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我也顾不得研究,赶紧把妖种随手扔进桌子抽屉里,跑去开门。
我堆着笑脸打开门,“你出院了?”
“是啊,全好了,”赵奕希没怎么搭理我,走进门就四处咂摸,“栗子呢?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这个……”我的笑容很是勉强,栗子被陈四海送到葛定真那去做研究了,这事儿我可不敢让赵奕希知道。
昨天放倒尹泉之后,九尾狐的身影突然跟栗子融合,连带着九尾狐的力量一起进入的栗子体内,事后栗子一下子进化到六条尾巴,引起了陈四海极大的兴趣,一回来就把栗子送到葛定真那里去做研究。我基本能想象无助的栗子被葛定真钉在砧板上绝望哭嚎却动弹不得引颈就戮的画面,这要让赵奕希知道她家小宝贝受到如此虐待我却不闻不问,还不得把我当场打死!
另一个不能让赵奕希见栗子的原因是,进化后栗子体型长了好多,原先只有小巴狗那么大,现在却足足有小狼狗那么大,而且新长出的尾巴不好控制,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如的隐藏起来。我总得想个理由解释这一切才能让她俩见面,不然赵奕希肯定以为我给栗子吃激素,把她喂成了怪物。
“……栗子出去遛弯儿了。”我编瞎话的水平简直弱爆了。
“你让她自己出去的?跑丢了怎么办?”赵奕希急道。
“葫芦娃跟着呢。”我信口胡说,赶紧岔开话题,摸出一柄断剑来,正是黑冢用来砍伤赵奕希,又被我厥断的那把,“这个你还记得吗?”
赵奕希接过来看了一眼,脸一红道:“这么说,你帮我报仇了?”
“那是,”我得意道,“你是没看见那孙子的惨样儿。”
“我还以为你会真听我爸的,剁他一只手呢。”赵奕希开玩笑道。
我微笑不语,我倒是想听老丈人的,可那孙子一下子长出十只手,我哪还分得清该剁哪只。
“谢谢。”赵奕希低下头。
我摆摆手:“这么客气干啥?”
之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知道赵奕希想问我是怎样帮她报仇的,但她也知道我对这些事儿一向讳莫如深,能不说决不开口,所以又不好发问,这才陷入冷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个聪明的女孩早就隐隐发觉我对她隐瞒了一些秘密,但她一直相当宽容的等待着我主动坦白,如果我不说的话也不主动刨根问底,充分理解我的苦衷,让我在感动之余也很是愧疚,总觉得自己在欺骗人家。
“跟我出去找找栗子吧。”为了化解尴尬,赵奕希建议道。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帮你报仇的?”我决定摊牌了,把一切都告诉她,以前不说是怕赵奕希接不了我的妖孽身份,但这么无期限的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绞尽脑汁的找借口,迟早会伤害两个人的感情,超人、蝙蝠侠这些老爷子不就是跟心上人玩这个心眼儿才打一辈子光棍的吗?倒不如坦诚相见说清一切来得痛快,大不了就是个人妖殊途一拍两散呗!
看我一副坦白从宽的决绝表情,赵奕希眼睛一亮:“好啊,说说吧。”
“这事儿还得从我师父说起,我师父是……”
“火!着火了!”赵奕希一指我身后的桌子抽屉,抽屉缝隙里正冒出滚滚黑烟,彻底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拉开抽屉,我记得抽屉里没有可以着火的东西啊!
“闪开!”赵奕希抓起桌子上的水瓶,哗啦一声半瓶水全倒进冒烟的抽屉里。
滋啦!抽屉里升腾起浓厚的水雾,蒸汽熏得赵奕希连连后退,差点被烫伤,回过头生气的质问我:“你在抽屉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没有啊……!”我突然一愣,因为我看见敞开的抽屉里,浓浓的蒸汽中竟然缓缓升起一个人影!从桌子抽屉里走出来……难道是哆啦a梦?
“怎么了?”赵奕希对身后的人影恍若未觉,那人影却低头朝她冲了过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只能透过蒸汽看到那人影依稀是个面容姣好身穿长袍的女子,并不是圆脸圆头,圆身子圆手的机器猫……
影子没入赵奕希身体,赵奕希两眼一翻干脆的晕了过去,我赶紧把她扶住,不知所措的我朝抽屉里一看,大部分东西都已经烧了,只有那颗妖种静静的躺在抽屉中央,但原来璀璨夺目的光芒已经消失,变成了灰溜溜的小石头……
“她跟栗子一样,融合了妖种。”接到电话急匆匆赶来的葛定真和陈四海看了昏迷的赵奕希一眼,就下了结论。
“不可能吧?”我疑惑道,栗子跟九尾狐属于同类,往上数几百年说不定是亲戚,能融合继承九尾狐的力量并不奇怪,可赵奕希她们家的家谱我看过,祖上十五辈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融合妖种?
“完全有可能,”陈四海说道,“我跟你说过,有一些人类的血脉和妖怪相通,所以可以继承已经死亡的妖怪妖力,成为妖孽。这种继承,除了血脉之外,还要看运气,只有有机缘接触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妖气,才有可能融合继承妖力。”
看了看赵奕希,陈四海接着说道:“可能她们家本来就拥有与妖力融合的血脉,只是一直没有接触到合适的妖气,所以妖力才没有显现出来,她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妖力觉醒了。”
“那会不会跟尹泉他们一样?”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万一赵奕希醒了六亲不认见人就杀,最终油尽灯枯而死的话,我这辈子都得恨死自己。
“不会,照你的描述,是妖种感应到与自己血脉相通的人接近才觉醒的,与尹泉他们的强行融合不同,自然融合不会那么危险,”葛定真翻了翻赵奕希的眼皮,说道,“但融合妖种后,性情可能会受影响。”
听到这里我稍感安心,问道:“知道跟她融合的是什么妖怪吗?”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葛定真拿起那颗已经黯淡的小石头,“根据上面残留的气息判断,应该是日本的天照大神!”
“什么?”我有点晕了,“那不是日本的太阳神吗?也能跟妖怪扯上关系?”
“当然,”陈四海撇嘴,“日本强者为尊,是非观念又淡泊,见着厉害的就把人家当神来拜,也不想想他们那屁大点儿地方,又不产什么特产,哪有这么多神仙愿意往那跑。”
这倒也是,据我所知在古代日本,妖怪与神仙并没有严格的划分,这个城里视为妖怪的邪物到了下个城里被尊为神仙的事儿并不少见,不过天照大神在日本可是家喻户晓的神仙,我实在想不出哪个上古大妖能跟她扯上关系。
“日本的天照大神,就是中国的女魃。”葛定真淡定的爆出猛料。
“不可能!”我大惊失色,“你这样篡改人家的神话传说人家可以告你的!”
“神话传说又没有版权,”葛定真不跟我计较,解释道:“女魃只在中国出现过一次,就是黄帝战蚩尤时从天而降,逼停雨师的召唤的大雨,之后女魃被放逐,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艳阳高照赤地千里,从此失了音讯。过了不久,日本就出现了被尊为天照的女神,据说她高兴时以温暖的阳光滋润万物,发怒时用烈日烤灼一切,被日本人视为太阳神,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你看不出来?”
“那女魃跑日本干啥去?”我问道,当年又不流行留学,日本的娱乐圈也不火,丫一女妖怪万里迢迢跑去干嘛?
“中国的妖怪市场竞争激烈呗,”陈四海说道:“有三足金乌在,女魃始终被压一头,去海外发展多好,没几年就当太阳神了。”
“而且你别看当年女魃在中国混的惨,”葛定真郑重说道,“那是因为当年大能太多,才显不出她的本事,现在这个时代,若是这姑娘体内的女魃完全觉醒,秒杀一切。”
“那她是不是以后住哪儿哪儿就不下雨了?”知道赵奕希没事儿,我又开始担忧起本市的气候和农业状况来。
“你操那么多闲心呢!”葛定真不以为然,“我听说大妖雨师的妖种也在某人身上觉醒了,现在那人走哪儿哪儿下雨,大不了把他找来,保管咱们这儿风调雨顺!”说着转向陈四海:“四哥,你知道那人姓啥吗?”
不等陈四海回答,我先搭腔道:“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