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杏因为得了丁玉珍的央告,说是别把她是丁家人的事告诉庄主,怕庄主对她有啥成见。所以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没同江锦绣提起。
过了两天,丁玉珍觉得索性自己回娘家一趟为好,这信来信往的,谁晓得要等到啥时候?
但当着江锦绣的面,她不说要回白马庄的娘家,只说公婆得病,她替丈夫回去探望。
江锦绣也就允了,丁玉珍象出了笼的鸟儿似的,雇马车走了。
到了白马庄,丁玉珍就向爹娘打听江锦绣的事。
丁家曾经被江锦绣摆过一道,一股怨恨积在心里,当然巴不得江锦绣和江春杏倒霉,常常忍不住打探她俩的动静。
一开始听说江春杏回娘后过得不好,他们是幸灾乐祸。
到后来江锦绣被卖到青楼,丁家男人和丁家婆娘几乎没笑歪嘴。
谁晓得横空里杀出个张阿良,不但让江锦绣住新屋,锦衣玉食,还有好些丫环仆人伺候,他们又气得肚子鼓鼓的象蛤蟆一样。
不过,那个时候关于江锦绣的流言也不少,什么天煞星啊,在青楼被人破了身啊,被张阿良玩弄啊,这些啊,才是他们最爱听的!
再后来,听说江春杏在她妹子的帮助下,开起了小吃摊,似乎赚了不少的银子,这夫妻俩个又不乐意了。
尽管不乐意,他们的手却伸不到杨柳村去,当然也更管不着江春杏和江锦绣了。
傻儿子金宝一直没人肯嫁,丁家夫妻想靠傻儿子传宗接代的幻想早就破灭了。
没办法,丁家男人只好亲身上阵,勾搭了家里的婢女,好借她的肚子给自家生娃。
丁家婆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这婢女生出男娃,就去母留子。
婢女肚子倒是鼓得跟吹猪尿泡一样快,可惜,生下来是个丫头片子。
丁家婆娘咒了声赔钱货,恨不能把婢女和那小丫头片子一块儿赶出去。
谁知丁家男人不肯,觉得这婢女陪在身边,比家里的黄脸婆滋味强多了!
夫妻俩个三天一小吵,六天一大闹,日子过得也不安生。
再后来,就听说了那个张阿良死了,夫妻俩个拍手打脚地笑了一阵,觉得很是解气。
谁知过不久风声又变了,说张阿良是个反贼冒充的,根本没死;江锦绣也被捉了去,不交待反贼的去向,就得活活烧死!
丁家男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小子是个反贼?我说呢,看着就不像啥好人!”
丁家婆娘说:“该,江锦绣那死丫头这下死翘翘了!那个反贼捉住了哇,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才过瘾!”
这俩口子还打算在江锦绣烧死那天,亲眼去观看一番的,好出掉胸中的恶气!
谁曾想,江锦绣不但没烧死,还被救走了;倒是那个带人捉拿反贼的霍大人和手下横尸遍野。
到底是谁救走了江锦绣?
傻子都能猜出来:还不就是那个装死却没死的反贼张阿良?
丁玉珍赶回娘家,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拉着她爹询问起来。
她爹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娘忍不住打岔:“那小子不叫张阿良,叫啥来着?”她有些想不起来。
丁家男人抓了抓后脑勺,想了又想说:“好象是姓杨,杨什么,天打雷劈?不对,杨……”
丁玉珍反正是听明白了:“爹,也就是说那个死丫头江锦绣,应该还和那个反贼有勾搭,对吧?”
丁家男人点头如捣蒜:“肯定啊!不是那个反贼救了她,她逃得出官兵之手?”
丁玉珍低头沉思,一边嘟囔:“可是,江锦绣没男人啊!阿东和阿辉那俩个看着就是仆人模样。”
丁家男人自然要问啊:“你嘀咕啥呢?江锦绣有没有男人,你知道个屁啊?你又不认识她!”
丁玉珍反驳道:“我咋不认识她?哼,别看她化了个假名,又搬得离杨柳村七远八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丁家俩口子忍不住盘问起来,丁玉珍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丁家婆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哎,你为了这死丫头特地跑回来的?“
丁玉珍两眼放光地说:”娘,不说捉住反贼,光是举报,就能得赏银千两啊!我和钱达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才挣几两银子?这有纹银千两,就发财了呀!“
”你又不晓得反贼在哪里,咋举报啊?“丁家男人迟疑着说。
”我是不晓得反贼在哪,可我晓得江锦绣在哪啊!捉到了江锦绣,不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反贼?“丁玉珍越想越兴奋。
丁家婆娘有些胆颤心惊地说:”那个霍大人带了一大队人马,都拿反贼和那死丫头没辙,反倒送了性命,你可别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丁玉珍呸呸了两声说:”娘,你少乌鸦嘴了!又不是我亲自去捉江锦绣和反贼,我悄悄儿,人不知、鬼不觉地跑去举报,能有啥风险?“
”可是,你丈夫钱达此刻还在江锦绣那死丫头庄上呢!你,你就不管他了?“
丁家男人生怕女婿出了事,女儿又得回到娘家来。
他家里一个黄脸婆都吵得他头疼脑胀,哪还架得住再添上一个闺女来给黄脸婆助阵?
丁玉珍想了想说:”我自然要先回庄上去。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在这边举报,鞭长莫及的,肯定要回我那边才行。“
丁家男人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你啥时候回去?“
丁玉珍一脸兴奋地说:”我明儿个就走。省得夜长梦多。“
反正,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她的眼眸闪闪发光,似乎看见一千两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丁玉珍不顾疲劳困顿,第二天就想办法离开了白马庄。
并没有直达农庄的马车,她得走一段就换乘一辆车,但即使这样,也肯定比靠双脚走来得快。
丁玉珍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农庄。
钱达假惺惺地当着人的面问她:”咱爹娘咋样了?“
丁玉珍疲惫地说:”爹的病有起色了,娘主要是累着了,心放下了,慢慢就歇了过来。你不用担心。“
避了人,丁玉珍这才同钱达说了实话。
钱达吃了一惊:”你是说,咱们庄主,同反贼有勾结?这反贼还弄死过一大队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