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苏觅常才喊了一声“青鸾姑娘?”可是自己却又马上改口,“不对不对,”又仔细看这这流毒打量了一番,看得这流毒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才连忙赔礼说,“姑娘和乔家的青鸾姑娘实在是长得太像了,苏某一时认错了,真是失礼了。”
这流毒还没开口说话,这少卿却是又唧唧歪歪起来,“青鸾?这青鸾姑娘常日蒙着面苏兄你如何看得到人家长什么样子?”
“那日在这寺里,”苏觅常说道一般却是不再说下去,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这关乎到人家青鸾的清誉,自己也不好多说,只是看着少卿示意。
少卿自然是懂了,也不多问,只是换了个话题,看到流毒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对流毒说,“流毒你如何不换了件干净衣服,换了也舒服些。”
流毒还想着方才小铃铛的话,这一下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少卿已是换了身白色的长衫,一副书生的打扮,这一看也就知道,这身衣服大底就是这少卿一旁苏觅常的了,只是说,“我没淋着雨,换不换都不碍事,”说完却又看着这苏觅常,想到方才苏觅常的话,问道,“就连这青鸾姑娘的同窗刘少夫人都将我认错过,想必也是长得极像罢了,公子哪算是失礼。”却又转念一问,“不过公子何以又认出了我不是呢?”
苏觅常低下头浅浅的一笑,眼里满是柔情,说道,“莫说是姑娘和青鸾姑娘长得极像,就算是和青鸾一模一样的人,我也知道,这青鸾是青鸾,别人是别人罢了。”说完又觉得说得有些失礼,只是摆摆手,说,“说来不过是感觉不同罢了。”
“感觉不同?”流毒有些好奇了,去却发现说了这么些时候,这少卿和苏觅常两个还在房外站着说话呢,连忙又将两人请进了屋子。
少卿一进屋,就打量打量了这屋子,着实不错,干净亮堂,随口赞了一句,“这屋子还真不错。”
“苏公子继续说。”流毒边说边给苏觅常和少卿各自斟了杯茶。
“如何说呢,样貌或许可以一样,可是人心却各有一颗,各不相同•••。”苏觅常慢慢的说道。
“这下我知道了,这苏兄你是认得这青鸾姑娘的心罢了。”少卿抢着说道,这一番调侃让苏觅常好是难堪。
一时间,这苏觅常也是红着脸不说话,少卿吐了吐舌头,自己这又是开玩笑开过头了。
“你们看,”流毒看着场景,自然随意的寻了个话题,这男女之间爱慕欣赏本就是常事,况且这青鸾姑娘自己也是听说过的,这仙女儿般的气质惹来这书生苏觅常的倾心在理所当然了,可是这再正常的事,被这么一说破,却成了个烫手的山芋,看着这窗外的雨,流毒又说了一句,“这外边的雨是愈发大了。”
窗外,这夏雨本就瓢泼似的,可如今,却是下得愈发狂躁了,就似天上被这雷电破了个口子,那银河的水尽情的被倾倒在这人间,雨水洗刷着一切,却洗涮不了人的心。
与这窗外的交响相比,这内堂里却是安静得有些死寂了,无涯方丈闭着眼静静的在这蒲团上打坐,慢慢的转着手里的佛珠,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蒲团下首,一个年轻人安静的跪在地上,身板挺得直直的,可见也是个有骨气有傲气的练家子,此刻却乖乖的一言不发的安静的跪着,可见对着无涯方丈也是十分敬重。
哄的一声,窗外又是一声响雷,这雨仿佛更加疯狂了一般。
“师父。”雷声后,这年轻人开口先是说了一句。
“你如今来得愈发勤了。”无涯方丈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尚还年轻的年轻人,这个人,正是董家的二少爷,董少崖,无涯早已是超脱了凡尘一般的人,又不急不慢的闭上了眼,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该来的都会来的。”
“少崖愚钝,还请师父明示。”少崖头低得低低的,愈发恭敬。
“你非愚钝,”无涯方丈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说,“只是太执迷。”
“师父。”少崖突然一抬头,看着无涯方丈。
无涯方丈似乎没有听到少崖这一声唤,又问了一句,“你跟我多少年了?”
少崖思索了会,才说,“自从五岁那年被师父从山上救下,就一直跟着师父习武练功,如今已经快十四年了。”
“这十四年,我教过你些什么?”无涯方丈循循善诱,想让少崖自己找到答案。
“剑法轻功,都是上乘的独门身法和招式。”少崖想到这,想到这十四年师父的倾囊相授,可如今师父却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不免有些感伤,师父是把一身武艺都传给了自己了啊。
“这不是我要教你的。”无涯方丈却回了句这样的话,“若是你只学到这些,我这个师父未免也太罪过了。”
少崖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只是看着无涯方丈,才试探性的开口回道,“师父是说早日铲除崔进窗所创办的西毒教的重任?”这时一个闷雷在窗外响起,像是少崖这句话的后缀,又像是一场警示,淹没了少崖的话,隐在一场雷声翻滚里。
过了好一会,这雷才轰隆隆的夹带这雨水而去一般的停了下来,外边的雨不似方才的那边凶狠的洗刷着这肮脏的尘世间,却还是在悉悉索索的不停的下着。
“崔进窗,”无涯方丈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念着一个老友的名字,又似乎是在念着一个仇人的名字,三个字,却饱含了多少沧桑岁月,物是人非,无涯方丈才说完,这瓦房上却是传来一声动静。
少崖敏捷的一跳起,跃到桌子旁,端起烛台,正准备再来一招凌空打物,自己是有内功底子的人,如何听不出这一声动静分明是人发出来的,是自己刚才太大意了,可是能在自己和师父面前跃上这房顶偷听自己师父谈话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的,轻功也绝对是上乘的,自己正欲发力,可是这无涯方丈却是来了招移行换影的功夫,才片刻的功夫,就从蒲团上一闪到了少崖的面前,手一发力,准准的扣住了少崖正准备发力手腕关节,如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世人还都会以为这无涯方丈当真是个快圆寂的老和尚呢。
“不可,”无涯方丈一用力,少崖的手腕便是一松,烛台稳稳的落在了桌上,“你要是动手了,恐怕会后悔终身。”
少崖有些惊讶的看着无涯方丈,原来师父不仅早已知道这房顶上有人,似乎还知道这房顶上的人是谁,可是这句后悔终生的话是从何而来,少崖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自从那次师父救了自己就很惊讶这扬州城里还有这样的高手了,当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后,自己对师父也是愈发的敬重,可如今,自己却有些愈发看不懂自己的师父了。
这时,房顶上却又是一声动静,只怕这房顶上的人是匆匆的要下来了,机不可失,少崖却一转身,直接就冲了出去,无涯不想拦,也拉不住,只是在这心里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董汐啊董汐,如何你们董家人都是这般脾气呢?
少崖一冲出去,却转身一对,果然发现这房顶上窜下个人影,身形敏捷,一闪就不见了,少崖不禁在心里叹道,这人轻功果然不一般,可这也难不倒少崖,少崖没有跟着这身影追去,却是反身向侧门一个走廊闪去,这人轻功虽好,可却不熟悉这寺庙里的地形,自己可是对着寺庙了如指掌,转了个捷径,果然,就看到那身影却又向拐角一转,自己又一闪,直接窜到了那身影前面,和那家伙撞了个正着,那人转身便想跑,少崖力气大,一把抓着那人的肩膀,将那人的手反转在背后,这是衙门里押犯人的招式,这般犯人一动就痛,自然就抓得牢牢的。
“说,你是什么人?”少崖一声呵斥,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见那人依旧背对着自己,丝毫没有回过头的意思,又一声吼道,“若是不说,当心我就把你这胳膊给卸了下来。”
“你给我放手,”那人一喊。
是个女人的声音,少崖一惊,手里的力道不自觉的就松了,那人一看准这机会,一个泥鳅脱身,就从少崖的手里逃脱了去,转身对着少崖,少崖看着眼前这个人,星眸柳眉,一副灵气逼人的样子,却正是那温灵襄,先是一愣,却又眉头一紧,这丫头,绝对有问题,却又敏捷的一把又扣住了灵襄右手手腕处的脉门,只说一句,“得罪了。”却是将灵襄一拉。
“你•••。”灵襄有些生气了,可又被少崖扣着脉门,这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着背少崖拉着在这寺庙里横冲直撞的,如今雨还没停,虽然不大,可是两个人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着,也是淋了个半湿。
少崖走得极快,灵襄个子小,却也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后边,眼看着这就从这寒山寺里的后门出了寺,走到了这寺后的后山,可这少崖也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灵襄有些害怕了,好在没走多久,这少崖终于停下了,手使劲一甩,毫不留情的就将灵襄甩在了地上。
“说,你到底是谁?”少崖眼里恶狠狠的,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灵襄突然被甩到地上,这虽是一处平地,可是这还下着雨,地上一滑,灵襄正要爬起来,却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睛一瞟,看到这少崖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指望还顾忌什么面子,索性自己爬了起来,也不管这一身的泥水,这一步一步的走近少崖,少崖根本没把这小丫头放在心上,也没躲。
灵襄此时正正的站在少崖不到一步的地方,眼睛一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咄咄逼人的董家二少爷,却突然呼了口气,右手一抬,却甩了少崖一个耳光。
“你。”少崖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一怔,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这小丫头,这理亏的,这有问题的,这该被严刑逼供的不该是这小丫头吗。
“这是你应得的。”灵襄却也是凌厉的吐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