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不敢和苏泽表现的太亲近。她知道太后的眼线随时都在监视着自己,会定期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太后。这种无声的威胁让景柔不敢随意行动。
太后一直都站在背后,现在为止还没有现身,景柔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天,景柔刚从浣衣局里出来。又洗了满满一大盆的衣服,她的两条手臂酸痛,忍不住捶打起来。十个手指也被水泡的起了皱,看着让人忍不住怜惜。景柔稍微使了一点力气,一边捶打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往凤鸾殿里走去。
不得不说,苏泽的这个惩罚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有些狠。她住在本来是中宫该住的地方,这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但是她却只有这个空壳,没有名分,没有地位,只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唤的婢女。这种悬殊的差距若是自尊心强一点的女孩绝对会受不了的。对于以前的她或许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现在的景柔并不害怕,苏泽这次想错了。只要他苏泽还愿意让自己待在他身边,哪怕是一个婢女,她也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
有一次她在浣衣局洗衣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泽的衣物。她的地位低下,一直以来给她分配的都是下人衣服,管事嬷嬷说她是一个罪人,身上流着低贱的血液,根本不配去触碰那些尊贵的衣物,她的手只配碰触那些下人的衣物。
景柔听到这个话,并没有表现出很伤心的模样,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景柔在这里一般都不轻易地开口,一来是因为忌惮着皇后,二来与这里的人确实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这些年的勾心斗角已经磨平了她当年的天真烂漫。
“景柔姐姐,快过来了。”小柔召唤景柔过去。
景柔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衣物,是他的。
景柔忍不住偷偷地对小柔说:“这件衣服可以让我洗吗?”景柔第一次那么卑微地开口,这让小柔有些不适应。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是嬷嬷安排下来的任务,所以她不明白景柔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她愣了愣,憨憨地对景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啦,我还乐得轻松呢。”
这是景柔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想到苏泽以后会穿上她亲手洗的衣服,就像世间最最普通的夫妻那般,景柔心里一阵甜蜜。
她怕管事嬷嬷发现这件事情,所以把这件事情做的极为小心。如果让管事嬷嬷知道了,一定又要一顿数落。景柔想到这,摇了摇头。
她偷偷把苏泽的衣服拿到了自己这里。
这是一件丝绸做的外袍,非常的顺滑。表面还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些小玩意,加以点缀,让这件深蓝色的外衣显得不那么单调。
苏泽的肩宽,让人非常有安全感,这件衣服的肩线设计的非常好,各个部位的衔接也很流畅,一看就价格不菲。
景柔悄悄凑上去用鼻子轻轻闻了闻,这上面好像还残留了苏泽的味道,景柔曾经最喜欢的味道,专属苏泽所有。
景柔洗的异常仔细和专心,衣服本来就不脏,景柔硬是洗了两遍。有关于苏泽的东西,他总有着无限的耐心。
想到那时候自己给苏泽洗衣服的傻样,景柔忍不住甜蜜的笑了笑。现在的她左右为难,又怕被太后发现苏泽和自己之间有一些异样,所以对苏泽一直都很收敛,不敢过多的表达心里的情绪,装作一副淡薄的样子。只有这样,太后才会满意,才会暂时放过她,也放过苏泽。
没走几步,就到了凤鸾殿。景柔一推开门,一只飞镖就从她身边飞了过去。景柔吓了一跳,刚才飞镖离她非常近,要是差个几寸,说不定她现在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飞镖结实地被钉在柱子上。
连同飞镖一起带过来的是一封信,景柔有不好的预感。
她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了一下刚才受到的惊吓。她一步步走近飞镖,把它拔了出来。
展开信,景柔看到了信中写着这几个字:景柔,你这几天等我的消息,我很快就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情。
是太后,这封信是太后派人送过来的。景柔想的果然没有错,太后的人还在这宫里,一直暗暗的观察着她的行动。既然如此,景柔是断然不敢和苏泽太过于亲近的。苏泽现在对她的感觉她并不清楚,但是从景柔自身的行动而言,她必须要更加谨言慎行,也不能和任何人熟络,否则太后绝对不会放过她。
景柔暗下决心,把这封信揉成一团,对着烛灯的火光,把这封信烧了,信很快就变为了灰烬,消灭了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自从接到了皇后的来信之后,景柔整个人更加的冷清,让人感觉更有距离感。她每天都在忙碌的干着宫里的活儿,想要把自己隐身在这个宫里,不让别人过多的注意到她。
就连小柔来找她,她也是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
小柔和她抱怨:“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怎么不理我呢?”景柔眼巴巴的望着景柔,眼睛晶莹,一张樱桃小嘴也是有往下撇的趋势,眼看着就要哭了。
景柔不敢多表示,她摇了摇头。
小柔看到自己心里那么伤心,但是景柔好像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没有这么重要,只是自己的一腔热血而已。
小柔越想越伤心,用手捂着嘴跑了出去。
景柔虽然性子一直都很淡,但是小柔对她的好她心里还是有感觉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势必会伤到小柔的心。但是现实逼她这么做,她不想要冒任何风险。
在很早以前景柔就有想到过这种情形,不能够对任何人交心,不能恣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她也只能勇往直前。谁让这一切是苏泽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她愿意帮他实现这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