不低,足可与仙督司分庭抗礼,方能免去正一道一场祸事。郭纯阳言下之意,十分艳羡。

张随真笑道:“郭道友又来哭穷,太玄如今人强马壮,未必怕了仙督司来人,我正一道元气大伤,就算无有四九重劫,也要封闭山门,将养元气,如何比得?不过这一次劫数非比寻常,贫道言尽于此,还望道友多加防备。”

此言已有些交浅言深之味,正一道必是得了甚么消息,只是不好说破。郭纯阳呵呵一笑,说道:“道友心意贫道领会得,多谢!”

大家皆是长生之辈,有些事点到即止,张随真稽首道:“既然如此,贫道告辞!”郭纯阳道:“凌冲代我送一送张真人,也不必回来了。”

凌冲会意,道:“弟子送一送真人。”张随真哈哈笑道:“正是求之不得!”二人离了太象五元宫,飞起半空,皆是剑遁,张随真大袖飘飘,颇有凌风而去之感,凌冲却是虚虚而浮,普普通通,乍一看却似足踏实地。

张随真望了一眼,惊讶道:“这般遁法,着实未见!”凌冲所用正是新悟的虚空符剑之法,以虚空神符之道挪移空间,显得不温不火,逊道:“不过是一点小手段,难入老祖法眼。”

张随真道:“太玄厚积薄发,隐忍二百年,却是一鸣惊人,只你一位弟子,便胜过千万,连本门的朝阳、秦钧两个也比不过你。但木秀于林,未必是好。四九重劫一来,仙督司必会倾力打击,再有清虚道宗从旁推波助澜,你要小心行事才是!”

凌冲道:“多谢老祖提点,弟子省得。”张随真实是喜爱这个后进之秀,殷殷嘱咐良久,方才离去。

凌冲整理心情,用太乙飞星符阵推算了一阵,掉头往北冥之地而去。初用虚空符剑赶路,颇有滞涩不顺之处,凌冲一面以符阵推衍,如何完善剑诀,一面鼓催功力,加紧赶路。

太乙飞星符阵推算之功着实强横,不出几日,已将虚空符剑的剑遁之法推算的七七八八,颇见精妙,凌冲也趁着赶路之机,将一身清玄真气重修,演化虚空符剑。

洞虚真界之中,无数虚空符箓飘飘洒洒,宛如初雪,充斥六合,有的融入虚空壁垒,加固真界,有的融于山河大地。但更多的则是汇入一元重水长河之中,祭炼这件先天神物。

晦明童子多了一件大事,时时守在一元重水之旁,满口流涎的望着,有时受不住诱惑,还去重水中漂洗一番,好不舒爽。一元重水其重无匹,能托举辰星,传闻仙阙一条星河之中,便是用此神物勾连诸天星辰。晦明童子乃是元灵之身,有形无质,也不怕重水侵蚀,反而如鱼得水,十分快活。

有了虚空符剑之道,等若九层之塔,垒土已现,再来推算洞虚剑诀纯阳境界的道法,便水到渠成。太乙飞星符阵之中,星光如火,长夜不灭,汇成一条星光火龙,摇曳蜿蜒,无止无境。

星光之中,一道剑光、一点符箓、一片虚空之意,载沉载浮,受了星火煅烧轰击,时而崩解如雨,点点垂落,时而汇聚一处,化为一道符剑剑符。却是太乙飞星符阵在全力推衍洞虚剑诀的后续变化。

洞虚剑诀融汇三家,凌冲也懒得更改名字,仍叫洞虚剑诀。反正符法也罢,虚空神通也罢,得来皆是堂堂正正,尹济与空桑两位老祖既然传他法门,自不会禁制他再传门下。

凌冲打算将剑诀推衍的尽善尽美,自家再证道纯阳,便可将洞虚剑诀作为太玄掌教一脉真传剑术,未必就比《一炁清经》差了。不过此是后话,不必多想。

太乙飞星符阵三十二重禁制轰然运转之间,无数法诀剑诀电光火石般流动,炼入洞虚剑诀剑光之中,不合洞虚剑诀路数的又被剔除而出,如今反复不已。

晦明童子又往一元重水中洗了个澡,心满意足,飞身到符阵中去看剑诀推衍,打个哈欠,说道:“照此下去,至少还需几十年功夫才能推算出洞虚剑诀证道纯阳的法门。不过彼时你还在不在,太玄派还在不在,犹未可知。”

凌冲阳神道:“就算如此,也只能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去走,别无他法。”晦明童子道:“其实你用太清符法成道乃是最快之捷径,可惜你非要以洞虚剑诀证道,白白浪费了光阴。大劫之下,不成长生,皆是蝼蚁。”

凌冲叹息一声,默默不语。真界之中,阴神浮现,手托一团光华,正是白虎小千世界,被阳神炼去了六成星光,已然处于崩解之局面。

阴神头顶现了一面小小魔幡,招展之间,将白虎世界托于其上,魔气滚滚,魔意森森,抽取白虎星光,落在幡面之上,星光纯净无暇,被魔气沾染同化,亦成了噬魂魔气之流,在噬魂幡中吞吞吐吐不绝。

周天星力自具五行阴阳之属,只看用甚么法诀炼化,以洞虚剑诀炼化所得便是洞虚真气,以噬魂劫法炼化所得便是噬魂魔气。阳神修成待诏,总不能让阴神瞠乎其后,因此拿了白虎世界修行,也要冲击待诏之境。

凌冲阳神抽空用太乙符阵推算,阴神破境之机尚未纯熟,只好先让其在真界中修炼,静候机缘。噬魂幡历经数次祭炼,已然火候纯熟,真正化为凌冲的本命法宝。

魔幡一展,炼化其星力来,可比洞虚真界快得多,毕竟魔道功法便是以进境迅猛为特色,法力境界提升极快,这还是凌冲不愿用噬魂劫法随意害人,不然进境还会更快。

第1134章 花容

阴神周遭魔气如焰,其中隐约有七尊魔胎成形,正是七情魔念所化。阴神的七情魔念可谓命途多舛,连续被太弼的星辰真火等敌手炼化,险些伤及根本。七情魔念虽只是阴神正念杂念所化,却万万缺失不得,不然阴神便不完整,永无证道之机。

原本七情魔念已然要孕化魔胎出来,却受了重创,拖延至今。阳神所算,只有将七尊魔胎孕育出来,分别寄托七种魔念,噬魂劫法才算圆满,方能一举突破劫数,修成待诏。

噬魂幡炼化星光极快,阴神还嫌其慢,蓦地大口一张,自白虎世界中牵引出一条星芒,瀑布一般投入其中。魔气中七尊魔影亦发出滚滚吸力,抽取星力补益自身。如此巧取豪夺之下,纵是星宿魔宗历年积累也不足敷用,白虎世界所化光团愈来愈小,形若消散。

凌冲阳神略一推算,阴神要将七尊魔胎炼成,总还要年余功夫,便不去理会,专心赶路。极天之上,就见一道剑影,裹挟点点符光,倏然挪移虚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诡异绝伦。

待诏道行赶路,自又是一番天地,不过数日功夫,已然横越极西之地,深入北冥之中。再临北冥,凌冲心境又自不同,头一回是为攒炼罡气,要寻找合适的炼罡之地,再一次则是遇上敖震遭劫,被人生生剥魂炼宝,彼时他的道行不过是小修士而已,更多是旁观热闹,插手不得,这一次他修成待诏,也可被称一声老祖,只要不遇上长生之辈,尽可横行无阻。

就在他赶路之时,北冥玄女宫中,一位宫装美妇叹息着自云床起身,其气质宛如冰纨寒雾,冷艳迫人,正是玄女宫之主姬冰花。她一步跨出,已来至一处小千世界,但闻寒风呼啸,大雪冰封,一派肃杀之极的场景。

此处正是玄女宫的幽寒界,酷寒冰冷,就算修炼玄冥真水之辈,不到待诏境界,绝不敢停留太久,不然就要元神坐僵,形同行尸,生不如死。

此界如此苦寒,历来只有下大决心,坐生死之关,冲击纯阳之境的长老,或是犯下门规大罪之辈,才会来此。只不过前者出于自愿,后者却是被迫。

姬冰花望着漫天风雪,长叹一声,当年师姐宁冰作乱,被她放逐此界,指望其能改过自新,谁知竟被夺魂道人所染,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同门师姐妹数百年,颇有兔死狐悲之意。

姬冰花凭吊了一阵,再一迈步之间,已来至一座刺天冰峰之上,山顶有一处洞窟,只容一人通行,极为逼仄。姬冰花朗声道:“弟子有要事禀告,事关本门生死存亡,请师伯拨冗一见!”

话音收束成一线,传入洞窟之中。过得片刻,漫天风雨陡然一滞,接着又自如常,一个平平淡淡声音响起:“掌教,你来见我,所为何事?”一位少女自洞窟之中走出,花容光色,已是人间绝顶,但浑身却少了一股人味,显得虚无缥缈,随时可能离此世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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