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玄定定看着赵乐菱,试图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然而他却发现,自始至终,赵乐菱的眼中都没有他的存在。
“呵!可笑!”
白舒玄自嘲的笑了笑,颓然放下紧握赵乐菱双肩的双手,可笑他天之骄子,桀骜半生,最爱的女人即便喝下断情,心中挚爱却仍不是他……
费了那么多心思,用了那么多心机,到了最后,连断情这种卑劣的手段也用上了,即便这断情,根本就与他无关,可那又如何?
赵乐菱始终都是不爱他的!
断情能让她失去记忆,却无法阻隔心中爱恋,就好像那样的爱已经渗透她全身,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思都不可能像那个怪物一般鲜活的活在她的心里。
他得到了她的人,终究得不到她的心……
这一夜,白舒玄喝了好多酒,喝的酩酊大醉,语无伦次!
这一夜,白舒玄没有回他和赵乐菱的卧房,而是去了莲池房中,莲池受宠若惊,本欲迎接,却被白舒玄当成了赵乐菱……同了房!
第二日,白舒玄见枕边人变成了莲池,匆匆起身,慌忙赶去寻赵乐菱解释,但走到半路却停住了,他明白,或许赵乐菱根本就不在意于他过夜的人是谁……
一个月后,赵乐菱和莲池同时诊出喜脉。
赵乐菱一愣,而莲池大喜。
白舒玄更是喜上眉梢,自从知道赵乐菱怀有身孕,便日日陪在她身边,不管她究竟是冷漠相待,还是漠不关心,白舒玄就好像已经想通一般守候在旁,细心伺候。
而对莲池,却是从未有过任何关心。
“姨娘,公子今日又去了少夫人房里……”丫鬟来报,一如从前。
莲池紧咬下唇,从前她一心想着陪在白舒玄身边,然而自从她入了白府,除却那日白舒玄醉酒之后和她同房,便再也没来过她的院子。
若是以前,她远远观望也是心满意足,然而现在……莲池轻抚已经隆起的肚子,如今她已经有了身孕,若是她得不到白舒玄的关注,那这孩子往后的日子必然不会有好过。
都说母凭子贵,然而在这个世道,子,更是要凭母贵的……
为了她的孩子,她不能一忍再忍,必定要搏一搏了!
十月怀胎,赵乐菱临盆在即,莲池比赵乐菱晚一月怀有身孕,自然也就比她晚一个月临产。
稳婆在屋里掌握全局,白舒玄记得在外来回踱步,因着这是白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白承奉极其夫人杨氏也一同在外等候。
莲池挺着孕肚前来,朝着白承奉和杨氏略微行礼。
杨氏见了她那大肚皮,微微皱眉,“你也是将要临盆的人了,也就不必来这凑热闹了,下去休息去吧!”
“妾身无事,有放心不下姐姐,自是得来看看的。”
杨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伸长了脖子看向赵乐菱的房门,“罢了!你既然想等着,那就在这等着吧!”
随后看向莲池身边的丫鬟,道:“派人抬张椅子来罢!免得一会儿出了什么意外!”
“是!”
丫鬟一得命令,便去传令去了,没多会儿便有人抬了张太师椅过来,还垫了块厚厚的棉垫在椅子上。
倒不是杨氏真的心疼莲池,毕竟不管怎么说,赵乐菱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反观莲池,即便怀有身孕,也不过是丫鬟出生罢了,根本不得重视。
之所以如此吩咐,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屋子里即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稳婆有条不絮的接着生,白舒玄听见赵乐菱叫的如此凄惨,急急的喊道:“乐菱,你怎么样?还好吗?”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却被杨氏拉住了,“女人生孩子,哪需你这般急躁的?进去不吉利,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莫要给稳婆添堵了!”
“母亲,可是乐菱她……很痛苦!”
“够了!都是即将做父亲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些?女人生孩子,你进去有什么用?你又无法替她生,进去反而多事!”白承奉实在看不过去他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出声呵斥。
白舒玄一时被吼得懵了,早就失了平日的稳重自持,但白承奉和杨氏都说的对,他进去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屋外急得团团转。
莲池看着他们这番动静,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显然有所算计。
赵乐菱这一胎生的极其艰难,自清早开始折腾到入夜,孩子始终没有要出世的迹象,稳婆一边吩咐丫鬟准备参汤帮着赵乐菱保持体力,也是为了要支开身边眼线。
带那些丫鬟一走,稳婆自质子内拿出一包药粉,不着痕迹的放入旁边的水杯内,再拿了水杯让赵乐菱服下。
而后,再将药粉快速收入质子,正在这时,丫鬟刚巧回来,急急的端了参汤过来,稳婆面色平静的端起参汤给赵乐菱服下。
赵乐菱喝下参汤之后,只觉得浑身疼的更加厉害,尤其是头部,简直是痛不欲生。
一道道曾经忘却的影像骤然出现脑海,八岁相识,桃源,再到后来净初死在眼前,一切的一切浮现脑海,赵乐菱心如刀绞。
原来,她真的认得他。
原来,是她辜负了他……
“净初……净初!啊——”
腹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大声尖叫,而脑中的回忆却让她心如刀割!
她负了他,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怀了杀他之人的孩子……
赵乐菱痛苦的嘶吼着,双手胡乱的抓着附近的一切可以握紧的东西,生孩子的剧痛也无法停止她内心的悲凉。
何况这个孩子的出生,就是在提醒她,她背叛了净初,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害他死在自己面前,而她,竟然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