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已经订好了,21号飞圣彼得堡,钱我先帮你掂上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敬你是条汉子呗!”
听他这么说,我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向下移动,停在他的手上:“这是谁的护照?”我指着他手上的另一本护照说。
“是我的,姐,我也给我自己办了个俄罗斯签证,我打算跟你一起去,我机票都买好了。”
“什么?你……你跟我去干吗?!”我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是瓦夏邀请我去的!真的!不信你问他!”浩洋理直气壮地说。
我扭头看着瓦西里:“瓦夏,是你邀请浩洋跟我一起去俄罗斯的吗?”
瓦西里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晴,你的家人我都欢迎。”
“他不是我的家人……”我指着浩洋说:“他只是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而已。”
瓦西里看到我有点不高兴,拉着我的手说:“晴,不要不高兴了,我刚才去百货商店给你买了好多衣服。”说完,他指了指浩洋身后,说:“女人看到新衣服心情都会变好的,你也不例外吧。”
我这才注意到在浩洋身后的树荫底下,整整齐齐码放了十几个手提袋。我吃惊地走过去,拿起一个说:“你买这么多衣服给我干嘛?我已经有很多衣服了啊!”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提袋里的衣服,是一件淡紫色的真丝吊带裙,面料柔滑,做工精致。
“他昨天扔掉了你好几件衣服!”浩洋在一边说。
“什么!”我放下手里的吊带裙,讶异地说:“为什么?”
“你黄色的衣服太多了,晴……”瓦西里说。
“黄色的衣服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知道吗,在俄罗斯,黄色是代表分手的颜色。”瓦西里看着我说:“从今以后,我永远不要你穿黄色的衣服!”
听见瓦西里这么说,再看着他那孩子气的表情,我原本有些不悦的情绪也瞬间不见了。“哦,瓦夏……”我放下手提袋笑笑,说:“就算你扔掉了我所有黄色的衣服,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啊?这太浪费了!”
“哦,这并不全是你的……”瓦西里说:“还有一些是浩洋的!”
~~~~~~~~~~
为了惩罚浩洋的行为,我让他将所有手提袋都提回家去。
看着浩洋离开的背影,瓦西里高兴地牵起我的手说:“晴,现在就剩我们俩了,离餐厅开晚市还有点儿时间,我们牵着手散散步好不好?”
我歪头卖萌眨眨眼,说了一声“好”。然后就跟他十指紧扣,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慢悠悠地兜开去。
虽然已经是六月中旬,但走在枝叶茂密的梧桐树荫里,微风徐来,还是很惬意。我们都很默契地不说话,阳光透过树荫散碎地落在我们的脸上,让我眼前有些忽明忽暗。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牵手走路,我的心里泛起难得的娇羞感觉,而瓦西里则一直挂着微笑。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手,手指柔软,皮肤光洁,掌心干燥,握起来很舒服。
校园里人来人往,我们这一对儿组合显然有些引人注目。为了避免吸引过多关注的目光,我牵着他拐上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的一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另一侧是开阔的草坪。
在一个转角处,有一把长椅,瓦西里体贴地问我:“累吗?”
“还好……”我说。
“我们到那张椅子上坐一下吧?”
我点点头。
我们并肩坐在长椅上,长椅背靠树林,坐上去,有沁凉的感觉从背后传来。不远处种了一排茂盛的栀子花丛,繁星一样的白色小娇花散发出甜香的味道,气氛让人心旷神怡地恰到好处。
瓦西里将胳膊搭上我的肩头,然后侧过头,亲昵地摩擦着我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毛刷,伴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扫过我的肌肤,痒痒的。
我笑着将他的脸推开一些,说:“你怎么像只猫似的……”
瓦西里笑笑,他拉过我的一只手,摆弄着我的手指,过了一会儿,他说:“这里,很安静,我能在这儿吻你吗,晴?”说完,他充满期待地将我望着。
我摇摇头说:“不行,瓦夏,还是会被人看到的……”我警惕地四下张望,说:“万一有我的同学或者老师恰好路过,那我的老脸可就要丢尽了!”
瓦西里听到我这么说,略微想了一下……突然他收回揽在我肩上的手臂,然后双手在胸前将自己的短袖衬衫向两边用力一扯,衬衫的扣子集体崩飞,他迅速地脱下衬衫,瞬间半裸了!
我被他的行为惊呆了,“瓦夏,你……你干嘛……”未等我说完,瓦西里将他的衬衫一抖,翻过来罩在了我们头上,光线立时黯淡下来,瓦西里的衬衫为我们阻隔出了一个小天地。
他举着衬衫说:“晴,你看,我们躲在这里,就没有人看得到我们了。”
我抬眼看着他柔情似水的双眼,觉得此时如果再不放纵自己一下,简直对不住自己的青春年少和他为了索吻而这么拼的行为了。
我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看着他轻轻欠起身,然后抬起一条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顺势环上他的后颈。我看着瓦西里因我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而变得异常惊喜的眼睛,慢慢合上双眸,将自己的双唇覆在他的唇上……
瓦西里将衬衫搭在我的头顶,用他赤*裸而有力的双臂环住我的腰肢,将我的身体紧紧箍在他的身上,我们毫无顾忌地拥吻,在这个用衬衫撑起的小小世界里,品尝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甜蜜的美梦……
~~~~~~~~~~~~~~~~~~~~
晚上,洗好澡,我来到爸妈的房间。
“爸,妈,跟你们说件事。”
“等一下,”老爸看到我严肃的表情,推推身边的老妈说:“我的心脏病药呢?”
老妈从抽屉里拿出老爸的药,老爸接过来握在手里,这才看着我说:“说吧,囡囡。”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爸妈床尾,说道:“瓦西里,他邀请浩洋和我去俄罗斯玩儿……”我观察着爸妈的反应,继续说:“我后天考完最后一门课就放暑假了,所以……我可以去吗?”
老爸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药瓶。老妈在一边说:“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老爸老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一致。然后老爸说:“囡囡,你都24了,想出去玩玩儿爸妈不会拦着你的,要去多久?”
“签证办了30天的,但不一定会待那么久。”
“恩,去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老妈补充道。
“放心吧,姆妈,有浩洋陪着我呢!”我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顺利,高兴地扑到老妈身上,亲了一口,说:“爸妈晚安。”
回到自己的小仓库,我高兴地拿出手机给瓦西里发消息。刚聊了两句,老妈推门走了进来。
“晴晴,刚才忘了问你,你们哪天走?”
“21号。”我说
“哦……”老妈走进来,到我的折叠床边坐下,看来她并不是来问出发时间的,而是还有话要说。
“晴晴,来……”老妈拍拍身边的位置,我顺从地坐下,看着老妈。
“晴晴,跟谁聊天呢?”老妈看着我的手机说。
“浩洋,我告诉他你们同意我去了。”
老妈点点头,拉过我的手拍着说:“其实,姆妈也看出来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老妈看出来了?莫非是我跟瓦西里的事……我决定先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看老妈接下来怎么说。
老妈看着我的脸,继续说道:“我和你爸其实也是开明的人,在这条街上打开铺面做生意,我们什么没见过,你也不用瞒着我。”
我咬咬嘴唇,说:“那……你们能接受,接受一个外国人?”
“我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老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就是担心你小姨妈接受不了……她的思想可比我古板多了……”
“小姨妈?”我脑子有点乱,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呢?
“是呀,你小姨妈,只有洋洋这么一个儿子,她可是等着盼着洋洋早点毕业,结婚生子,好给她抱孙子呢!”
“额……”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妈,你是说洋洋和瓦西里?”
“难道不是么,你不会没有发现吧……”老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额,这个……我还真没注意。”
老妈朝我翻翻白眼,说:“也不知道你都在忙些啥,整天没个人影。从那小伙子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他们俩个有事没事就凑到一起,勾肩搭背,还总是背着我们说说笑笑。”
“这……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这在我们那个年代倒没什么。但现在不同了,两个大小伙子一点也不避嫌地这么亲亲热热,还住在一起,这不就是在闹恋爱么?用你们小年轻的话说,他们就是好基友呗。”
我拼命憋住想要笑喷的冲动,搂住老妈的肩膀,不断点着头,说:“姆妈您真是明察秋毫,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先别告诉小姨妈比较好。”
“我懂的,我懂的,儿女闹恋爱,当爹妈的总是最后一个才晓得。”说着老妈转过肩膀,看着我,说:“不过囡囡,姆妈倒也想问问你,你老实讲,最近有没有谈朋友啊。”
“我呀……我这么忙,哪有空谈啊……”我尴尬地收回放在老妈肩膀上的手,说:“等毕业再说吧。”
老妈叹一口气,说:“你跟那个什么西门庆,吹了也有快一年了咯,也该再谈谈了。现在实习的工作你也不做了,时间多起来了,身边有合适的同学啊、朋友啊、老师啊,可以考虑考虑了呢!”
听老妈提到simon,我低下头,揉着睡衣的衣角,说:“姆妈,我现在常常觉得,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是最幸福的,就像你和老爸,彼此是对方的初恋,那么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将心从始至终都只放在一个人身上,这样……这样多美好!”
老妈笑笑,说:“傻孩子,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哪能跟我们那个年代比?我们那个时候,日子过得慢,火车、邮件、消息口信都很慢,一辈子的时间也只够爱一个人,想多爱一个都来不及……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世界变得太快了……”老妈转头看着我说:“多爱几个人没有什么不好,毛*主*席曾经说过: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现在你也应该:在爱情中,学习爱情,边爱边学,以爱促学。”
我被老妈的话逗得一乐,“姆妈,看不出,您还蛮会活学活用毛*主*席语录的闹。”
老妈得意地笑笑,伸出胳膊来搂搂我的肩膀说:“阿拉囡囡是很优秀的,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对象,只要你别老是把自己憋着,你应该……恩,那首歌怎么唱的?”老妈转着眼睛想了想,随即说唱出了一句烂大街的rap:“我敞开胸怀为你等待……”
“另台,另台台!”我脑袋一抽脱口就接上了这一句,唉,这只怪洗脑神曲太强大了。
老妈斜眼看看我,“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懂的吧。”
“我懂了,姆妈,不早了,你和老爸明天还要早起进货,快去睡吧。”
我将老妈推出了小仓库,然后深深吸一口气,躺倒在床上,我一边想着老妈的话,一边憧憬着不日就要到来的圣彼得堡之旅,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1
下一篇:圣彼得堡篇,开篇就会有精彩好戏哦!
☆、第56章
再次坐上飞往俄罗斯的航班,我依旧无法在机上入睡,舷窗外漫漫无边的黑暗,又让我想起了上一次前往这个国家时的心情,那种失落、沮丧和心痛。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我扭过头,是瓦西里。
因为执意要握着我的手入睡,他的睡姿并不优美,但我不会介意。看着他天使般的睡颜,我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刻会是他陪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会接受他,而他又为什么会爱上我?
可无论我多少次问自己这些问题,答案却总是像在跟我捉迷藏:明明知道它就在某个地方,但我就是没法把它找出来,唯有将这一切归结为命运。
飞机在莫斯科转机后,又飞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降落在了圣彼得堡国际机场。
瓦西里事先安排了一辆豪华的林肯来接我们。当我在后座上被他拥在怀里喝了两杯微甜的香槟之后,困意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袭来,我倒在瓦西里身上睡着了。
迷蒙中,我看到银色狮子守卫的锻铁大门,看到塑有天使雕像的喷泉,看到裙摆状的旋转楼梯,瓦西里抱着我走上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意识再次回到我的脑子里时,我听见耳边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慢慢睁开双眼,看见酒红色天鹅绒的窗帘,窗帘之间露出一线天光,象是即将转入黑夜的紫色斜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