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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第229节

凌冲心头一热,应道:“是,小弟省得!”叶向天伸手拍拍他肩膀:“我无意于掌教之位,只想修成纯阳,遨游九天星河,逍遥自在。师傅退位之后,太玄派的担子便要着落在师弟身上了。”

凌冲吓了一跳,双手连摇道:“师兄莫要说笑,小弟何德何能,能撑起本门重任?何况还有那许多师兄!”叶向天哂笑一声,道:“太玄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一任掌教必然出自前任掌教门下,为一脉单传之意。那几位师兄绝无可能问鼎掌教之位,当仁不让,非你莫属!”

凌冲无可奈何,只好道:“师傅春秋正盛,接掌门户之事还远,押后再议罢!”叶向天不置可否,师兄弟两个又说了会话。凌冲入道是叶向天引荐,又是一师之徒,虽与师兄相处不多,但感情要好,君子之交贵在知心,便是此理。

叶向天又唤来张亦如,凌冲见张亦如感激涕零,闭口不提张守正之事,只勉励了几句,便即出了血河之地,回转自家的合极宫。

说来此处自门中赐下,总共也未住过多久,入道以来,倒有大半时间在外飘荡,见宫中景物与十余年前一般无二,只是没了玉琪姑娘伺候,窗明几净之间,似乎时光停滞,全无流动,不禁暗暗感叹。

世人只道修仙好,白玉为床,金银铺地,长生不老,美人儿相伴,岂不知其中的孤寂困苦,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比凡人生死轮回更为可怖。

他自家入道以来,冥狱都去过数次,连域外天星界、龙祖界亦曾涉足,至于敌人更是数不胜数,个个都欲杀他而后快,如此修道,岂有快乐可言?

本是胡思乱想,到后来竟是悲从中来,只觉世上之事从无顺意,眼前似见家人寿尽,形容枯槁,气绝身亡。门中师长亦自横死,元神不存,愁思百结,心思竟是收摄不住。

洞虚真界中,凌冲念头紊乱,正于萍末之间,一点微风生出,顷刻之间化为无量风卷,吹出真界之外,往四肢百骸并七窍之中吹去。

晦明童子喝了一声:“不好!居然在此时引动了风劫!”道家九劫中三种劫数最为常见,乃是火、水、风,前次阳神已历水火二劫,不料风劫却是接踵而至!

以常理言,此风生于身中,由七窍灌入,升于泥丸,吹一吹,骨肉消磨,元神不存,十分恶毒。凌冲肉身端坐真界中,元神与真界一体,因此劫风自真界中生出,席卷内外。

第929章 九三四 疑问

凌冲已过两重天劫,也算“见过世面”,先自凝缩功力,太乙飞星符阵依旧化为一卷星芒阵图,落入阳神手中,免得被风劫吹散。此风与水劫、火劫不同,乃坏道之风,消磨骨肉,所过之处,真气肉身一概吹散,化为无形,再也不复存在。

凌冲不惊反喜,劫数之意在他瞧来,不过用来精纯修为道行而已,心头惧怕之意一去,一腔不屈之意泛起,倒要与劫数赌上一赌,究竟谁能得胜?

合极宫两扇大门豁然关闭,却是凌冲百忙之中作法,不欲惊扰旁人,毕竟劫数之力飘渺难测,说不定出甚纰漏,劫风自真气内外四溢而出,却始终不出合极宫之外。

太象五元宫中,三位老祖分三才落座,郭纯阳占天位、惟庸占地位、百炼占人位,当中一座九火照天炉,炉火熊熊,熬炼销魂魔君元神。

那魔君尚自气息凶恶,在炉中叫道:“郭纯阳!你好不要脸,我不过杀了朝廷狗官,与你何干?巴巴的赶来报仇,你太玄未免手伸的太长了些!”

三位老祖各自静坐,运用功侯,绝不答言。销魂魔君喝骂良久,被真火炼化不住,又转了一副哀求之气,痛苦流涕,只说改过自新,又许以重利,却不得半点回应。

眼见炉中火力越发旺盛,色作纯青,销魂魔君屡遭重创,被纯阳真火猛炼,声音渐小,只能现了销魂魔心法相,苦苦抵御。

百炼道人忽地面皮一动,微微启目,望向合极宫方向,旋又去瞧郭纯阳。郭纯阳眼皮不睁,淡淡说道:“师兄不必管他。”惟庸笑呵呵道:“游刃有余,不错不错!”

三位老祖俱各无言,只加紧催动炉火。晃眼一月之后,炉中销魂魔心残破大半,魔气流逝,销魂魔君不得已,涕泪交流,又苦苦求饶,只是气焰小了太多。

再过七日,日出之时,三位老祖蓦地齐齐睁眼,郭纯阳一声断喝,伸手一指,九火照天炉忽然涨大,随又缩小,如此大小变化七次,重归原形,炉中噼里啪啦如正月爆竹之声响彻,炉盖大开,再瞧已没了销魂魔君踪迹,一代魔君,终于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三位老祖齐齐颔首,数十日不间运功,纵是纯阳级数,已有些神疲气弱,惟庸与百炼当即向郭纯阳告辞,各自回宫运炼真气去了。

就在同时,合极宫两扇大门豁然洞开,只听一声长啸,有无风之风卷动激流,随即化于无形,凌冲一身轻松,大袖一拂,已走了出来,却是安然渡过第三重天劫!

水火风三劫,各有各的凶险诡异之处,并非一重比一重凶险,而是互有克制。比如修炼火行道法,便惧怕水劫;修炼水行道法,便惧怕火劫。洞虚真界融汇三家法门,海纳百川,不受五行生克牵制,凌冲心神镇定,故能安然渡过。

还未等他舒畅胸臆,郭纯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清早鬼嚎甚么?还不滚过来!”凌冲气势一瘪,当即飞上太象五元宫。自有金光接引,来至郭纯阳座前。

尚未说话,就见贺百川风风火火的进来,叫道:“师弟!我听闻九火照天炉已是法宝级数了?”一眼瞧见宝贝火炉,高兴的一张黑脸都泛出红光来,围着宝炉摸来摸去,爱不释手。

郭纯阳道:“此宝本已祭炼圆满,经我点化,一朝得道,只是内中元灵甚弱,不能辅佐主人调理法宝元气,还要好生祭炼温养。”

贺百川一脸垂涎之色,叫道:“此宝是我离火殿祖传,谁也不能抢去!”郭纯阳摇了摇头,道:“自不会与你抢的,只是师兄还要好生祭炼才是!”

贺百川笑呵呵收起宝炉,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开得光滑灿烂,转身便走,叫道:“放心!放心!”一溜烟跑个无踪。

郭纯阳这才对凌冲道:“你四师伯天真烂漫,只是纯阳之路还差些火候,日后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凌冲知这位师傅言行举止皆有深意,只得道:“四师伯对弟子有传艺之恩,他日弟子有能,必定相助他老人家成道!”

郭纯阳点了点头,道:“短短时日,你能一气渡过三重天劫,很是不错。虽说脱劫境界,最佳之法是躲在门中静养,但闭门造车绝不可取,我这里还有一事要你去办!”

凌冲忙问:“何事?”郭纯阳道:“我本不欲取人道气运,但你大师伯爱徒心切,扶持陈紫宗做了大明太师,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我太玄派若不派遣弟子下山辅佐,倒叫别的门户看轻了,你立时下山去天京,辅佐新帝,听从陈紫宗调遣。”

凌冲道:“师傅之意,是要弟子参与夺位之战,对付靖王与陈建德么?”郭纯阳道:“正是!我知你在陈建德处留了后手,已然无用。陈建德有星宿魔宗支持,不必顾忌,杀了便是!四九重劫将至,此方世界亦要崩塌,练气士人人自危,哪还顾得了那许多!”

凌冲迟疑道:“弟子是太清传人之事已然传到清虚道宗,只怕……”郭纯阳道:“清虚道宗只有绝尘与拂真师徒俩支撑大局,轻易不会离开本山,只要不是纯阳级数出手,以你道行,皆可应付。若是他们不要面皮,为师自会出手,你不必担心!”

凌冲思忖片刻,断然道:“既然如此,弟子这便下山!”郭纯阳道:“不急,且将家事安顿妥当也不迟!你占尽凌家气运,数中不当再出练气士,不可逆天而行,否则必有殃祸,你须牢记!”

凌冲道:“弟子不敢或忘!弟子还有一处疑问,请师傅解惑。”郭纯阳道:“尽管问来!”

凌冲道:“阴间地府中并无鬼差鬼帝,九层冥狱亦只有些鬼王鬼祖之属,只知厮杀侵夺,轮回盘破碎这许多年来,诸天万界轮回之事,又是何人主掌?”

第930章 九三五 出兵平乱

地府早空,绝无鬼帝鬼差主事,他连闯地府时,只瞧见黑白无常分身投影,驻守奈何桥,枉死城也好、阎罗十殿也罢,尽皆空置,那么这些年来又是谁在主持轮回之事?此问横亘他心间良久,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郭纯阳笑道:“你是从荀师元神转世为张守正中得了玄机罢?不错,地府虽空,另有轮回之所,不然这诸天万界、九天星河,岂不乱套了么?”

凌冲道:“那新的轮回不在此界,难道在九天仙阙?”郭纯阳道:“莫要胡说八道!轮回之道需有先天黄泉水、无尽鬼阴气,九天仙阙若能容纳这些,岂不将仙帝的肺都气炸了?”九天仙阙乃万仙之宗,仙灵洞窟,纯阳至阳,若是将六道轮回移植其中,阴阳相冲,实是不像话。

郭纯阳顿了顿,道:“此乃九天秘辛,今日说与你听,不可外传!轮回盘破碎之时,有许多碎片为各方大能所得,除却轮回世界这一块最大之外,仙帝与玄阴魔界所得次之,其等便以手中轮回盘碎片,各自演化轮回之路。”

“诸天万界生灵死后,阴魂各依业力多寡,入于轮回。但时候既久,弊端便显,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地狱恶鬼畜生,三善道三恶道,有赏有罚、有阴有阳,此为天道造化,九天仙阙与玄阴魔界演化之物后天雕琢之气太重,不能尽演轮回之妙,总有生灵不能身入轮回,此般戾气业力滋长,假以时日必会反噬仙阙与魔界,因此各方大能才竭力寻觅轮回盘碎片下落,想要将之复原。”

“轮回世界之劫数亦是数中注定,只有轮回无缺,诸天生灵方能安然轮转,这一方广大宇宙方有存续之基,仙阙也好、魔界也罢,就算佛门,哪个不是靠着轮回六道方能源源不断壮大?但彼等博弈之间,我等小小生灵却是不能自主了。”

凌冲呆了一呆,怒道:“难道诸天生灵的命运就被几位大能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成?”郭纯阳悠然道:“这是自然,你若能修到仙帝或是魔界几位魔灵魔尊的境界,自然也可玩弄诸天生灵于股掌,又有何不可?”

凌冲忽觉一阵悲凉之意袭来,喃喃道:“我辛苦修道练气,为的是长生逍遥,跳出轮回,岂能寄人篱下,受人摆布?”

郭纯阳道:“纯阳玄阴,亦未必逍遥的了,就算归一、合道,也不过多了几分自主之力而已,不成造化,难!”

凌冲面有愤然悲戚之色,脑后一道魔影现出,正是阴神,说道:“师傅所言极是,弟子受教!”郭纯阳笑骂道:“莫要给老子演双簧,快些滚了出去!”

凌冲一拜,出了太象五元宫,忽然想道:“诸天万界各有轮回,要靠甚么将阴魂送去,难道是空桑上人的仙府不成?”越想越对,“怪不得空桑仙府分化亿万,原来为了接引亡魂之用。想来钧天道人并未将仙府之秘尽数告知于我,也唯有精通虚空神通的空桑上人,方能担此重任。”

想通此事,回去聚水国中,与家人团聚了几日,留下几道修行的法诀剑诀,动身前往天京。他在外漂泊已久,凌家早已习惯,也不当回事,唯有老夫人殷勤嘱咐,十分的不舍。

等凌冲赶至京师,见八门大开,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在新帝治下,倒比惠帝、平帝两朝之时更为兴旺,入城打探才知新帝因陈紫宗拥立有功,加封太师,总领内阁诸要,把控阴阳。

凌冲来至太师府,只将一道剑气一震,少顷自有家仆前来恭敬接引,入得书房,却见陈紫宗正自伏案批阅奏章。

凌冲笑道:“大师兄权倾朝野,已是十足奸佞之相,若是起兵谋反,当可换个朝代了!”陈紫宗抬首笑道:“凌师弟莫要说笑,朱家天下气数未尽,我若谋反,连掌教师叔也庇护不得。如今么,为兄掌控朝政,外有门中之援,清虚道宗空自愤恨,却不敢轻举妄动。”

丫鬟上茶已毕,二人对坐品茗,凌冲道:“我奉师命下山,相助师兄,不知有何吩咐?”陈紫宗轻抿一口清茶,说道:“我本是大明开国元勋之后,先祖功成之后飘然而去,隐居乡野,以耕读为乐。太祖皇帝念旧情,赐封异姓王,又赐下丹书铁卷。传至我手,因此我能得新帝信任,拜为太师。我之本意并非如此,但师命要我一做到底,辅佐新帝重振大明江山,左右人道气运。”

凌冲道:“师傅说,此是大师伯为师兄前途计,所谋划而来,连师傅也阻拦不得,怕你独木难支,才打发我来。”陈紫宗道:“恩师与掌教师叔恩情,弟子陈紫宗粉身碎骨难报!我对师弟只有一事相求,便是平定靖王、左怀仁!”

凌冲一惊,问道:“师兄要一统江山么?”陈紫宗点头:“大劫将至,天机紊乱,不必再有所顾忌,我已定计,七日之后大军出征,兵分两路,我率军北上,擒杀陈建德。师弟率兵南下,平定靖王之乱!”

凌冲问道:“前次虽有金榜画押,玄魔两道长生老祖不得出手,若是魔教眼见靖王、陈建德覆灭,按捺不住,有玄阴级数干预,如之奈何?”

陈紫宗蓦然双手一拍,只听屏风之后有人笑道:“若是魔教玄阴级数出手,自有我们几个老东西担下!”三人自屏风后转出,当先一人仙风道骨,手托一方龙虎天印,正是正一道长老张随真,身后两个却是沈朝阳与秦钧。

陈紫宗与凌冲起身见礼,张随真笑道:“多日不见,凌师侄道行大涨,真是后生可畏!依我看郭道兄调教弟子的手段,远比贵派六大剑诀来得精妙!”

此人十分健谈,虽是纯阳老祖,毫无架子,几句话渲染气氛,十分得宜。凌冲谦逊一番,张随真正色道:“我正一道自古以来,素有弟子出山,担任朝廷国师,镇压江山气运。可惜太祖误入歧途,将那一代弟子暗算,自此再无门人入世为官。”

第931章 九三六 靖王陨落

隐晦瞧了秦钧一眼,秦钧思及前世之事,暗叹一声。张随真又道:“新帝登基,册封秦钧师侄为国师,我正一道气运与大明同气连枝,自要出一份力气!金榜签押由拂玉主持,如今时过境迁,说不定清虚道宗是何心思,尤其凌师侄的身份暴露。”

凌冲心中一动,看来自家太清传人的身份已是天下尽知,不知是清虚道宗还是少阳剑派传扬出去,不过转也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沈朝阳与秦钧两对目光落在凌冲面上,皆是忍不住的好奇之色。轮回世界玄门正宗符道唯有太清与正一两家,太清门数千年无有传人现世,门中符法不传,凌冲太清传人的身份坐实,二人皆欲领教一番,号为玄门正宗的太清符术究竟有何妙处。

张随真道:“太清门当年之事本就暗幕重重,清虚道宗暗中捣鬼已是天下皆知,生怕太清门卷土重来,因此这些年四处搜杀太清传人,凌师侄身份被揭,倒要小心才是。不过你身兼两家之长,境遇之奇匪夷所思,未必就怕了清虚道宗,哈哈!”

玄门素重根基,并非涉猎越广,成就越高,在张随真这等纯阳老祖看来,凌冲兼修剑、符之道,若无良师提点,未必能融会贯通,得享长生。不过此言却是不便出口了。

凌冲道:“张真人谬赞了,弟子区区修为,对上清虚道宗这等庞然大物,心虚的紧,还请真人多多庇护。”陈紫宗也道:“正道七派,如今阵营各分,太玄、正一、玄女为一系,少阳、清虚为一系,七玄与神木岛首鼠两端,另有打算,我三派方为同气连枝,此次出兵平定靖王与陈建德,只要将人道气运牢牢把持,其余各派便无可奈何!”

张随真道:“正是如此!靖王之乱绵延多年,生灵涂炭,也该当落幕了!至于陈建德,背靠星宿魔宗,当趁星帝自顾不暇之时,一并铲除!”这位老祖虽是道士,指点江山之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凌冲道:“靖王手下有大将左怀仁,我观此人脑后生有反骨,日久必反,不可不察。”秦钧接口道:“正是!这几年靖王耽于享乐,不思进取,全靠左怀仁等一班大将冲杀,君臣之间矛盾甚深,依我看左怀仁谋反就在不远!”

陈紫宗道:“左怀仁一旦谋反,叛军军心不稳,正可一股而破!就劳烦张真人与三位师兄弟了。”张随真道:“自当如此!”

陈紫宗未说率军北伐之时,哪一位纯阳老祖坐镇,防备星宿魔宗高手长老,凌冲略一思索,大概也猜的出来。

七日之后,京师之外校场之中,数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陈紫宗挂帅,北上剿贼。另一路则由秦钧挂帅,毕竟他还担着国师的名头,倒也名正言顺。

两路大军同日开拔,浩浩荡荡而去。张随真与凌冲随军而去,沈朝阳坐镇京师,震慑宵小。凌冲在出师之前,将阴神放出,不知去了哪里。毕竟此去一路与纯阳老祖同行,留阴神在身,多有不便。再者也该令阴神自家行动,尚有许多事项要办。

长话短叙,南下大军一路横扫,攻城拔寨,秦钧修为不差,亦深通兵法,连战连捷,以精兵之力扫荡连城,半月之间连克七城,收复大片失地。

自靖王反叛以来,数年征战,大明内耗剧烈,百姓苦不堪言,中原腹地本是富庶粮仓之地,如今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秦钧大军侵掠如火,当真令人眼前一亮,颇有太祖开国之时,麾下众将驱除鞑虏,还复汉家江山之意境。

有秦钧主持军务,凌冲乐得清闲,每日躲在帐中熬炼真气,加固道基,圆满形神,预备第四重劫数到来。张随真身份超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有现身,便会拉着凌冲切磋符术。

张随真是纯阳修为,腹笥广博,随口点拨,皆令凌冲有茅塞顿开之感,连晦明童子都称赞不已,许其为轮回世界少有的符箓大师。还令凌冲一通嘲笑,说道能入晦明老祖法眼,这位张老祖真是不简单。

张随真亦从凌冲身上窥见不少太清符箓之妙,暗暗赞叹,不愧为另一脉符箓正宗,若能大兴光大,又可为玄门添一异彩。

秦钧用兵激进,兵锋直指靖王老巢雍州,一路上还收拢了不少流民散兵,将之编入军中,每日操演,等离雍州只有数百里时,秦钧大军已有二十五万之众。

到此时秦钧传令停止行军,安营扎寨,反倒不急于攻打雍州,每日操练兵卒,夜来无事,便观测天象,不知在谋划甚么。凌冲也不去管他,再过数日,这一夜在帐中打坐,忽然心血来潮,掀开大帐出去,但见繁星满空,光华璀璨。

凌冲目光一转,望向北域星空,见一颗大星星光不稳,闪烁不定,摇摇欲坠,过了片刻,忽然星芒大亮,直直坠落下来,一条长长尾线将星空一分为二。

说来也怪,那大星坠落,半途陡然消散不见,凌冲怔然半晌,说道:“靖王死了!”练气士有望气之术,观星之道亦属其中一门,那颗大星便是靖王本命之星,猝然陨落,靖王的下场不问可知。

秦钧忽然走来,说道:“靖王已死,左怀仁掌权,清除异己,叛军必乱,正可乘势攻之!”凌冲点头:“正当如此!”原来秦钧按兵不动,便是料到靖王近日劫数临头,果然等到,必是左怀仁按捺不住,犯上作乱,此时方为出兵良机!

秦钧不顾夤夜,当即升帐,调各营大将听令,区区数百里之距,一夜可到,正说至埋锅造饭,三更起兵时,忽闻营外乱响,随有火光冲天,竟是叛军趁夜前来劫营!

秦钧怔了一怔,笑道:“好个左怀仁!用兵诡诈,真是我的对手!”左怀仁选在今夜弑君,自不会毫无防备,先下手为强,命大将统兵劫营,不为杀伤明军,只为争取喘息之机,不可为不高明!

第932章 九三七 赤矶碧矶 化阳指法

二十五万大军驻扎,联营数里,层层递进,好在秦钧扎营甚有法度,左怀仁叛军冲撞的仅是最外几层,但夤夜风高,目不视物,猝然受袭,大明军队仍是不免一阵大乱。

秦钧当即吩咐部将率数千兵士各提大刀,巡视阵营,弹压阵脚。营中喊杀之声渐长,人喊马嘶,无数火把来回攒动,宛如火龙,明军已渐渐稳住阵脚。

秦钧毕竟是练气士,不能放手杀戮凡人兵士,只得调兵遣将,一面防备魔教中人伺机暗算。大营中血腥之气漂浮,鼻中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心知有异,喝道:“是魔教哪一位道友前来赐教?正一道秦钧有礼!”

只听一声娇笑,一位身披白纱的女子缓步而来,那女子生的风华绝代,赤着一双玉足,纵在无边修罗场中,走过之处,尽是奇香满地,宛如一尊精灵降世,令人油然生出爱慕依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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