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城外三十余里的一个小湖旁,有一身着华服,面目俊秀的少年静静地盯着平静的湖水,十来位王庭勇士称职地护卫在旁,有数十匹骏马在湖边肆意地咀嚼着青草。
这少年明显是一位匈奴贵族,且身份不低,身边的护卫都是王帐猛士,都是单于从一万多王庭牙军中精挑细选的匈奴锐卒。
时值六月,艳阳高照,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身上,本该感到暖洋洋的,匈奴少年去面无表情,眼神中忧郁之色浓郁。
“啊......啊!”一段长啸声起,惊起湖中野鸭乱跳,声响传得很远,逐渐湮灭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作为一个穿越者,王翊此时阴影面积无限,愤懑填满心胸。
一个平凡至极的屌丝,一潭死水般地活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穿越回汉末,成为祁县王氏长房嫡子。过了二十年豪门子弟的生活,滋养自己的狼子野心,欲与汉末群雄争霸,逐鹿江山。
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呕心沥血发展了十多年的力量,刚入佳境,霸业刚刚起步,便成云烟。也许是穿越汉末后的短短一生太过放荡不羁,做了太多阴暗出格之事,惊动了某只拥有无穷伟力的神兽boss,其动动小指头,王翊便又一次穿越了。
记得穿越前自己已经官至讨贼中郎将,正在雍凉之地征讨凉州叛军,可谓意气风发。再加上新猎获了董卓女儿,牛辅之妻董媛,想想那人妻风情,王翊咂咂嘴,连道可惜了。
还有收集的那些美人,柳氏母女、卞氏、蔡琰与二乔小萝莉,以王翊心性之薄凉,竟有些失落,这一世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再相遇。
有过穿越一次的经历,王翊没有太慌张,很快摸清了状况。此时正是熹平四年(公元175年),穿越到南匈奴王庭,成为了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的孙子。
一种淡淡的坑爹感在王翊心头涌起,这当真是要让他重来一次。
仅凭南匈奴这数十万零散部众,发展潜力实在有限,想到这儿,王翊着实有些头疼。难道这一世要放弃那些野心?绝对不可能,南匈奴绝不可能游离于中原局势之外,农耕文明与草原民族相爱相杀,绝无独善其身的可能。
一番长啸,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很多,前世练出了些枭雄心性,调整地很快,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有些事情离现在还太遥远,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作为老单于的直系孙子,天然的单于继承人,倒是个不错的起点。只是此时的南匈奴,发展桎梏严重,内部人心不齐,部落自由松散,还有不少老牌贵族分散单于王庭权力。
“稽娄渊王子!”远处传来喊叫声,只见一个匈奴汉子,策马飞驰而来,至近处,利落下马跪地禀报道:“稽娄渊王子,单于召您回王庭!”
稽娄渊,是王翊这一世的名字,是屠特单于亲自取的名字。也许因为是长孙,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单于对这一世的前身极为喜爱,此时召唤回王庭,也不知所谓何事。
收拾好心情,稽娄渊大喝一声:“走,回王庭!”言罢,策马当先,径直朝美稷而去。
纵马飞驰于草原的感觉,让稽娄渊感到一阵舒畅,白云绿草不断被掠过。已经是个匈奴人了,那便先打下个草原帝国,南面与汉争锋,稽娄渊这个名字,定会如祖先冒顿那般威震华夏寰宇。
美稷城,虽称王城,但与大汉一般边境小邑无差,作为游牧民族,对城池并不重视。城垣老旧,青苔斑斑点缀其上,自匈奴王庭搬至此处后便再没有修葺过。
防御能力可见一般,河套草原上的矮城旧邑,似乎风一吹便会坍塌倾倒。但匈奴人可不会在意这些,只有水草丰美,可供放牧,那便足够了。
南匈奴王庭居城正中,无数的穹庐毡帐密布于周围,朝四周延展。嘈杂的声音飘荡在天地间,王庭有一半多老弱妇孺,忙着自己的事,车轮高的孩童欢快地追逐于草原帐篷间,倒是一片和谐安宁之象。
稽娄渊带着护卫越过茅庐皮棚,一路朝城中王帐疾驰而去。路边的平民奴隶皆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对他行礼。
作为老单于最喜爱的孙子,高贵的挛鞮氏嫡系后人,由不得他们不敬畏异常。一群孩童跟着在后边跑,直到跟不上,眼见着一行人跑远,小脸上满是兴奋与憧憬。
匈奴王帐很大,内部足有上百平米的空间,其间玉石珠宝雕饰,丝绸地毯铺满了地面。论奢侈华丽,这偌大的王帐比二百余年前强了不少,但却再无那统治万里北域,威服四海八荒,睥睨天下的霸气。
稽娄渊心底有些感叹,自己的霸业便由此而始吧,炽热的野心精光在眼中闪过,随即恢复平静,缓步进入帐中。
黄金打造,钻石点缀的单于王座上,坐着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匈奴人,胡须有些发白,梳着匈奴特色辫子,正是屠特若尸逐就单于。
恭敬地上前拜见,单于面带笑意道:“稽娄渊来了,快免礼,入座。”
稽娄渊认真地看向老单于,扫了扫帐中,右贤王羌渠,左谷蠡王呼衍具,左大当户兰稚,右大当户须卜骨都侯等一众南匈奴高层共聚其间,当然少不了稽娄渊的便宜父亲,左贤王呼征。
稽娄渊对单于祖父再行一礼道:“不知祖父大人召孙儿何事?”
屠特单于一脸慈祥看着稽娄渊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作为挛鞮氏嫡系后人,该参与我部族大事,为我匈奴发展谋划出力了!”
话说的漂亮,单于之心昭然若皆,这显是要将稽娄渊定为隔代传人的意思,帐内的贵族们都不由得侧目看了稽娄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