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空丝毫不为所动，敛下眼睑，将信收回了衣袍里，不用去看，也知道信里说的是何事。
尤其是盛长靖心中的想法。
“小施主有灵根，日后多加教导，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小僧告辞！”不空朝着屋内的众人双手合十，转身离开。
边娉婷刚要出声将其唤住，却冷不丁被沈炎文给拽住了衣袖，且还听他压低了声音道，“还不嫌丢人？”
边娉婷听了这话，气得甩了衣袖拉着沈宫辰也出了书房。
事已至此，沈炎文根本没有颜面再继续留在这里，和盛长靖告了罪，匆匆离开。
张逸轩倒是有些好奇，盛长靖给不空那封信中写了什么，但想着这是他们的家事儿，不方便过问，遂也离开了盛府。
书房内没了旁人，秦誉芳将盛锦荣给放了下来：“本就不是锦荣的错，有什么罪我担着。”
“岳母，您这是什么话！”盛长靖微微躬身。
秦誉芳冷哼一声，“你怕外人诟病，我不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欺负我孙女，我就和谁拼命！”
说哇，拉扯着还战战兢兢的盛锦荣出了书房的门，不给盛长靖半点解释的机会。
身后，盛鸿捋着花白的胡须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秦誉芳倒是颇有些胆气。
“那不空明日启程离开，你确定不和锦荣言明？”
盛长靖绷着身子一言不发。
离开了书房，盛锦荣想去找不空，却被秦誉芳给捉了去苏凝的房间。
“锦荣乖乖的跟着外祖母去寻你娘，等会再让你去寻不空。”
“真的吗？”盛锦荣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
秦誉芳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外祖母可不会骗人！”
苏凝早就从叶枝的嘴里得到了消息，当看见祖孙二人来了后，立马招手让盛锦荣到了跟前。
盛锦荣扑在苏凝的怀里哽咽出声：“娘，不空师父要走，我不想他走！”
秦誉芳让叶枝先出去，有些事情她得好好同女儿说道说道。
“女儿，在这里比不得我们家乡，老话说男女三岁不同席，你得给锦荣找个女师父，好好教她规矩，不可让她这辈子给毁了！”秦誉芳握着女儿的手。
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女子有多么的不易，秦誉芳是知道的。
单单从她这个寡妇身上就能明白。
苏凝何尝不知，只是以前女儿年虽小，便宠着她。
今日看来，得好好改改她的小性子了。
“锦荣，你是个姑娘家，日后得跟男子保持距离，不可再像从前般拉拉扯扯，更不得动手打人！”苏凝捧着孩子的小脸，拿出帕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盛锦荣巴巴的望着她：“可是不空师父又不是外人，他教我习武，还教我看经文，有好吃的也会留给我吃。”
苏凝有些头疼，“不空师父他是出家人，出家人皈依佛门，普度众生，无论是谁，都会对他流露出善意。”
“娘，我不想让他走！”盛锦荣朝着苏凝撒娇。
苏凝现如今可不吃她这一套，“以后你就跟着外祖母，娘明日就去请个教引嬷嬷来府中教你礼仪，锦荣难道想让旁人说你不知礼数吗？”
盛锦荣脑海里浮现出边娉婷的嘴脸，立马摇了摇头。
可是，不空师父方才说要离开，她还是舍不得他走。
女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看的苏凝有些于心不忍。
“锦荣，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等你日后长大了，就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苏凝摸了摸女儿的柔软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盛锦荣知道这事儿她无法改变了，不空是一定要离开了。
秦誉芳让叶枝带着孩子先出去，自己留下来单独和苏凝谈话。
“那位官夫人被我打了一巴掌，若是她日后寻衅，你不必让盛长靖维护我，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事后，秦誉芳冷静下来，也着实有些懊恼，怕给她们惹了麻烦，可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出手。
苏凝挪了挪凳子眉眼里都是笑意：“妈，其实不空是俗家弟子，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长靖知道，就算将来锦荣和他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也不必怕世人诟病。”
“什么？”秦誉芳有些吃惊，这不空居然是俗家弟子，那边娉婷所言的事情——
一时间，秦誉芳的心里百转千回。
“妈，锦荣她年纪还小，没有同龄的玩伴，不空能够与她说到一处，能想她所想，她这才依赖了些，等不空离开，时日长了，锦荣自然会慢慢忘记这段师徒缘分！”苏凝耐心的宽宥着秦誉芳。
秦誉芳还是眉头深锁，怕只怕那孩子性子执拗的很。
“罢了，你早些寻个嬷嬷来教导锦荣。”秦誉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苏凝开口唤住了她：“妈，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你商量！”
“你说！”秦誉芳止住脚步，又坐回了原位。
苏凝便将满月宴以及日后为她寻铺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满月宴用来找到客人的糕点，她倒是能做，至于其他的菜肴还是得由府里的大厨去做。
至于开糕点铺子的事情，秦誉芳婉拒了，这事儿她需要慎重考虑，毕竟花的是女儿银钱，她心中难安。
若是可以，她还是希望自己出钱。
苏凝知道她有顾虑，于是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妈，我的就是您的，您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您女儿是有小金库的人。”
秦誉芳看着自家女儿一脸得意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妈知道你的心意，这事儿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午膳做的怎么样了。”
不等苏凝挽留，秦誉芳已经站起身来离开了厢房。
关于如何赚钱的事情，秦誉芳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且也准备付诸实践，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自己含辛茹苦的将苏凝拉扯大，自然也能在这个世界里成为孩子的依靠。
更何况她是有手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