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中高手辈出,纯阳境可称龙王,归一境则为龙神,这位敖雷龙神正是归一境的修为,与左神君不相上下,更主持龙祖界之事,就算仙帝旨意,也调他不动。方才实是误会一场,若只敖和在场,伤了也就伤了,但敖雷龙神在,以左神君桀骜的性子,也要伏低做小,认错一番。
敖雷哈的一声,笑道:“难得左神君也有认错之时!我龙祖界虽受仙帝调遣,却只司行云布雨之事,究竟何事劳烦神君亲身降临?”
左神君道:“我麾下一位芙蓉真仙,不久前来龙祖界传旨,但随后踪影全无,连留在仙督司中的本命之物也自碎裂,必是遭人毒手!因此本座才不惜亲身来此,还请龙神相助,查出幕后的真凶!”
敖和一听,叫道:“芙蓉仙子便是传旨给我,命我去天界布雨,若非如此,我龙宫岂会……”敖震哼了一声,敖和一瘪,登时不敢再言。
敖雷道:“神君也听见我这侄儿之言,本界中闯入一位魔道高手,接连将两座龙宫灭门,采我龙族龙魂精血祭炼邪门法宝,想必芙蓉仙子亦是遭了那人的毒手!”
第920章 九二五 回归太玄
凌冲躲在一旁,听敖雷龙神侃侃而谈,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知敖雷是信口胡扯,将屎盆子扣在星帝与萧厉头上,不过以星帝魔道第一人的身份,平生不知被扣了多少屎盆子,多一顶转也无所谓。若未猜错,敖雷必是得了那位神秘龙祖授意,将此事搅乱,误导左神君。
左神君淡淡说道:“芙蓉陨落,尚余一丝气息,就在此处海面之下,本座欲查探一番,请龙神应允。”敖雷道:“芙蓉仙子陨落之地乃是我龙族禁地,此规矩是龙祖定下,除非龙祖首肯,谁也不得擅入。”
龙祖传说中乃是天地开辟第一头神龙,更传下天龙一脉血裔,乃天下万龙之宗祖源头,但其向来行踪隐秘,不知遁去何处逍遥,就算仙帝要寻其下落,也要大费周章,何况区区左神君?敖雷一推叁贰伍,此事却是没得谈了。
左神君护身仙光荡漾如水,声音毫无起伏,似乎对敖雷的推辞不置可否:“既是龙祖定下的规矩,本座自当遵从。不过仙督司已有千年不曾折损人手,遑论一位真仙,兹事体大,本座已上禀司首,请其定夺。”
敖雷淡淡说道:“龙族禁地,无有龙祖之令,就算仙帝来了,一样不可擅入。其他之事,任由仙督司查证,我龙族无不配合。还有,此事我也已上禀母亲,若是仙督司司首肯纡尊降贵,家母自会出面。”
左神君声音中终于露出惊诧之意:“此事竟连那一位也惊动了么?左某办事不周,出此疏漏,真是罪过!”敖雷道:“自我胞弟敖震判出龙族以来,家母心灰若死,不理外事,此次将她老人家惊动,未必便是坏事,神君不必自责。”
凌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敖震竟是敖雷的胞弟,想来是判出龙族之后,被天庭神卫追杀,被玄冥一脉暗算,落难于轮回世界。至于敖雷之母,亦是敖震之母,十有八九便是晦明口中那条母龙!
想起自家将人家亲子的尸身好一通祭炼,凌冲便自汗流浃背,方才没被龙母一爪抓死,已是邀天之幸!晦明童子也想到此着,小嘴张了张,终究未曾出声。
敖雷提及母亲,左神君气焰立时哑了不少,那条母龙可谓声威赫赫,修为不在仙督司司首之下,尤其脾气火爆,当年为了敖震叛逃之事,险些打上九天仙阙。
若非敖震一事背后有多方势力角力,强行将龙族镇压下来,龙祖界未必肯如此安分。但自那之后,龙族与九天仙阙离心,原本在天庭各处担任要职的龙王龙神,一个个辞官归隐,回归龙祖界潜修,对此天庭震怒之余,却也毫无办法。
左神君默然片刻,问道:“不知本座可否拜见龙母?”龙王之妻可称龙母,但那一位龙母却是龙神之母,不敢轻易道出法号,只勉强以龙母称之。
敖雷道:“家母虽已出山,但轻易不见外客,神君之意心领。”事到如今,再谈无意,左神君兴师动众而来,被龙母名头一压,只得草草收尾,当即离了龙祖界,回转仙督司去了。
敖雷待他去远,才对敖和道:“你的冤屈老祖母已然知晓,除你之外,另有一处龙宫亦被屠尽,只是仇家如今已然远遁,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你随我去见老祖母罢!”
敖和满面悲愤,听闻老祖母接见,忙整理形容,与另一位苦大仇深的龙王一道,往龙祖界深处飞去。敖雷临去之时,有意无意往凌冲藏身之地瞧了一眼,似笑非笑,亦自飞走。
霎时间海上一个龙族也无,凌冲露出头来,长吁一口气,二话不说,催动虚空虫,向钧天道人默祷。果然虚空开裂,空桑仙府隐约现出一角,凌冲如箭离弦,冲天而起。一道光华落下,倏然无踪。
钧天道人甚是义气,特意多送了一段,凌冲谨守元神,等眼前一亮,飞身出去,已回转轮回世界,略一辨认,已身在极西之地,离太玄本宗不过数万里而已。
凌冲望空拜谢,空桑仙府之形隐于虚空,这才起身赶路,有心试演一番新到手的一元重水,草草祭炼之下,已可敷用。一条幽水绕身,演化通天剑气,雷鸣一响,已自无踪!
初试一元重水,先天妙物果然名不虚传,除了运转之时所需法力更多,略有滞涩以外,变化灵动,尤其能分能合,恰得凌冲之用。
一道水行剑气横天,用上剑气雷音的手段,须臾之间已至太玄峰前,在太象五元宫前按落剑光,收了一元重水,略略调息。前次在宫前遇上狄泽一行,还曾出手教训,如今狄泽远在东海坊市,也不知修为如何。
凌冲一落,太象五元宫自生反应,一道金光飞出,裹上身来,闪的一闪,已至掌教大殿。郭纯阳两手空空,盘坐云床,见了凌冲笑道:“你小子可谓发了个大利是,那一元重水连我都要眼红,若非那头母龙取回敖震肉身,又极好面子,不好意思骗你这小辈东西,才舍不得拿出如此先天之宝!”
凌冲笑嘻嘻道:“全赖恩师算计,弟子感佩无极!”郭纯阳道:“还幽寒水、寒龙之躯,到手便无,若不替你寻些炼剑的宝物,你这小子还不得背后编排我老人家?龙祖界所见所闻,你心知便好,莫要宣诸于口。”
凌冲也正色道:“是!只是萧厉取回迦楼罗的琉璃心,又有星帝暗中护持,只怕所图非小。”郭纯阳道:“那头迦楼罗王吞吃龙族太多,恶业所致,死在敖震之母敖英之手。但尚有一线生机,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我不可多说,日后你自会明白。”
“还有,你去天星界这些时日,我已命向天将你全家自金陵接来,安顿在九国之中,原本该令你去探望一番,尽尽孝道,如今正有一件急事要你去办,若是办的好,说不定还有你的好处!”
第921章 九二六 寻仇南疆
凌冲喜道:“弟子家人已至太玄么?那便好!”如今大明境内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就算金陵陪都,亦多有战事,留家人在彼,后患无穷,去天星界之前他便思将家人接来太玄居住,其后忙忙碌碌,便将此事搁置。尤其本打算用钧天壶将家人接来,不巧又被钧天道人收回,洞虚真界又不合容纳生灵,门中出手相助,正是再好不过。
凌冲道:“既是师傅有命,弟子自当以师命为重,待事情办完,再去尽孝不迟。”郭纯阳点头道:“不错!此事与你也大有干系,你的两位师伯已然动身去苗疆,追杀销魂魔君。那销魂魔君托庇于五蛊神君之下,非得两位师兄联手,不能将之除去。”
提及销魂魔君,凌冲立时杀气腾腾,道:“张阁老便是死在销魂魔君之手,我只将惠帝枭首,首恶未诛,大是遗憾,如今正可如愿!”
郭纯阳笑道:“不自量力!长生级数的斗法,你还插不进手去,此去你只需将长生之下的魔道修士诛除一些,剪除魔道羽翼,至于销魂魔君与五蛊神君便留给你两位师伯。”
凌冲道:“太仓三友,毒手师太受夺魂道人魔染,躲入大金刚寺潜修不出,销魂魔君有难,笑书生必不会坐视……”
郭纯阳淡淡道:“笑书生这些你首鼠两端,算计来去,终究是画饼一场,他若敢包庇销魂,便是自去死路。”
凌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郭纯阳笑骂道:“少来这套把戏,有话便说!”凌冲这才道:“是张阁老的跟脚来历……”
郭纯阳叹息一声,道:“张守正便是本门前代掌教荀真人的转世之身!”凌冲张了张口,也只转为一声叹息。
郭纯阳道:“荀师生前性情刚烈,多有杀戮,造业不少,与血痕道人同归于尽时,元神碎裂,堕入轮回。历经几世,方才渐渐凝聚真性。这一世托生为张守正,虽位极人臣,尚有最后一丝孽缘未尽,横死之下,恰可抵消过往业力,下一世便可渡他回本门,重归仙道。此事也只你几个师伯知晓,不必外传。”
凌冲默然不语,张守正的来历他已有几分猜测,但未想到竟是上代掌教转世之身,怪不得叶向天肯与之结交,又援引张亦如入门,问道:“不知张阁老魂魄如今转世了没有?若是落在九幽之地,只怕……”
郭纯阳道:“此事我已安排妥当,不必多言。你太清传人的身份暴露,清虚道宗必欲除你而后快,还需小心为上。为师虽精通先天神算,亦不能面面俱到,终有一日需你等自立门户。”
凌冲听郭纯阳之言中颇有异样,忍不住惊道:“师傅有何……”郭纯阳笑道:“不必慌乱,就算老道要走,也必会安排妥当,不令太玄基业坠落。好了,话便至此,去罢!”不等凌冲多问,大袖一挥,将之赶出太玄峰。
凌冲只觉天旋地转之间,已在太玄峰万里之外,竟不知郭纯阳是如何挪移法力,这等神通比空桑仙府亦不遑多让,乃师除剑术之外,竟还精于虚空神通,加之连龙祖级数的敖英都敢算计,凌冲只觉越发看不透这位师傅。
方才对话中多有不详之意,似乎郭纯阳有离去打算,凌冲越思越觉古怪,勉强斩除杂念,多思无益,当下御剑往西南而去。
他不知两位师伯动身多久,既有师命在身,自是越早赶至越好,动用虚空神通赶路,此法虽消耗元气甚剧,胜在迅快,又能借机参悟虚空道法,融入洞虚剑诀之中,颇为乐此不疲。剑光一闪,已自挪移数千里开去,比之剑气雷音的手段别有一番滋味。
大半月之后,已至南疆之地。南疆十万大山横亘,自古以来人迹罕至,被大明视为蛮夷之地,此地之人民风彪悍,未通教化,时常聚集冲击大明疆界,为此历年多有纷争。历代朝廷皆设立都护府,派重兵镇守,防备苗人造反。
十万大山中猛兽毒虫无数,又有千万年积累的瘴气毒气为祸,为正道修士所厌弃,却是魔道修士最爱的上佳到场。名头最大者,莫过于五蛊神君。
此人以蛊术成道,机缘巧合得了一只蛊王,苦心祭炼,竟给他炼成一副玄阴躯壳,将元神附于其上,神通无边,就此在南疆立教,为魔道一大分支。
五蛊神君这一支传承别走蹊径,豢养祭炼蛊虫蛇虫之类,借异物成道,虽神通不减,却为魔道正宗所不齿,因此多年以来被排挤在外,不入魔道六宗之属。
如今天下大乱,五蛊神君静极思动,欲借此势将五蛊门势力透出南疆,占据中土膏腴之地,建立基业,先后派遣央波、勾波前去中土,一则探路,一则襄助靖王造反。
谁知出师不利,央波招惹凌冲,被飞剑所斩,勾波狂妄自大,依仗蛊术害人,被凌冲破去神通,又死于无形剑剑下,五蛊神君得知,怒发欲狂,本欲报仇,自忖势单力孤,不敢贸然行事。
恰好销魂魔君杀了张守正,在中土被逼的立足不住,跑来南疆躲避,两位魔道老祖一见如故,沆瀣一气,销魂魔君借地避难,五蛊神君则以其为臂助,筹划攻入中原之事。
五蛊门在南疆中凶威之盛,可止小儿夜啼,门下弟子动辄杀人,取血夺魂,祭炼邪门法器。五蛊神君野心渐大,意图拥立苗王称帝,夺取人道气运,秘密操练兵马多年,已有滚雪之势。
销魂魔君受国舅蛊惑,为了二百童男童女,出手击杀张守正,捅了马蜂窝,被惟庸道人一路追杀,好容易借笑书生之势逃脱,正是郁闷非常,甫至苗疆,大肆掠取童男童女,祭炼魔法,如今已接近大成,过的倒比原先还滋润些。
这一日两位老魔对坐饮宴,席下是许多年轻苗女,衣着暴露,搔首弄姿之间,舞动一曲淫靡之音。两位老魔在一干弟子服侍之下,生食血肉,痛饮血酒,惬意非常。
第922章 九二七 地煞魔幡阵 九火照天炉(求月票)
五蛊门总坛修筑于南疆隐云山上,此山高有八百丈,山势雄奇,终年大雾缭绕,遍生虫豸,乃是南疆有名的险山。五蛊神君修成神通,霸占此山,将原本隐于山中修行之人,不论好赖,一概诛除。
如今五蛊门势大,门徒总有千人,俱都修炼五蛊神君所传蛊术,仗之害人,雄霸苗疆。隐云山上一座硕大厅堂之中,灯光辉煌,儿臂粗细的牛油巨烛发出晕黄光华,大堂正中摆着许多肥羊肥牛,俱都新鲜杀死,剥洗干净,摆成跪坐的姿态。
五蛊神君生的清瘦,面容枯槁,不时有青气闪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细牙齿,略一运动,头顶现出一团乌云,嗡嗡有声,细细望去,却是一只只细小如豆的蛊虫组成。
伸手一指,一头白净肥羊飞起,落在乌云之中,哧哧啃食之声响起,令人牙倒,片刻之间,血肉净尽,只余一堆白骨。
销魂魔君坐于一旁,他未养蛊虫,只伸出一只手掌,越变越大,照着一头肥牛腹部狠狠一抓,收回时血气扑鼻,已将肥牛内脏尽数掏出,扔入口中大嚼,吃的嘴角流血,再饮一壶血酒,大呼痛快。
那血酒是南疆特产,以米酒混以诸般药材酿制,再加入牲灵精血,大补元气,乃是魔道修士最爱之物。销魂魔君试过,赞不绝口,每日皆要痛饮一番。
两位老祖大嚼大喝,又有苗女献舞,实是惬意到了极处。忽有一位高大苗人走入,双臂套满金环,额头上插着一柄短刀,深入至柄,却无一滴鲜血流出。
此人正是五蛊神君首徒羌波,随师多年,炼成一手狠毒蛊术,已然脱去两重劫数。南疆贫瘠,修道外物出产不多,能有此修为实是异数。
五蛊神君见他问道:“何时?”声如蛇嘶,难听至极。羌波躬身道:“师傅,我在山外寨中抓了一对男女,正在打探本门之事,拷问之下,说是七玄剑派弟子,叫甚么方胜的。那小娘皮生的细皮嫩肉,就想献给师傅享用。”
五蛊神君哈了一声,侧目问销魂魔君道:“道友可知这方胜的名头么?”销魂魔君沉吟道:“七玄剑派只有那几个长老级数的老东西,值得我记住名字,小小门徒我岂会认识?不过既敢前来南疆,说不定是奉了门中之命,倒要好好拷问才是!”
五蛊神君道:“那么便留下男子严刑拷问,女的带上来,给道友受用罢!”销魂魔君笑道:“怎敢夺人所好?不过老夫确也许久未曾采补过正道女修,倒要尝尝滋味!”
羌波淫笑一声,道:“弟子这便去将之提来!”转身去了。两位老祖不以为意,依旧欢宴饮酒,五蛊神君忽问:“道友可曾劝说笑书生前来,襄助苗王成事?如今天下大乱,正可趁机夺取人道气运,机不可失!”
销魂魔君大灌一口血酒,皱眉道:“我们太仓三子出身不同,大家不过念在皆是散修的份上,合则力大,才闯出一番名头。前次我大哥出面,救我脱困,已是天大的情面。苗王毕竟是南疆蛮王,非是正统,我大哥以儒门心法成道,最重人道正统,请他前来,怕是不能!”
五蛊神君眯了眯眼,阴笑道:“笑书生是正道出身,难免固执。道友若能将他诳来南疆,我自有法子叫他乖乖听话!”与销魂魔君相处日久,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五蛊神君亦自摸清几分其心性。
此人天性凉薄,正是正宗的魔道心性,对笑书生与毒手师太亦是利用之心居多,对笑书生将他打发到南疆,不准他再抛头露面颇有微词,若许以重利,拖笑书生下水,多半是肯点头的。
果然销魂魔君露出意动之色,问道:“笑书生不好对付,道友有何妙计?”五蛊神君也不屏退众人,魔识传音道:“我有子母牵机虫一副,多年祭炼,与元神相合,只要将子虫种入笑书生元神之内,有母虫在手,便不愁他不乖乖听话!”
销魂魔君惊道:“子母牵机虫我倒有耳闻,道友竟能以之操控纯阳级数么?”五蛊神君忖道:“老子遍寻南疆,也只寻到一副牵机虫,百年心血祭炼,与心神相合,能操控长生级数人物,乃是最大的一记后手,本想给你受用,怕你无福消受,还是留给笑书生罢!”
那子母牵机虫为宇内异种,似有还无,子母相连,祭炼之后,只要将子虫骗人服下,自会牢牢将其元神牵制,一神两分,如臂使指,故名牵机。
五蛊神君傲然道:“只要笑书生落入我毂中,便万无一失!苗王答允事成之后,拜道友为国师,享尽荣华富贵,有此气运加身,未来大劫降临,也足保无虞了!”
销魂魔君目光闪动,狠狠灌了一口血酒,将酒壶狠狠一摔,喝道:“干了!”酒壶碎裂,一众苗女惊骇不已,纷纷住了舞姿。五蛊神君心情大佳,喝道:“愣着作甚么?继续舞来!”
众苗女方自醒转,媚笑连连,又自翩翩起舞。五蛊神君拉着销魂魔君拼酒,只等羌波将那正道小娘皮带来,正自胡天胡地之时,厅中陡然响起一个声音:“销魂魔君,出来受死!”
两位老祖同时抬头,目光似能穿透厅堂穹顶。五蛊神君皱眉道:“是太玄派?”销魂魔君哼道:“不知张守正是否拜了郭纯阳做干爹,不过杀了那狗官一个,太玄派便不依不饶,竟然追到南疆来了!”
五蛊神君笑道:“我陪道友前去,正好见识一番太玄派的剑术究竟有何玄妙!”南疆偏僻,与太玄峰正是两极之远,五蛊神君极少出南疆,自无机会见到太玄修士,动了好奇之心。
隐云山上空,第九重天罡大气之下,惟庸与百炼两位终于赶到,百炼道人毫不耽搁,当即出声搦战。惟庸道:“师弟,只诛首恶,莫要戕害无辜。”
百炼道人一指足下隐云山,道:“师兄你看,此山之上怨气缭绕不散,又有血光冲天,足见五蛊门杀戮之重,我等练气士自当替天行道,诛除魔道,还南疆一个朗朗乾坤!”
惟庸道人叹道:“师弟,你刚直近迂,加上张守正之事,为兄也不去拦你,你好自为之罢!”
隐云山上一声狂笑响起,如长风动地,两道魔影闪出,正是五蛊与销魂两位魔君,销魂魔君一见百炼两个,心头便是一突,喝道:“惟庸!我不过杀了一个世俗狗官,又非你太玄弟子,何苦追杀不止?当我销魂魔君是泥捏的不成!”
惟庸道人摇头道:“销魂,张守正身系大明气运,他一死,天下已乱,生灵涂炭,这等因果全因你而起,固然幕后有人谋划,但你的罪责首当其冲,若不杀你,世间还有公道么!”
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却正气自生,销魂魔君听闻,也自一愣。五蛊神君事不关己,喝道:“好一个道貌岸然!惟庸!在场有四位长生老祖,若动起手来,整座南疆都要天塌地陷,你口口声声为万民请命,为何偏偏不顾惜南疆千万之民?”
惟庸道人默然不语,百炼上前一步,说道:“张守正与本门大有渊源,他死于销魂魔君之手,此仇大不可解,今日便是销魂魔君授首之时,你五蛊神君胆敢包庇,今日就灭尽你五蛊一门,万般杀孽,自有我百炼一肩承担!”
五蛊神君怒极反笑,喝道:“好个百炼道人,真是大言不惭!我五蛊门就在此处,你有本事尽管来灭!”销魂魔君听百炼道人之言,不知怎得心头一寒,生平头一次生出后悔的念头,但事已至此,唯有挺身一战,争取那一线生机!
百炼道人再不多言,手掌一翻,一方玄机百炼剑匣现出,匣口洞开,立时有无边火意剑气纷落如雨,向隐云山落去!
五蛊神君在隐云山经营多年,将此山炼的铁桶一块,自不会傻到与百炼比拼法力,心念一动,隐云山上下陡然现出无数面玄色大幡,高者数丈,矮者几尺,星云密布,幡下各有弟子主持。
南疆之地贫瘠,但千百年累积之下,总能刮下些油来。这些魔幡便是五蛊神君历年积累,以玄蛛吐丝织就,浸入五毒蛊虫汁液中,再用人血精魂祭炼,更能勾连地气,与隐云山连为一体,每一面魔幡凶毒无比。
这一座地煞魔幡阵才是五蛊神君纵横南疆,窥视中原的底气所在。大阵一出,千百弟子各自喷出一口精血,渗入魔幡之中。千百面魔幡同放魔光黑气,霎时之间已将隐云山布满。
百炼道人的玄机剑气虽是纯阳级数的手段,但多如牛毛,力分则弱,射入隐云山黑雾中,只听接连爆炸闷响,无数火光腾起,数十面祭炼未熟的魔幡被炸的粉碎,但剑气过后,隐云山依旧矗立,竟似毫发无伤。
五蛊神君坐镇山巅,狂笑喝道:“百炼道友,不知我这地煞魔幡阵的滋味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