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悠然任由万俟静初拉着站起身来,却是怔怔的望着那座已经淹没了鬼王身影的院落,脑海之中,不停闪现着昔日与灵儿相处的种种。
鬼王这过激的反应,远远超出了冷悠然的想象,灵儿的意外恢复从前,又牺牲了她自己,也不在冷悠然的预料范围之中。
这里面让冷悠然想不明白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可有一点,她却明白,不管怎样,那个曾经照顾她陪伴她多年的灵儿,这一次只怕真的是再也回不来了。
随着灵儿的消散,仙界各大势力的至尊神器,在短短的几日内,接连出现了异动。
最开始,是被重明鸟一族镇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空锥,直接撞破,毁去了重明鸟一族的传承,消失在了重明鸟一族的族地之内。
接下来是丹家和符家的万丹鼎以及巫觋笔,直接主动的契约了看守他们的丹家和符家的两位老祖。
再接下来,便是司徒家的八卦阵,直接吞噬了五位与其有着联系的司徒家老祖的神魂,迎来了一场仙界瞩目的雷劫之后,生生完成了器灵化形,拥有了谁都没听说过的肉身,在司徒家落下了一座无人能解的大阵之后,大摇大摆的带着阵盘离开了司徒家的族地。
公冶家的公冶镧,则是在接连得知了丹符阵三家的变故之后,在她契约的锻天锤有所异动之前,选择了壮士断腕,毅然决然的走上了符馨月的老路,而在她重伤闭关之后,那被公冶镧拼死也要舍弃的锻天锤则是悄无声息的在公冶家消失无踪了。
接下来出现异动的,还有轩辕门珍藏的,斩天剑,被魔族藏匿至深的,血魂刀。
无主多年被珍藏在轩辕门禁地中的斩天剑是与锻天锤一般失去了踪影,而不知为何契约了血魂刀的废人魔七夜,却是一举用血魂刀斩杀了最疼他的亲爹,魔族三域的现任域主赤炎魔尊,开启了魔族三域的血腥混战。
另外还有两样五行至尊神器的契主,水静瓶的主人水月仙尊,以及荒火扇的主人火炎仙尊,一夜之间屠戕了满门的徒子徒孙,就此踪影全无。
而这些传言之中最值得注意的,还有龙魂宫的消息,据说,龙魂宫中的天书失窃,而同时失去了踪影的,还有天乙道尊,因为天乙与天书一同失去了踪影,整个仙界也因此传出了天乙背弃师门的各种传言。
为此遍布仙界的客不来,一时间因为龙魂宫超然的地位,竟是门可罗雀。
冷悠然与万俟静初以及和通三人,沉默的坐在一处仙界偏远小城的茶楼之中,听着各色仙人口沫横飞的“最新”消息,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怔忡之中。
至于檀林,却是因为灵儿被毁去的缘故,固执的留在了鬼界。
这样的沉默,已经在三人离开鬼界之后,持续了许久,和通看着冷悠然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对着同样面色不好的万俟静初说道:
“你们二人这一回伤的都不轻,丫头的伤更是在神魂之上,马虎不得,老夫需要先去一趟灵山,再赶去星海一趟,你看你们二人,是不是就近找一处深山,先闭关疗伤一段时间。”
“师公,虽然小家伙被困在了碧玺簪中,但我身边还有他留下的东西,您都带上吧!”冷悠然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般,不能随着和通穿梭虚空,便取出了一个装着备用木灵子的戒指,交给了和通。
冷悠然虽然说的含糊,科通却是明白的,略略一犹豫,却还是收起了那储物戒指,竖起了一道禁制言道:“丫头,鬼王的反应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你也无需自责,从这段时间听来的消息来看,碧玺簪的器灵消散,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这中间,老夫始终觉得有些问题,你……”
冷悠然闻言抚了抚头上插着的,已经彻底锁死,失去了光华的碧玺簪,眸色沉冷。
她虽然不会炼器,却也知道,一个器灵是怎样的存在,灵儿被鬼王毁了,碧玺簪却是只与她断开了契约,锁死,并没有彻底被毁去,这本来就不正常,再想到那个整日里盘坐在碧玺峰山巅之上,取代了灵儿的器灵,冷悠然不禁握紧了双拳,想了想言道:
“师公先去看望公冶前辈,等我们二人伤愈,便会去寻师公。鬼王的事情,总归是我轻率了,明知道祂们与巫神族有化不开的死结,却依旧铤而走险,让师公跟着受累了。”
“丫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巫神族,牵扯到了至尊神器,若是你不说,只怕咱们这几个人都会被鬼王扣押,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放咱们离开的。既然早晚都要说,你早说了,比晚说的好。现在咱们三人还能脱身,才是最重要的,遇事,你要往好的方向去看。”和通劝解道。
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这些就算冷悠然不说,以鬼王之能,只要祂想,查探清楚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那碧玺簪在他们初见之时,就明晃晃的带在冷悠然的头上,若是到了那时候,再让鬼王找上门,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悠然,我知道你舍不得灵儿,可若是咱们的猜测是真,现在这般,也未尝不是对于你,对于咱们三人最好的了。”万俟静初也跟着开口劝道。
他虽然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万钧当年出事时候的记忆,直觉上却知道,那碧玺簪与冷悠然的契约再存在下去,才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这般,虽然并不算彻底解决了问题,还有木灵息壤以及疾风被困在了碧玺簪中,可最起码暂时来讲,冷悠然身上的隐患被解决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无事,与她有着契约存在的那三个家伙,早晚也会摆脱碧玺簪的。
冷悠然闻言点了点头,可心下,却远没有万俟静初和和通那么乐观,只因那被毁去的才是真正的灵儿,而灵儿只是那碧玺簪的器灵曾经一度龟缩起来舍弃的一部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