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笑了,他高兴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了卧室里。
浩洋走过来靠着门框看着瓦西里说:“姐,你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呢?这两年我只要来你这儿都是在客厅打地铺,可是他一来你就让他住你的房间,睡你……的床,why?就因为他颜值高吗?”
“不!”我看着浩洋说:“因为他是我的追求者,而你,只是一个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的傻亲戚。如果你对我这个安排不满意的话,可以回你嘉定的大学宿舍住去。”
说到大学,我倒想起一件事,于是问瓦西里:“你不用上学了吗?”
“我已经修完了全部的学分,可以毕业了。”瓦西里回答道。
我点点头:“那……你准备在上海待几天?”
“我办了30天的签证,不过我准备待到你跟我回俄罗斯的那天。”瓦西里说得非常淡定,全然不顾我和浩洋震惊得瞪大的眼珠子。
“什么?我,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俄罗斯?”我结巴起来,觉得他简直在捏鼻头做梦。
“晴,你现在收留了我,这难道不是一个暗示么?”瓦西里振振有词地说。
“暗示什么?”
“暗示你已经接受我了啊。”
“我……”
浩洋在一旁拉拉我,用中文说:“阿姐,淡定淡定……”说完他抬起头对瓦西里说:“瓦夏,为了欢迎你远道而来,我们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不去!”我有些不悦地说。
“我请客,吃烤鸭。”浩洋笑着说。
“走!”
我们三个人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朝家附近的烤鸭店进发。路上,浩洋悄悄用中文对我说:“阿姐,你们俩的奸*情我看出来了,不知道……你是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他今天突然从天而降搞得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没想过要做他女朋友,更没想过要跟他去俄罗斯!”我说道。
表弟点点头,说:“那,你就拖着他么好了,等他的签证到期,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咬咬嘴唇,对浩洋的提议不置可否。扭头看看走在我身边的瓦西里,半年没见,他的样貌没变化,依旧帅气得惊人,走在路上,总引得行人驻足侧目。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忘记了,可是直到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他的影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虽然并不清晰,但始终无法抹去。
“要是你不要他的话……”表弟也看着瓦西里的侧脸,说道:“你说我由直变弯还来得及吗?”
“啪!”我重重的一记巴掌拍在浩洋后脑勺上,“你就是弯成一坨翔也没用!”
“我开玩笑的啦!”表弟揉着后脑勺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会有女主的家人出场,她和男主的感情也会有质的飞跃,哇哈哈!
☆、第47章
俗话说得真不错,冤家必然路窄!
我和表弟、瓦西里吃完烤鸭,准备要结账离开。我站起身,本打算去上个洗手间,没想到刚走几步,竟赫然发现我那不要脸的博士师兄就坐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正跟一男一女在说说笑笑。他那张红光满面的脸,让我立马想起了他无耻地盗用我的数据发表论文的事,不禁一阵火起。我调转路线,朝他们的桌子走去。
师兄也很快看到了我,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随即恢复了自然,招呼我道:“秦师妹,好巧啊!”
我走到近前,将双手撑在他们的桌子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啊,师兄,论文发在《管理世界》了,a类期刊啊!”
这无耻之徒大概没料到我已经看到了那篇论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并避开我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啤酒杯,似乎在思考该怎样接我的话。
“我做的数据和模型,师兄你用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啊!”我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师兄既然要用,提前说一声么,大家同一个项目组,我也不会不给你用,可你哪能讲也不讲一声就据为己有,这副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你的数据和模型?”师兄也激动起来,“我们都是做数据收集和建模的,你能说清楚哪些是你做的哪些是我做的?”
“那些数据是我在bp实习的时候,花了一年时间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借助了bp的平台所做的田野观察……”
“嘿嘿……”不等我说完,师兄竟然猥琐地笑起来,“bp?亏你还好意思提你在bp的实习,谁不知道你利用在bp实习之便跟他们高管搞暧昧……你的那些数据,谁知道是用什么换来的……”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从上到下打量着我说:“听说你被那高管甩了,却还能赖在那里不走,我真是佩服你,你不会还在做着能被bp留用的美梦吧……”
我的手闪电般抄起他桌上的啤酒杯,将半杯残酒泼向他,速度快得我都没来得及拦住它。
师兄本能地向后一躲,但还是被啤酒淋了一裤子,他恼怒地朝我吼道:“你神经病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又将握紧的拳头高高举起,朝他已经开始脱发的头顶砸过去,同时也朝他吼道:“神经病打人不犯法你知道吗?”
“啊,你疯了?”他被我打中了一拳,随即愤怒地站起来。但我占了先机,拳头又再次落下,他只能先抬起胳膊来挡脸,我的拳头重重砸在他的手腕关节处。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拦腰将我抱起,“晴,住手!”是瓦西里。
“晴……”瓦西里将还在挥舞王八拳的我抱到他身后,握住我已经隐隐作痛的拳头说:“晴,打人不是这样的打法……你这样打会伤到自己的。”
说完,他转过身,面对着师兄,恶狠狠地说:“让我来!”
说时迟那时快,瓦西里上前一步,一只大手搂住师兄的后脑勺,同时抬起右腿,将师兄的大脸重重磕在他的膝盖上。
顿时,鼻血像姨妈一样从师兄的鼻孔里喷薄而出,他摇摇晃晃地抬起脑袋,伸手摸摸鼻子,看到满手鲜血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座位上,他的两个朋友也站了起来,狂在那里叫嚣:“哎,你们怎么打人啊?”却没一个敢上前动手。
我看到见了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拦住还准备上前补拳的瓦西里,说了一声:“快走!”便拉着他朝门口跑去。
我牵着瓦西里的手一直跑了很远,确认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来喘气。
“你……你为什么动手打人啊?”我带着责怪的语气说。
瓦西里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是你先动手打人的啊!”
“我……我动手不犯法,你动手……这性质就变了啊!”我说。
这时,我们身后传来浩洋的声音:“阿姐,阿姐……”
我朝马路上望望,看到他抱着我的包包,正朝我们跑过来。
我迎上他,急切地问:“怎么样,他们报警了没?”
“没有,那搓男捂着鼻子被他两个朋友搀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从表弟怀里拿过自己的包包背上。表弟则走到瓦西里跟前,“啪”地一记拍在瓦西里的肩膀,说了一句上海话:“旁友,侬是模子!”(朋友,你做人真到位!)
我们回到家里,我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掏出钥匙串,将家里的两把钥匙从钥匙串上取下,塞在瓦西里手里,说:“钥匙拿好,你就在我家踏踏实实住着吧。”
“谢谢你让我住在你家,晴。”
“没什么,这是我们中国的文化传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可为什么你不住在这里?我可以到客厅睡地板的。”
“这也是我们中国的文化传统,男女之间要避嫌,我可不想让街坊邻居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跟老外同居。”
瓦西里表情虽然很疑惑,但也默默点头表示尊重我们中国的传统。
我又想起一件事,便拿起我的包包,一边翻找,一边说:“我给你留一张卡,出门时带上,没密码,随便刷。”说完,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公交卡,塞在瓦西里手里。
表弟见状,在一边偷笑。我转头对他说:“我最近很忙很忙,你明天有空的话,带他到附近走走,超市、银行还有吃饭的地方,都带他去认识一下。”
“遵命!”表弟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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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在徐家汇cbd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餐厅,餐厅有两层楼,一楼是店面,二楼便用做住家。二楼除了浴室有两个房间,一间做了卧室,我父母住,另一间做了仓库,仓库里有一张折叠床,我以前也睡过,于是这里便成了我的临时住所。
小本经营的餐厅,父亲是主厨,母亲管账,还额外请了几个小工和服务员。夏天到了,生意忙碌起来,可是店里的一个服务员却偏偏辞了工,搞得人手不大够了。所以,父母看到我住到店里来,还是很高兴的,以为我可以帮着照顾一下生意了。
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我几乎没什么时间在餐厅帮忙。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不,今天早上九点,又是例行组会的时间。
我毫不怀疑其他同学和谢老板都已经知道了我和师兄之间的不愉快,毕竟搞我们这个方向研究的,没有人会错过最新一期的《管理世界》,而只要他们看到那篇师兄署名的文章,都会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今天的组会大概正是他们充满期待的、可以印证自己猜测的好时机。
我将不可避免地在众多窥探目光地注视下跟师兄照面,在那种场合我们肯定不会言语交恶,但肯定会互不理睬。然后,大家就会心领神会,再然后,每个人都会对我报以同情或尽量同情的目光,那目光会像针一样刺痛我……
想到要那么不舒服地挨过两个小时,我竟然有勇气想要翘掉这次组会了。
我在店里慢吞吞地吃着早饭,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来跟导师请假。老妈走过来说:“晴晴,今天晚上,你叫洋洋和他的外国朋友来店里吃饭。今早姆妈在菜市买了一只老母鸡,晚上杀了给你们炖汤喝。”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告诉爸妈瓦西里跟我的关系,而是谎称他是表弟玩“撸啊撸”认识的一个外国朋友,来上海旅游顺便找表弟玩儿的。他们对此没有怀疑,还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瓦西里。
我翻起眼皮看了一眼老妈,想到反正瓦西里和爸妈语言不通,应该不会穿帮,只要叮嘱好浩洋就行,便答应道:“知道了。”话刚说完,我的电话响了,竟是导师谢老板。
“秦晴,今天的组会,你必须参加。”导师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吞吞口里的稀饭,嗫嚅着说:“我……我也没说不参加啊!”
“我把他调到别的组了。”谢老板语气缓和了一些。
“哦……”很明显,我们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你们之间的事情在学术圈里从来都不是新闻,连诺贝尔奖也存在剽窃和盗用的情况……”谢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搞学术的人中具有伟大人格者寥寥无几,即便我也是如此。”
我心里想:“皇上,您为了给我讲道理,这样自黑真的好吗?”嘴上说着:“恩,我知道了,以后会长记性的,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他也不容易,在职读博,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有了这篇论文,他博士毕业回去就可以评上副教授了。而对于你来说,不过是需要转换一个角度来写毕业论文而已。”
我拿着电话点点头,决定原谅那个剽窃犯,除了导师说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瓦西里已经教训了他,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
于是我对着电话点头道:“您说得对,我不怪他了,也不会去举报他学术不端。”
“那就好,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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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了组会,我走出学院办公楼,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想起了瓦西里。因为最近课程和实习排得满满当当,我已经把他丢在家里三天了。想到下午既没有课,也不用去实习,我决定回家去看看他。
走到家门口,我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钥匙,只好按响了楼下门禁的对讲机。
“在下孙浩洋,敢问阁下是?”
“我是……”
“说在下,说在下。”
我无奈地翻翻白眼,“在下是你阿姐,快开门。”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浩洋的声音再次传来,“阁下回答上了在下的问题,在下就给阁下开门,请回答……什么东西方方黄黄伸缩自如?”
我垂下脑袋摇摇头,为小姨妈有这么个幼稚的儿子感到悲哀,我对着对讲机喊道:“你又在看海绵宝宝了对不对?”
“咔哒”门开了。
我上到三楼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茶几上、沙发上,到处是吃剩的零食袋子和空的易拉罐。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能吃的东西已经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啤酒和白酒。
我回到客厅,浩洋看到我脸色不对,赶紧讪讪地走过来,解释说:“阿姐,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今天也是刚来。况且你知道的,我在你家断断续续住了有两年了吧,可从来没这么脏过吧。”说完,他递给我一个杯子,说:“阿姐,别生气,喝口水压压惊先。”
我确实有点口渴,接过杯子闷了一口,但那辛辣的口感使我马上意识到不对。我呲牙咧嘴地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透明液体说:“这水……好烈啊!能有50度吧!”说完,我将杯子推回到浩洋怀里,说:“下次再让我喝这种水,备好下酒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