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陈永生还未来得及收拾桌面,恍惚间就听见摇篮里的女儿发出极其细小的哼哼声。
等走近后,伸手摸了摸她屁股下的褥子,已然湿透了。
不等她瘪嘴嚎啕大哭,陈永生已然将其抱在了怀中,从一旁的箱笼里翻出了她的尿片和新衣裳。
只见他极其熟稔的将孩子的尿片给换下后,抱着孩子坐在案首,耐心的哄着她玩耍。
苏凝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儿陈永生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收拾着桌子上的宣纸和海域图。
“怎么不叫醒我,你这是一夜睡!”瞧着他眼下青黑一片,苏凝连忙接过孩子在手里,然后撩起了衣裳一角,侧坐在板凳上。
盛锦荣小眼一闭,翘着双脚喝着奶。
陈永生将桌面收拾好,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又将苏凝和孩子的外裳取了过来道:“昨夜选了几个码头地址,想着今日怎么也得去实地勘测一番。”
“那也不必急在一时,熬夜伤身。”苏凝嗔了他一眼。
不多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叶枝在外头唤了一声,苏凝让她进来,简单洗漱过后,便让朱嫂子哄着盛锦荣,与父子二人一同吃了早饭。
崇烈已经奉命带了一小队人马扮成了府里的侍卫正在门外候着,平安和元宝则是将几个包裹先搁在马车里。
用过早饭,陈永生便护送了妻儿上了马车,并再三叮嘱了苏凝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得让崇烈回来通知自己,他定然第一时间赶过去。
苏凝觉得他是太过忧心了,不过就在京郊外,况且那小郭庄的都是些百姓,怎么能与他军中的将士相比。
不过为了让他安心,还是点头应了。
“爹,您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照顾娘和妹妹的。”陈仲怀朝着陈永生拱手。
陈永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马车。
一行人上去后,陈永生挑起那车窗帘子,看着里头的人道:“仲怀,等你回来,你外祖父说亲自教你骑马。”
“爹,替我先谢谢外祖父。”陈仲怀趴在车窗上拢着小手朝着身后的人喊道。
马车渐渐走远了些,陈永生这才翻身上马,带着昨夜的图纸去找温榀和盛鸿等人。
皇上让他管理这事儿,自然朝中的大臣任由他挑选相助,可兖州城内无人不知,这盛家的人无疑是同温家,张家最为交好。
因此,当盛鸿父子二人与温榀上门的时候,正在府里用早膳的颜真卿吓了一跳。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同叫去勘测码头的事。
“盛老将军,明威将军,温大人,请用茶!”颜真卿示意府内伺候的小厮先下去,不必在此候着。
众人喝了茶,同他禀明了来意,且态度极其诚恳。
颜真卿一时间有些犹豫,毕竟这码头一事儿可是块烫手的山芋,若是办的好,那便是件美差,若是办的不好,那就关乎着阖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之虞。
“明威将军,可否先同老夫说说,您打算如何将两国的航线联通,又如何让百姓能够方便往来,辖制一方的码头?”
温榀挑眉,面上有些不悦,这个颜真卿,自诩在朝中当官多年,以往办事十分公允,如今倒也学起兖州城内那些子官员,看人下菜碟了。
真正是个老狐狸。
“颜大人,你乃是户部尚书,按理说,这兴修码头一事儿,本该落在你的头上,可皇上却将这事儿交给明威将军处理,您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温榀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着与盛鸿同坐在上首的颜真卿站起了身子。
“咳咳咳,温大人想说什么,是想说老夫暗中使了手脚?”颜真卿面色不悦,“老夫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和脸面。”
温榀冷哼一声,有没有还不一定,昨夜是谁给皇上递了折子,又是谁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没有将此人揪出来,那么在朝中的每一位臣子都有嫌疑。
今日来找颜真卿,他其实是极力反对的。
不仅如此,他还猜测就是颜真卿给皇上连夜递的折子。
“盛老将军,还请见谅,老夫恐怕对此事无能为力,抱歉!”颜真卿朝着盛鸿拱手。
盛鸿起身亲自扶起他,“颜大人,此事我们父子二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请您相助,不为别的,您就当是为了两国的百姓也不该推诿啊!”
“老夫实力有限,恐帮不上明威将军。”颜真卿冷哼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免与温榀对视。
温榀同样也侧身看向外面,且还催促着陈永生尽快离开。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一人劝说一个,好在最后颜真卿被盛鸿说动,参与了进来。
兴修码头,之所以要找户部,是因为户部尚书掌管苍云国的土地、赋税,户籍,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等。
有他在旁相助,事半功倍。
众人一路前往兖州城外最近的一处码头勘测,这里虽然格局笑了些,但却邻近兖州城,京城里所有的百姓都可在此乘船出海到达任意的港口,但陈永生并未将这座码头划分为起始点,反倒是将它排除在外。
颜真卿不明白,兖州城内多有钱财的商户贵人,为何不将其设为重要的起始点?
陈永生拱手道:“此处离兖州城最近,若真在此开设了航线,万一将来某一天,两国生了变数,岂不是会直接给了敌人最近便的航线?”
闻言,颜真卿当即自愧不如,他确实是小看了陈永生,而后收敛了些情绪,认真的对待此次勘测,且还不辞辛苦的跟着众人骑马去了陈永生规划的另外几个稍远些的码头。
不过这些码头,他们都勘察之后,都不太满意,多时渔民用来打鱼的小码头,根本扩建不了,思来想去,也只有南浔镇的那一处能够扩建,只不过现下要过去,一时间让陈永生有些为难。
因此,这一日,众人无功而返,但却约好了,明日在渡口相聚,继续勘察其它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