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是,他们村唯一秀才被县学书?院除名了,而?且现在?人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另一件是,赵李氏受不了打击惊悸中?风,大?夫说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下半辈子可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
村里人听闻这个噩耗,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看好戏,都去赵家?看了。
赵李氏斜歪着嘴,躺在?床上,浑浊的眼里尽是眼泪,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再说啥。
赵父依旧是窝在?墙角,一言不发,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好好的一个家?,好像忽然就这么散了。
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众人离开时,无不摇头叹息吧,却?又无能为力。
即使再难,这日子总是要过的……
所以中?秋这天,本?该是一个开心快乐的日子,可每个人心里,终究是因?为赵家?的事儿,蒙上了一层阴影。
“其实看着也怪可怜的。”柳芽婶子说起赵李氏,也只能频频摇头。
虽说赵李氏之前挺可恶的,可现在?变成?那样,还真叫人挺难受。
那赵父如今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赵李氏拉屎撒尿吃饭都得他照看着,她好几次听见赵父对赵李氏动手,那扫把?打在?肉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听的人心惊肉跳的。
但她一个外人,除了叹息,终归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沈母就静静的听柳芽婶子说赵家?的事,认真绣着自己的花,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之前赵天齐跟沈青书?没闹翻之前,她跟赵李氏交情就一般,后来赵家?阴了青书?一把?后,她跟赵李氏就更不对付了。
所以听她悲惨的遭遇,她并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她觉得她没有幸灾乐祸,没有高兴的敲锣打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想这次乔月的遭遇,她光是听听,都觉得心有余悸。
虽然这一切都是赵燕儿干的,但养不教父之过,赵燕儿心思?如此歹毒,跟赵李氏她们做父母的有脱不开的关系。
*
赵家?的事儿在?村里发酵了两三天后,便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到来的乡试。
原本?两个村有两位秀才的,现在?赵天齐下落不明,两个村的希望就全都寄托在?了沈青书?身?上。
在?沈青书?出发的前一晚,两个村的人都来送他。
小小的庭院里,此时挤满了人。
有人说着吉祥话,希望沈青书?高中?的,也有的,专门去找神婆求了符,说是保佑他一切顺利。
沉甸甸的祝福与期盼,搞的沈青书?有些压力山大?。
“怕了吗?”待人都走后,乔月靠在?沈青书?肩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日是十八,月亮虽没有十五那日那般圆满,但却?十分明亮。
皎洁的月色,在?乔月眼中?撒满了星光。
“不怕”沈青书?在?乔月额上落下一个吻,“有你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知道,无论这次乡试成?绩好与不好,乔月和?他娘都不会怪他。
果不其然,乔月下一秒就说,“那就好,没什么好紧张的,照常发挥就好了。”
其实说实话,这次的考试,乔月要比沈青书?更紧张。
在?原著小说中?,沈青书?只是个无关轻重的配角。这场乡试,他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现在?她心甘情愿嫁给沈青书?,已经?改变了很多原著的剧情。原男主自己作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但她还是怕,怕小说给予他的既定?的命运。
沈青书?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功成?名就,还有他父亲的遗憾。
这双倍的压力,让乔月有些害怕,若是沈青书?走不出这既定?的命运又该怎么办?
“你还有我,还有娘,还有青瑞,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你这怎么好像已经?笃定?我考不上了呢。”沈青书?听着乔月的碎碎念,那言语中?的小心翼翼,让他不由得出言打趣。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乔月捏住他的嘴皮,“赶快呸掉。”
说完,她就在?那里神神叨叨的,“神灵莫怪,神灵莫怪,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那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反倒是逗笑了沈青书?,在?她念叨完抬头去瞪他的同一时间,沈青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读书?人不能做这么不文雅的举动,所以换一种方式。”
两人的嘴唇互相紧贴着,摩挲 ,轻咬,啃食,缓缓地?,轻柔的,就想夏日夜晚的微风,让人觉得自在?,舒服。
沈青书?想通过这种方式,驱散乔月心中?的恐惧。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离乡试越近,乔月心中?的恐惧就越盛。
他不明白乔月这种没来由的恐惧究竟来自哪里。但她不说,他就不问。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沈青书?终于肯放过乔月的唇,目光在?那红肿泛着晶莹光泽的红唇上停留了一瞬,沈青书?目光微深,没忍住,又轻啄了一下,“好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乔月这会子已然是被人给亲懵了,脚底下飘飘忽忽,嘴里“嗯”着,人却?一动不动。
沈青书?看着她着呆愣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自己先前的许诺有些长了。
他就该在?乡试考中?后就将人给娶回家?,放到春闱结束,岂不是要等到明年春天。
也太折磨人了……
罢了,就是为了早点儿将媳妇儿叼回窝,他都得好好努力一把?啊!
第143章 chapter143口不择言
乡试, 又叫秋闱,在每年秋天的八月举行,算是正式考试的第一场。
故而乡试不同于府试与院试, 他的考试地点,在各地方隶属的省城。
云阳省离清水县挺远, 若是走?路,足足得有三天的时间才能到。乔月她们坐马车, 走?官道也需要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
出发当天, 柳溪宁前来送她们。
两人约好了, 等沈青书考试正式开始的后, 乔月便?直奔乾州,两人在乾州汇合。
萧子规来信说上次的活动搞得不错, 再加上有中?秋宴上何迹和陈娇的鼎力?支持, 酒庄的生意现在很不错,一日的流水将近有百两银子, 甚至有人看得眼馋,暗戳戳的向他打听能不能入股。
萧子规当然不可?能答应。
先前求你入股你不入,现在想入, 晚了。
而且因为有何迹的介入, 蔺家这段时日也消停了不少,至于?他那个渣爹,更是在上次活动中?见过一面?后就销声?匿迹了。所有针对酒庄的肮脏手段也停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暗戳戳的再搞什么大动作。
萧子规有意请乔月过去看看, 先前活动没去, 这次再不去可?就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沈青书这次一进考场就得整整三天, 她与其在外面?等着提心吊胆,还不如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反正乾州离省城也不是很远。
乡试考试不比其他, 考试更加严格,规矩也更加严苛。三场考试,每场三天,整整九天六夜 。在考试期间,考生所有的吃喝拉撒全?在那小小的号房里头。
乔月之?前看小说,里头的女主给男主准备各种好吃的,生怕男主在里头饿着了。可?真到实?际情况,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且不说乡试监考严格,为防作弊,你带进去的米面?馒头都要掰开了揉碎了检查,就是带进去了,吃完了上厕所也是个问题。
那号房本就不大,这大热天的,你上个小号都已经难闻到难以忍受了,若是上个大的,岂不是要被熏翻了。
至于?说举手到外面?如厕,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情况,主考官会在你卷子上给盖个黑色的屎戳子。阅卷老师看见,也会下?意识觉得你这个学生不行,第一印象分就会下?降。
所以思虑在三,乔月也就只敢给沈青书带些?水和容易饱腹的干粮。
在省城挺留了一日歇脚,次日一早,乔月送沈青书进了贡院后,便?坐着马车去了乾州。
省城离乾州虽说不远,但也有些?距离,天气又热,乔月在路上纳凉休息耽搁了点儿时间,等到了乾州,已经是下?午了。
柳溪宁早就到了,他爹在乾州有个朋友要拜访,两个人便?一块儿来了。
乔月和她汇合后,稍作休息,就驱车去了酒庄。
长酒现在在乾州可?谓是名声?大噪,随便?一个酒馆里,都能看见门口张贴的长酒两个大字,就连柳溪宁下?榻的客栈里,长酒也被放在了柜台最显眼的地方。
乔月先前还不信萧子规所说,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他真的没有夸张。
也难怪他说要扩建酒庄,就长酒现在这热销程度,小规模确实?是有些?供不应求。
虽然赶了大半天的路,但乔月还是挺兴奋的,反倒是柳溪宁看着有些?兴致缺缺,人也蔫蔫的。
“怎么了你这,看着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乔月问。
柳溪宁叹了口气,神?情低沉的不行,“我爹说要回京城了。”
“怎么这么突然?”乔月有些?惊讶,“之?前不还说等入冬了再回?”
“是生意上的事,事发突然,我爹也是昨天才?决定的。”
她爹回去,她势必也要跟着回去。
可?是她舍不得这里。
“大概什么时候走??”乔月问。
“尽快吧,那边说是很急,我爹已经在准备了。”
看柳溪宁这样子,乔月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那你呢,打算跟着一块儿去吗?”
“我也不知道。”柳溪宁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在这里要比在京城的时候舒服自在,而且乔月在这里,他……也在。
但她也清楚,她爹指定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昨天听到这消息,她愁的一晚上没睡觉。
可?她也确实?没有能够说服她爹将她留在这里的理由。
“算了,不说这个了。”柳溪宁越想越心烦,索性转移话题,“昨天我送你们?离开后,萧老爷曾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