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妈实在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看管人,叶珑仪根本找不到任何与别人单独接触的机会。连妙仪几次三番前来探望,也均被挡在门外。 情急之下,叶珑仪只好用绝食的法子反抗。
才不消两天的功夫,她整个人就饿的整整瘦了两圈,本就有些清瘦的脸庞如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叶妙仪看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法子,母亲又一向怯懦不敢出头为女儿说话,只好一人前去佛堂想为叶珑仪求情。
“祖母,”妙仪苦苦哀求,“秦家如今只是有意结亲,两家人还未问名纳吉。若是珑仪妹妹实在不愿,咱们回绝此事也是情理之中,并不为过呀!”
“你个女儿家家的知道什么?你母亲都不曾来干涉此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妙仪咬咬下唇,委屈道,“珑儿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您没见她的样子,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像了。”
妙仪说着已经几欲落泪,“我一向不曾跟您求过什么,如今孙女只求祖母,这次就顺了珑儿的意罢。总归是您的亲孙女呀,要是饿出个三长两短来,那……那可如何是好呢?”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想以死相逼,以为我不敢嫁给秦家一个将死之人么?还想将我一军?”
老夫人看着跪在下方的妙仪,“你回去给她捎个话儿:‘犯不着拿命来吓唬我老太太,这门婚事是已经定下了万万改不了的。她若明日赴死,我今日就把她嫁到秦家去!下个时辰咽气儿,我便这刻钟就让他俩拜天地!’”
等叶妙仪把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珑仪是真的快要饿死了,嘴上已经都起了一层白皮,整个人斜卧在榻上没有一点儿力气。
“祖母,她,她真的这么说?”
“嗯,”妙仪擦擦眼角的泪,“珑儿,你莫要跟祖母置气了好么?秦家虽然抵不上定王皇亲国戚,可也……”
珑仪摆摆手,“二姐,你别再说了。”她指指桌上的汤,“帮我盛碗汤来。”
张妈一听叶珑仪要喝汤,早将温热的汤盛了一碗端过来。
“张妈,麻烦您去给我热碗饭吧。”
“您放心罢,祖母都这样说了,我……我知道我输了,我……不斗了。”
张妈虽然完全听命于老夫人的安排,但也不完全是铁石心肠。听到叶珑仪这样说,心中也是松懈大半,赶忙去外面小厨房去寻些吃食回来。
珑仪慢慢喝了半碗汤,才恢复些力气,“你去跟娘说,我不会再闹了。”
“但要我就此认输,却也没那么容易。”
“珑仪,你……”
“此计不成,还有一计。”珑仪示意妙仪附耳过来,几番言语,说的妙仪心惊肉跳,捂着胸口就要开口。
珑仪连忙向妙仪摆手,“你不要管我,好好照顾娘亲罢。她刚接手府中事务,你多多帮帮她,莫要让她分心。”
自那日妙仪离开之后,叶珑仪果真开始安分吃饭,竟也没有再吵闹过。张妈虽是依旧是每日里呆在西院,但已经松懈不少,最多每日坐在院里做些自己的针线活,不再像前几日紧跟珑仪左右了。
“老夫人,老夫人,”春梅大惊失色的闯进佛堂。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三小姐不大好了!”
老夫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瞎说什么?这几日不都是好好的么?怎的又突然不好了?”
“三小姐一早起来只说身上泛酸,奴婢就想出府去请大夫来看。可小姐不让,说前几日自己不懂事刚刚胡闹一番,如今再请大夫定要惹您生气的,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躺躺便好了。”春梅抽抽噎噎的解释“可、可谁知道,这一躺便是一天,中午饭也没怎么吃。奴婢刚刚一摸,浑身竟滚烫滚烫的,脸颊都烧的通红了!”
老夫人一时也慌乱起来,到底是自己的嫡孙,万一真烧出个好歹来,自己可怎么向故去的相公交代?
“快,快,去仁和堂请于大夫来府上出诊,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
春梅刚刚离开佛堂,就有一个人从后殿闪身出来。正是崔氏。
“母亲,”崔氏盈盈拜倒,“儿媳可没有说错吧。”
老夫人点点头,暗叹一声,吩咐道,“你去安排几个粗使婆子在西院守着,等她老实嫁人后再说。”
原来珑仪这几日看似老实,暗地却是打起了偷跑的主意。她先是晚间临睡沐浴非等到水凉再用,又是睡觉使连被子都不盖,只穿个薄衣薄裤便罢。如今虽已开春,可到底还是寒凉的节气,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不过几日就发起了高热。她原本计划趁着于大夫入府出诊之际侥幸蒙混出院,谁知崔氏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的计划,特地赶来佛堂报信。
却说崔氏如今倒也不是很在意谁要嫁进秦家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许多事情,让她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叶珑仪。
只要是叶珑仪想要的,她一定想法设法破坏;只要叶珑仪讨厌的,她就要一定促成。
是以即使崔氏对秦旻决能够看上叶珑仪耿耿于怀,但是只要叶珑仪不想要这门婚事,她就有的是办法把她拘在府里,让她束手就擒。
却说叶珑仪丝毫没有察觉到崔氏带来的危机,还在为自己计划的顺利实施暗自得意。妙仪已经在外面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好一切了,只要叶珑仪能出得西院,她就会想法打发走叶府后门的小厮,让叶珑仪顺利逃出生天。
叶珑仪偷偷换好衣衫,趁着张妈和春梅都不在西院,想抓紧时间逃走。却没想到来到西院门口,被崔氏派来的粗使婆子拦个正着。
“三小姐,你想往哪里去啊?”
“咳咳咳。”叶珑仪还没开口就被一阵风呛得咳嗽起来。她倒也不是装的,寒冬发热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更何况,老夫人还准备了这么几份惊喜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