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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勿买】

订阅率不足此为防盗章。补足可见。详见文案③

栗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她缩着脖子,有些畏惧地指了指里屋的门槛, 然后连连摆手:“不让进!”

姬无镜不让栗子进里屋?

“那你把林嬷嬷喊来。”

栗子还是摇头:“也不让进!”

顾见骊蹙眉,栗子笨了些不让进里屋伺候可以理解,怎么连林嬷嬷也不让进?无法,顾见骊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端药进屋。

姬无镜还如初见时那般脸色苍白,似乎忽然醒来的一日是假的一般。

“你该不会真的只是回光返照吧?”顾见骊喃喃自语, “早知道不如趁着你清醒讨一张休书……”

顾见骊侧过脸, 忍不住一阵轻咳。

她放下空了的碗,将手背贴在额头,果然有些热。

今天早上她在水汽弥漫的西间睡着,醒来推开窗户,猛地被冷风吹了一头,有些着凉了。

夜里顾见骊又抱着鸳鸯喜被睡在罗汉床上。着凉的缘故, 她脑袋沉沉的,而且身上发冷。取暖的火盆架在床头,离得有些远。顾见骊总不能和一个病人抢火盆, 只好将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取暖。

若是平时发生些什么响动, 顾见骊一下子就会醒来。可今晚大概是因为着凉头脑发沉,赵奉贤走到跟前拉开她的被子, 凉意袭来,她才醒过来。

“赵……”

赵奉贤捂住顾见骊的嘴, 让她不要叫出来。

一片黑暗里, 顾见骊睁大了眼睛瞪着赵奉贤。她清楚得看见赵奉贤眼神里的坚定——他没有喝醉, 他是清醒有预谋的!

胡乱挣扎中,顾见骊踹在赵奉贤的身上,又狠狠咬上他的手。

赵奉贤吃痛低呼了一声,同时松开手。

顾见骊飞快向后退去,可还没等她呼救,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她的玉颈。

“叫啊,你要是叫,我立刻捅了你的脖子!”赵奉贤低声威胁。

顾见骊胸口起伏,愤然质问:“赵奉贤,你怎么还敢来!忘记昨天夜里的下场了?”

赵奉贤嗤笑了一声,口气带着嘲讽:“昨天是我一时糊涂被姬昭这个狗东西虚张声势骗了!太医几次三番说过他活不到过年,昨儿不过回光返照。哼,昨天我就不该走!他醒过来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废人!就算我当着他的面吃了你,他又能奈我何!”

赵奉贤忽又了脸色,由阴翳狠辣变得色眯眯。他垂涎的目光扫过顾见骊鼓鼓囊囊的胸口和纤细的腰身,手中的匕首又逼近几分,紧紧贴着顾见骊的脖子,威胁:“我的小娘子,你好好想想,整个府里根本没人在意你的死活,就算有人听见你呼救也不会来多管闲事。说不定还有人再啃你一口。乖乖听话,自己把衣服脱了。我会好好疼你的……”

顾见骊慢慢抬手,搭在腰侧的系带上。

赵奉贤咽了口口水。

黑暗中银光一闪,不是赵奉贤手中的匕首,而是顾见骊从被子里拔_出的匕首。她身子后仰,堪堪躲开抵在喉间的匕首,又用尽全力踹向赵奉贤。

赵奉贤“哎呦”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顾见骊身娇体软,力气小得很。应该是不能踹倒赵奉贤的。偏偏赵奉贤精虫上脑,满脑子都在想入非非,根本没有料到娇弱如顾见骊会反抗,这才吃了亏。

顾见骊跳下罗汉床,大声喊:“栗子——”

没错,整个广平伯府没人在意她的死活,甚至是盼着她死的。她连林嬷嬷和长生都不会信任。可是栗子不一样,她单纯如白纸,不懂算计和阴谋,兴许是希望。

“不知好歹的东西!”赵奉贤爬起来,轻易抓住顾见骊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摔在罗汉床上,而后扑过来。

顾见骊握紧手中的匕首,再不犹豫,朝赵奉贤的脖子砍去。

赵奉贤叫了一声推开,他摸了摸脖子,摸了一把血。只是可惜顾见骊力气实在太小,赵奉贤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

顾见骊又趁机大声喊了几遍栗子。

赵奉贤呲着牙指着顾见骊:“我心疼你才让着你,你再不听话。别怪我粗鲁了!”

看见那伤口这样浅没有真的伤到赵奉贤,顾见骊眼中浮现一抹失望。脖子不行,那是哪里?

眼睛!

父亲曾说过:“倘若知道前方无路已是必死的局,束手就擒远不如玉石俱焚。”

不等赵奉贤再扑过来,顾见骊握着手中的匕首朝他奋力刺去。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发什么疯!”赵奉贤连连后退。

他手里也有匕首,可是他不舍得划破顾见骊香嫩的身子,那样就不完美了,享受程度也要大打折扣啊……

赵奉贤只想逼迫顾见骊并不想伤她,顾见骊握着匕首乱挥,他只好退了又退。直到他手臂和脸上落下两道划痕,他这才终于反扑,在手被顾见骊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后,拉住了顾见骊的手腕,夺了她手里的匕首。

匕首落了地。

“我真是小瞧了你!啧,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赵奉贤擒着顾见骊的手,将她逼到墙角。

屋子里很暗。

顾见骊后退的时候脚步趔趄,赵奉贤下意识地垂眼去看。顾见骊忽然拔-出发间的簪子,鸦色长发落下。

赵奉贤惊讶抬眼的瞬间,顾见骊手中的簪子恨恨刺进赵奉贤的眼眶。鲜血喷出来。

“啊——”赵奉贤惨叫。

他吃痛后退,被脚下的小杌子绊倒,跌坐在地。

顾见骊飞快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冲上去朝赵奉贤的身上刺。

顾见骊不知心脏在哪里,只是一刀又一刀地刺。赵奉贤伸手去挡,她就砍他的手。能刺哪儿就刺哪儿。

最穷困潦倒时,她即使当了母亲的遗物,也没有卖掉父亲给她的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顾见骊也不知刺下多少刀,她浑浑噩噩地重复着刺、砍的动作,直到赵奉贤再也不能动。

手中的匕首落了地,顾见骊跌坐在地,望着血泊里的赵奉贤开始全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求生时的勇气烟消云散,只剩下巨大的恐惧。

她杀了人……

漆黑的夜里,她颤着身子,无助啜涕。

身后的咳嗽声,骇得顾见骊魂飞魄散。她僵僵转过身子,惊愕望向姬无镜。

姬无镜小臂支撑着,勉强坐起来,吐出一口黑血。他并非彻底昏迷,一直对外界有意识,可以从半眠状态中脱离,但从治疗中醒来到底伤身。

他不需要任何侍卫保护,因为无人可伤他,长生说是侍卫,不如说是洗衣喂饭的下人,并不担心姬无镜的安危。

有什么东西从他指尖射出,屋子里的几盏灯忽然点燃。姬无镜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内,最后望向泪水涟涟的顾见骊。

姬无镜本不想醒来管顾见骊。她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没顺手宰了她都是因为他嫌麻烦。

可是这小姑娘居然能杀人。啧,有趣。

“给我倒杯水。”姬无镜沙哑开口。

顾见骊身子僵了僵,木讷地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倒了水递给姬无镜。她全身都在发抖,递到姬无镜面前的杯子里已经洒了大半的水。

姬无镜喝了口水,撩起眼皮看顾见骊,问:“害怕?”

顾见骊六神无主,眼神有些空。

姬无镜把杯子递到顾见骊面前,说:“喝下去。”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接过杯子,小口小口把杯子里剩下的水都喝了。凉水入腹,顾见骊打了个寒颤,空洞的眼睛逐渐恢复神采。

“冷静了?”姬无镜问。

顾见骊僵硬地点了下头。

姬无镜又是一阵咳嗽,才握住顾见骊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像顾见骊喝下的凉水那样凉。

姬无镜用力一拉,顾见骊脚步踉跄了两下,被姬无镜拉到床榻坐了下来。姬无镜双臂环过顾见骊的腰侧,在她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他一边把玩着顾见骊发僵的手,一边贴着顾见骊的耳朵,低声说道:“咽喉、心脏、眼睛,都不是最好的下手部位。”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姬无镜阴冷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尖,也在她的心上擦过。

姬无镜握着顾见骊僵硬的手,反复揉捏,乃至最后将她的手揉捏至柔软温暖下来。

“男人身体上的弱点在这里。”姬无镜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见骊整个人都懵了,刚刚缓和下来的身子又僵了脊背。

姬无镜握着顾见骊的小手教着她:“只要轻轻一捏,男人就会浑身无力,丢盔弃甲再无还手之力。如果像这样转动一圈,男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掌中。嘶——”

姬无镜倒吸了一口凉气,牙齿咬着顾见骊的耳尖儿磨了磨:“我在教你,不是真让你捏碎。”

顾见骊缩手,想松开。姬无镜握住她的手没放,在她耳边问:“学会了没有?”

顾见骊慌忙点头,姬无镜这才松手。顾见骊死死低着头,整张脸红得发紫。姬无镜弓着腰低头去看她的脸,狐狸眼似笑非笑:“我在教你怎么防身,可不能胡思乱想。”

他抚在她脸颊的气息让她心尖轻颤。

忽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姬月明气势汹汹:“没想到五婶竟然趁着五叔病重与表哥私通!”

浩浩汤汤的人涌进来,看见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一时呆住。

“这、这是……”

姬无镜扯起嘴角笑得阴翳:“很久没杀人,手痒。”

顾见骊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没有收下,原样退回。

江公子曾叨扰了顾见骊的好几位友人,曾让顾见骊觉得困扰。她犹豫了很久,刚打算说与父亲听,让父亲阻了江公子的行为,父亲便出事了。

顾见骊没接姬月明递过来的信,她抬眼正视着姬月明,问:“这就是明姐儿不喜欢五婶的缘由?”

“什么?”姬月明愣住。

看见姬月明脸上的神情,更证实了顾见骊的猜测。

顾见骊璀意盈盈的眸子里装着安京双骊的从容气度,缓缓开口:“明姐儿,你我自小便认识。你是知道的,在我父亲没出事前,我沾了父亲权势的光,又侥幸承了母亲的颜,媒人时常登门说亲。又十分惭愧地得了某些学子的谬赞。”

姬月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地夸自己有钱有权又有脸所以追求者众多?

顾见骊稍顿,语气略微加重:“可是我现在已经成了你五婶,你再来给那些学子做信差便是不合时宜。明姐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事儿当做什么事儿不当做,心里该有些分寸才好。你喊我一声五婶,我便是你的长辈,自然不与你计较这些。可若是旁人,定要恼了你,怨你一个挑拨离间的错。”

顾见骊轻轻抿唇,带出一分浅笑来,又放柔了语气:“我是不会与你这孩子计较的。”

姬月明被顾见骊十足的长辈架子堵得胸口憋了口气。孩子?她分明与顾见骊同岁,甚至比顾见骊年长三个月!姬月明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的笑,说道:“依五婶的意思,今天是我多管闲事。可谁知道五婶这话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呢?江郎满腹诗书,五婶当真不想看看这信中的缱绻深情?”

“明姐儿怎知这信中写了什么?”顾见骊反问。

“我……”

顾见骊微微垂眼,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视勾勒而出,她随意的口吻:“再言,明姐儿实在不必觉得这位江郎满腹诗书,这位不过是个读了几年书的泛泛之辈罢了。不过明姐儿待字闺中不能识得谁家男儿真才学也是正常的。反正将来你的亲事自有家人参谋,不能让你误了歧途。”

“你!”姬月明脸色涨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她心心念念的江郎居然被顾见骊说成泛泛之辈!

姬月明努力压制要快从天灵盖冲出去的恼怒,咬着牙质问:“泛泛之辈?那依五婶看来,何人才是真才学?”

顾见骊一本正经地说:“你五叔啊。”

饶有趣味看两个小姑娘吵嘴的姬无镜一下子轻笑出声。他朝姬月明招招手。姬月明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姬无镜的面前:“五叔?”

姬无镜指了指她身上红色的斗篷,说:“把这个脱下来。”

姬月明愣了一下,五叔要她新裁的斗篷做什么?虽然不解,她还是照做了。斗篷是鲜艳的红色,唯有兜帽的边儿围了一圈毛茸茸的雪白兔毛。

接过红斗篷,姬无镜撑着轮椅扶手起身。顾见骊急忙两步赶过去,扶住他。

姬无镜抖落了一下斗篷,在姬月明震惊的目光中,将这件斗篷穿在了顾见骊的身上。不仅姬月明是震惊的,就连顾见骊也十分意外。

姬无镜将兜帽扣在顾见骊的头上,毛茸茸的雪白绒毛垂下来,贴在顾见骊的额头脸侧,越发衬得顾见骊肤如凝脂、妍姿艳质。

“嗯,好看。比她穿好看。”姬无镜认真道。

“五叔……”姬月明眼圈在一瞬间红了。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受委屈,跺跺脚,转身往外跑。

顾见骊将兜帽扯下来,说:“这是明姐儿的衣裳!”

姬无镜将兜帽又给她扣上,嗤笑了一声:“我抢来就是我的,何况她是双手送给我的。”

“你太不讲理了……”顾见骊的声音低下去,碎碎念着转身。

姬无镜懒散斜立,瞧着顾见骊纷飞的红斗篷衣角。嗯,好看,真好看。

姬月明直接去了二夫人那儿。她刚一进屋,喊了一声“二婶”,伏在二夫人的腿上呜咽地哭。

“怎么了这是?怎么连身上的新斗篷都没穿着?”

一听二夫人提到她的新斗篷,姬月明哭得更凶了。姬月明哭了好一会儿,心里憋的那口气顺了些,才愤愤道:“那个顾见骊平时不言不语的!说起话来专往人心窝子里扎,气死我了!”

二夫人知道侄女这是在顾见骊那里吃了亏,她劝着:“不必逞一时口舌。婶娘比你还气那一屋子,想我奉贤就这么枉死!”

二夫人提到赵奉贤,姬月明目光微闪,问:“二婶,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

“能怎么办?”二夫人叹了口气,“你祖母已经劝过我了,你五叔手里有玄杀令,即使是亲王也能先斩后奏。将他送去大理寺?大理寺的那群人哪个敢碰他一下?不被他反杀就不错了!比起奉贤,我现在更忧心玄恪。”

“三哥还不知道顾见骊嫁给了五叔吧?他也没几日就要回来了。”

二夫人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叶家那个会一起跟过来。”

“叶姐姐?”姬月明懵了,“她当初吵着跟五叔悔婚,闹得整个安京都知道了。怎地还敢再来咱们家?”

“听说她婚后不顺,主动和离了……”

“那她这回来是打算做什么?当初嫌弃五叔,现在五叔比当年情况还惨呢,她总不可能再来找五叔的。”姬月明摇头。

二夫人没说话。她也猜不透叶家这个姑娘这回为什么跟过来。但是她知道叶云月是个有手段的,十个姬月明也比不过一个叶云月。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顾见骊找出一件大氅给姬无镜穿上,推着他去正厅里吃小团圆饭。姬星漏和姬星澜这两个孩子也穿了小棉袄跟在后面。雪地路滑,林嬷嬷要抱着他们,被两个小孩子拒绝了。他们两个乖乖地跟在姬无镜两侧,目不斜视,乖得像个木偶。

按照常理,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应当是男女分桌的,而且还要分辈分而坐。没想到广平伯府竟不是如此,是每房单独一桌。顾见骊和姬无镜并两个孩子一桌,倒也乐得清静。别的桌有说有笑,顾见骊安心给两个孩子布菜,也不参与。至于姬无镜,更是懒得理任何人,一入座,就在专注地吃鱼。

“见骊,老五喜静,可下人是不是不太够用?”老夫人忽然开口。

一屋子老老小小的人都看向最角落的那一桌。

顾见骊明白老夫人塞人,定然是有目的。她放下筷子,规矩答话:“人手是不太够,不过这都怪我,前几日过门的时候陪嫁丫鬟家里有事,我便让她先把家里的事儿做好,等过了年再过来。”

老夫人笑着说:“这样也好。不过屋里伺候的人够了,院子里的小厮只长生一个也不够。我给你拨一个。这人你也认得,听说昔日你落难时,他对你也多有照拂,如今在你身边伺候着,你也能安心。”

一道人影弯着腰走进来。低头弯腰地停在顾见骊桌旁,就算他低着头,那双小斗眼却在转来转去。

爬墙头的地痞赵二旺。

老夫人笑着说:“对了,他以前名字不好听,你给重新起个。”

顾见骊算是弄明白了,下午的江郎,眼前的赵二旺。这家里是铁了心要给她泼脏水。顾见骊几乎要被气笑了。广平伯府居然连这种地痞流氓都能招进府,这做派真是常人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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