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认出刘渊便是当你化名挛鞮柘宇使雒阳者。
深吸一口气,胸前的起伏,隆起一大块,让刘渊眼中的热切几乎凝为实质。何后轻声问道:“吾流离于此,汝乃我大汉女婿,不知夏王能否护送吾回宫,大汉必有重谢!”
胯下的骏马突地嘶鸣一声,刘渊拍了几下马脖安抚,策马又绕着马车跑了两圈。转头问张让道:“雒阳城中发生何事,与孤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遗漏!”
张让可是个心思剔透的人,见刘渊眼神转瞬间便恢复了清明,声音中冷肃包含着的些杀意令他心中一寒,这个匈奴王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张让有了初步判断。
不敢怠慢,将雒阳事变一五一十全部道来,包括他们伏杀何进之事。刘渊低头沉思,又好生打量了张让几人几眼,张让不敢作声,老实地等待着刘渊吩咐。
“也就是说,汉天子被卢植等人救回去了?”良久刘渊终于理清了汉宫之变经过,与头脑中的记忆相比对,虽有些变化,但也差不了多少的。最大的变化,非何后莫属了,对刘渊来说,也是最意外的收获了。
转头看向车驾上何后,刘渊“恭敬”道:“太后,雒阳之地,叛军横行,情况不明,您还是暂且待在孤身边吧,孤可以保证您的安全!”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容置疑。
何后听刘渊之言,不再言语了,就算尊贵的太后之身,在刘渊这强势的胡王面前,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哎,听凭夏王安排了!”深深的无奈感溢满胸中。
对何后的反应,刘渊表示很满意,哈哈大笑了两声,显示着他心情之愉悦。
还待说些什么,前方突然返回了一队斥候,靠近大声道:“禀大王,前方有一支骑军,约五百人,正向我们袭来!”
“咦?”刘渊有些惊讶。
“大王,应该是董卓的兵马!”须卜赤弇提醒道。
点了点头,刘渊随即便意识到了,刘辩估计已经落入董卓之手。刘渊此次南下,于西河郡内召集了两千骑士,并后军将士,共计七千余人,上万匹战马。
此时渡过河的不过两千余人,夏军将士多不服水性,过河的还有不少人未恢复过来。远处,刘渊能够隐约看到五百董军铁骑正向渡口奔来。随即命令道:“王德,你领千骑,给孤将来袭的董军解决了!”
“诺!”说完王德便统率休整完毕的千骑迎着董军冲去。
“过河将士尽快休整,赤弇,你去催催,统筹后续大军渡河,加快速度!”刘渊继续出令。
“樊司马,对面人多,是敌是友尚不明了,我们这样冲上去,是不是太冒险了!”高速奔进之间,手下军侯问樊稠道。
猛踹一下马腹,樊稠大声道:“怕什么!看到那华丽车驾了嘛,太后定是落入对面那支军队手中了,我们受将军军令,必须完成。给我记住,目标只是太后,一旦得手,立刻撤退。”
王德领千骑向樊稠攻来,即使对方人数倍于己方,樊稠一点不惧。这些年跟着董卓纵横凉州之地,压服羌胡,一帮骄兵悍将,一向自诩天下无敌。
“冲!”樊稠盯着冲在最前方的王德,挥着大刀迎上去。两军以很快的速度不断接近,王德对这支董军有些瞧不起,区区五百人,就敢前来捋虎须。匈奴铁骑的实力他可是自信的很,何况军力两倍于敌,后方还有那么多支援。
见对方那将领,目标似乎竟是自己,樊稠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之意。“驾”的一声怒呵,樊稠加快马速,杀气腾腾直奔王德。两军相交,以王、樊二人大刀相击为标志。
“砰”的一声,王德直感觉手臂发麻,这个汉将还真有勇力。一瞬之间,樊稠眼中更加兴奋,反手就是一刀,再次朝着王德脖子怒劈过去。
樊稠的速度让王德有些反应不及,免力接下这一击,虎口直发麻,即使踩着马镫,身体都有些晃动。交错而过,只及这般交手,避过樊稠,王德方松一口气,便感脖子一疼,然后没了知觉。
两三招斩杀其将,樊稠愈加兴奋,按照他的经验,没了统将,敌军必乱,这剩下的敌骑将会如猪羊般被其轻松击溃。
然接下来的结果,可让其感到惊骇。后军将士虽不如侍卫亲军那般百练成军,但也是从百万草原、汉民勇士中精心挑选的。王德之死,虽有动摇,但还是在各自百、十夫长的率领下,继续冲锋过去。
两军交错过后,重新整军相对,此时樊稠的脸色已经彻底凝重起来了。方才一阵交锋过后,他麾下足足死伤上百人,这就去了两成了,而敌方不过数十人,还是在他阵斩敌将的基础上。
“樊司马,对方应该是匈奴人!”
摸了摸胯下马鞍,撑了撑脚下马镫,望着那猎猎“夏”旗,樊稠冷声道:“吾知晓,这么一支配备齐全精锐骑军,除了匈奴军,还能是哪方势力!”
刘渊这边,可是清楚地见到了王德被董军将领阵斩的全过程,忍不住怒骂一声:“蠢货,身为统将,竟逞匹夫之勇,不思指挥将士冲杀,却与敌将独斗!”
“我夏国后将军,就这样被一无名之辈三两招斩杀了?嗯?”刘渊声音很大,很冷,身边近卫都能感受到其盛怒之下带来的压力。
这些时日以来,刘渊实则对王德这见识浅薄,却行事猖狂之辈越来越不满意了,让其高居后将军之位,也不过是为收汉卒之心罢了。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心中并无什么波动。
“哼!”稍微发泄几下,刘渊对护在身旁的隆頡命令道:“隆頡,你再领五百人上去,指挥作战,给我将这支董军留下!”
“诺!”
随着隆頡带人加入,一线指挥,樊稠这边可顶不住了。几番冲锋两次后便被围起来了,损失过半,值得不到两百人被困在一小片区域内。
这个时候,樊稠再不想什么营救何后立功了,此时此刻,能否活命都是问题。跟随自己三年多的手下军侯说死也就死了,匈奴骑军果然名不虚传,不好惹。
又尝试冲锋了几次,皆是被堵了回去。见着困兽一般的董军残余,隆頡似乎想起了当初自己初出茅庐的境遇,不由道:“对面汉将,你很英勇,投降可免死!”
“嘿嘿!”樊稠冷笑答道:“董军将士,可没有投降一说!”
随即便再次带人向外突去,这时从南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华雄来也!”
五百生力军在华雄这勇将的率领下从后击入隆頡的包围圈中,汇合樊稠便要往南撤离。但隆頡指挥着夏军将士迅速从混乱中恢复,粘着董军骑军便缠斗,但华雄一心只想往南逃离,留下两百多具尸体,终于脱身而去。
远处的刘渊见了,嘴角露出点莫名的笑容:“华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