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以后,盛南君睡得极其平静。而另一边早已经睡熟的卫栖梧和长风却在此时悄悄爬了起来。
二人站至安成雪身后,卫栖梧皱眉道:
“南君还不知道!”
安成雪闻言,回他道:
“入魔之人怎会知道自己已经入魔?”
长风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停的看着盛南君眼角旁的丝丝黑气,沉着道:
“入魔还不是太深,只是对神志稍微有些影响,然而若是长此以往,根本无法进阶!”
安成雪颔首,道:
“小君幼时家中巨变,且修行界处处是险境。跟着我奔波了这般多年,会滋生心魔也在意料之中。”
卫栖梧看着对方散开的银发,转头对长风道:
“亏得你如今能看见,否则待南君真的入魔至深,可就不好办了!”
白日的时候,盛南君说出此话让安成雪心中升起了警惕。那是一种对异样的直觉。
她嘱咐长风和卫栖梧多多注意,还真让长风察觉了异样。盛南君眼尾弥漫着些许黑气。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若不是她的净心之体已经小成,对此等邪祟最为敏感,也不会看出。
盛南君自己不知道,白日里,他使劲挣脱的样子,简直可怕。眼角几乎已经全部变黑,无端的有些妖异。
安成雪道:
“他入魔的根本是在于年幼时的弱小,以及后来修行界的各种残忍的事情经历的多了。”
卫栖梧点头,眼中闪过什么,便道:
“如今只能照老大的意思来了,南君若是能自己挣脱出来,可千万别怪我们才好!”
安成雪眼睛一眯,道:
“若是他挣脱不出来。。。就只能练习浩然剑法了!虽然此法后患不小,然而总比他以后被控制神志的好!”
长风和卫栖梧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今日,日头大好。
草头寨的大当家南君却一直未曾醒来,惹的下面一群人着急的很。
盛南君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道:
“大当家不会一直醒不来吧?”
另一个女子声音呵斥道:
“别胡说,我大哥怎么会如此福薄,不过就从山崖上摔了下来,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
开始说话的那人声音小小委屈道:
“可是,大当家已经昏迷两个月了!”
女子:“。。。”
盛南君被女子突然而来的小声哭泣吵得头疼,一睁眼便看见头顶的粗布帐幔和身旁站着的几人。
他面无表情,动了动眼珠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很,微微一动手指,被女子察觉,她立刻睁大眼睛道:
“醒了?醒了醒了!我大哥醒了,我便说他不可能如此福薄?”
开始说话的俊朗年轻人也是高兴的很,见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有所察觉连忙倒了杯茶水过来。
盛南君就着对方的手喝光了茶水,便如同干涸半辈子一样,他有了些精神,不动声色想要坐起来,却被肩膀刺痛给阻止了。
盛南君看着眼前与长风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的脸,冷静道:
“长风,你们在做什么?”
女子一愣,见他目光不似作假,试探道:
“大。。。大哥,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么?”
盛南君目光沉下,瞳孔似上好的墨玉。他道:
“长风,你同兄长在搞什么?”
若是以往,不管是卫栖梧还是长风见他这样的眼神,都会下意识的有些畏惧,然而此刻二人的眼神均是溢满绝望。
俊朗男子道:
“我去。。。我去请大夫!”
女子也是不停的哭,盛南君一挥手想要坐起,竟然被肩膀彻骨的疼痛给弄得动弹不得。
他翻手想要拿出玄力,却瞬间愣住。身上。。。为何没有半点玄力?
盛南君不死心,想要召出长剑,却发现自己就如同和长剑完全断了联系一般,丝毫没有以往心随意动的感觉。
而小树林中,长风瞳孔一定,眼角竟然溢出丝丝血迹,安成雪开口想说什么。
长风抬手,双目依旧直直盯着盛南君无神的瞳孔,道:
“没事,我还撑得住!此法便如同将安小君困在梦中一般,一切按着我们的心意来,就算他再不愿意,也是无用!”
她的净心之体,小成之下便有如此威力,几乎能完全控制人的脑袋,也是让人不敢置信。
长风又道:
“亏得安小君极度放松,否则就他和老大那种的,再来十个小成的净心之体也没用!”
仔细看,三人都将手放在盛南君的头上,似乎在其梦中出现一般。
盛南君皱眉,他直觉此事不简单。自己不可能完全失去玄力,就算是被封印也不是这种感觉。
此等感觉就像是,自己完全没有修行过,就是一个凡人!想到此,他心中一阵烦躁。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午时将至,和卫栖梧长得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眉间未曾有红痣的男子急匆匆的带着个老头来了。
老头被拉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哎哟哎哟!慢些,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老头眼珠一转便看见了坐在床上,肩膀上裹着层层纱布的盛南君,他讶异道:
“这不是两个月前从山崖上摔下来的南大当家么?竟然还醒了?连老夫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那俊朗男子推他,道:
“姜大夫,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姜大夫点头,神叨叨的说了什么,走进些,盛南君冷着脸道:
“滚远一点!”
姜大夫:“。。。”
俊朗男子:“。。。”
那姜大夫许是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不生气,道:
“南大当家,你这可就不对了,两月前要不是你这手下把你带来我医馆,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他捻了捻下巴几根稀疏的胡须,又道:
“算起来,老夫还算你的救命恩人哩?”
盛南君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
“你们玩的什么把戏?兄长,你若是再闹,我可就生气了!”
俊朗男子满脸无奈和姜大夫对视一眼,小声说了什么,后者立刻严肃的放下药箱,不由分手抓过盛南君的手开始把脉。
盛南君想要挣脱,无奈此刻浑身无力,虚弱的很,属于坐等被砍死的那种,竟连一个老人家的力气都扳不过。
那姜大夫翻开他眼皮看了看,又在他后脑超小心的敲了敲,这才放下一直掐着他的手腕,转头道:
“大当家这种情况,当属于魂梦之症,罕见呐!”
俊朗男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而似乎在顾忌什么,转头道:
“姜大夫,来来来,咱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