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穿深了,是穿刺时角度过于倾向甲状软骨方向,太斜了,扎不到静脉再入深一点进入动脉了。锁骨下动脉和锁骨下静脉不是完全垂直平行的关系。”谢婉莹说。
第430章 被老师拷问
孙玉波和其他人回想起来是这回事,点头。
“你需要她说你才想起来。”施旭冲下级眉头紧锁,和罗燕芬说的一样,一开骂比谭老师唠叨,嗓门不像谭老师低沉,但是斯斯文文啰哩啰嗦很吓人,“你什么时候脑袋上不用擦汗,你说,你说,你自己说!”
心知自己今天状态不好,所以没有勉强,孙玉波做好了准备让开位置让施旭来做了。
打针这回事有时候比开刀还难,因为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开刀的话视野能看得清清楚楚各种血管来龙去脉的。打针的话有时候运气背怎样都打不进去。这点上护士最有体会了。因此才有最终打不上针的话需要静脉切开了。
施旭一路嘴里唠叨说教,一边绕过床预备自己来做了。这患者的病情不允许多次试错的。
忽然,谭克林一只手拦住了他往前走。
施旭停住脚,愣了下:副高是?
“你想不想试试?”谭克林尖锐的眸光戳了下前面某张侧脸,是想:前晚上她还有点慌,居然能在一天后恢复如常了,是个一如既往的奇才怪胎。
谭老师问她?谢婉莹转回了头,眼里和其他医学生一样掠过意外。
“想、或、是、不、想?”谭克林一字一顿地问她。
谭老师哪里叫做问,准确的定义叫拷问。拷问一个医学生有没有做操作的胆量,有没有专业信心,有没有冷静的思维而不是一腔激情等会儿爆胎做失败了灰溜溜捂着脸去哭。
这一刻的压力绝对是很大的。因为前面有个人做失败一次了。再穿刺失败一次的话。可能需要选择更难穿刺的左侧去做穿刺留管了。到时候打击更大。
其他医学生的心头,咚咚咚全在急跳了。要不要做,难得的老师给的机会,你不去尝试,老师会认为你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以后给你机会做会掂量掂量了,实际上是给你练手机会大大少了。医学生在临床上最想要的是练手机会。只有练的多,才能熟练。
医学实操属于熟能生巧的活。好比护士打针比大多数医生强,正因为天天给病人打,早练熟巧了。
可是,做了如果失败,这个打击要持续多久不清楚。因为有可能你这次的失败,导致老师认为你不行,下次给你试要好好想想了。
罗燕芬李文豪想,如果是他们,干脆拒绝。老油条有老油条的经验,这次不尝试没关系。反正,他们未来没留在这里工作。等去到自己确定的工作岗位,科室为了培养他们,肯定会给他们机会做。好比现在谭老师他们锻炼小孙老师做一样。到时候工作稳定了,失败再练也不怕。
急一时做什么。做失败了会给带教留下不太行的印象。带教再去和其他人说他们实操哪儿哪儿不行,会影响他们就业的。
“想。”谢婉莹抬起头回答老师。
菜鸟,等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清楚失败有多可怕。其他人的心里不约而同这么想。
第431章 一下成功
谢婉莹想的却是:老师说能让她试她肯定要试的了。老师的能力比她强,对她的判断比她准,她干嘛不信老师。
她的脑回路照常和其他医学生截然不同。从她回复的眼神谭克林读出来了,叫他嘴角不禁勾了下。
“你看过怎么做吗?”负责的施旭谨慎点问她。
她重生的,重生前目睹过操作,这辈子到了临床刚来没见过,也没做过的。
“没。”谢婉莹老实答。
施旭犹豫:做都没做过?这个病人心肺功能不好,若误穿扎到了肺尖,有可能抢救不回来的。因这个缘故他们只能让本院医生来做。病人比较好做的话是让实习生试手了。孙玉波再怎样都是本科室的住院医师,操作流程很清楚,做过有几次了只是不太熟手。
“你重复下操作的步骤给我听听。”施旭考虑着。
对此站在他身边的谭克林没他犹犹豫豫,直接指示:“让她做。”
谭老师是爽快,好像只怕她不试不能被打击下一样。谢婉莹心里想。
副高开了这个口,施旭只能叮嘱了:“你做的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停下来,先问问老师。”
“是,老师。”谢婉莹应道,转身去穿手术衣。
“她是你们班上的?”其他医学生点点李启安赵兆伟的肩头,询问他们的同学谢婉莹是何方初生牛犊胆量如此之大。
“是。”这两人有气无力地答,只希望别人不要以为他们和她同班以为一样厉害。
问题人家均是这么想了,打量他们的脸:“是不是你们也可以像她这样做?”
“她不是还没做吗?”李启安着急打断这些人的问话。
“我们看她好像很熟手,估计你们全练过了吧。”其他人猜。
这样猜是有一定根据的。只见谢婉莹穿上手术衣后,重新检查了下物品没错,拿起了穿刺针。她左手指摸了下病人的锁骨下边缘,在之前的穿刺点隔壁一下子扎入了针头。
她的动作忽然过快,让所有人好像有点儿应接不暇霎时没看过来,一双双眼张大着想定定神自己有没有看错什么了。
离她最近的施旭医生眨了两下眼皮,嘴巴要提点初次操作的医学生来不及了,只能望到了她穿刺的地方:好家伙,注射器很快抽出暗红色血液,等于说成功扎入静脉了。
“拿掉注射器管子,注意手指堵住口,别让空气进去了。拿导丝——”施旭急急忙忙在旁边说。这学生动作太利索突然成功了,叫他有点始料不及的慌乱。
“老师,不用拿另一个针头插入另一个接口上看看有没有血涌出来证明不是动脉血吗?”谢婉莹问,她手里拿的穿刺针是y型管有两个接口的,只记得以前看人家操作好像有这个流程再放导丝。
“可以用,也可以不用。”人家国协的医生比较厉害,给她解释,“比如说麻醉上呼吸机的病人中心静脉血压偏高,会混淆是不是动脉血或是静脉血回流,需要这操作再确定下。你这个很明显是静脉血,不用了。”
导丝的话,退到后面给她当助手的孙老师手把手教她怎么放进去了。
第432章 奇才谁都要
导丝放进去,所有老师见导丝进入顺利,再次说明穿刺的很准。
穿刺针退出后,接下来见老太太皮肤组织不需要扩皮,沿导丝放入导管进了十五厘米左右,退出导丝,最后,在缝合固定的地点垫点棉球会让病人感觉舒服点。
最难的那一步是穿刺,穿刺只要准确在静脉里头,其它后续的步骤全好说了。谢婉莹一连串其它动作做下来,稳稳当当的,完全不焦急。因为作为不是单纯的菜鸟,她很清楚第一步成功后其余的步骤要的是谨慎小心,最戒焦躁,没其它了。
做好穿刺,垃圾收拾收拾,众人发现老太太在睡,好像没什么感觉。
施旭医生回头看了看病人血压心跳,确定老太太没事。仔细听的话,能听见老太太鼻孔里打呼噜的声音。老人家,生病了,自然睡的多。
护士进来了。谢婉莹和护士一块给老太太重新穿上病人服。至于谭克林,貌似在看她扎针进去的那瞬间已经预见她会成功,转身出去了。
施旭和孙玉波一块走出病房时,手指在孙玉波的头脑上敲敲:“你怎么这样?你想慌到什么时候?她没有你慌。她第一次做都没有你慌。”
施旭是不知道吗?他这个学生在急诊做心包盲穿都没慌。孙玉波被上级给敲到无奈。
其他医学生见状,回头找赵兆伟他们几个同班同学了:“喂,你们说说,你们之前在哪里练习的?”
别问了好不好。哪怕在解剖室里练过,和在临床上给活人操作是两回事的。
“你们问了没用。”赵兆伟和李启安赶紧溜人,再看岳文同和林昊两个聪明的家伙一早撤了没被人缠到。
走回到了办公室,施旭问起谭克林:“她是怎么回事?”
不像他们几个和谢婉莹接触比较多比较了解她了,施旭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她实操,是很讶异。医学生能第一次做到锁骨下静脉穿刺完美的,少之又少见。不,他之前没见过。
“你听她回答都知道。”谭克林头也不用抬,答。
“她对解剖结构很了解。”施旭回忆着谢婉莹操作前后的言行举止。
岂止是了解。不是听说神经外科的医生认为她脑子里有部超级计算机吗?可以很快在脑子里形成病人的立体解剖图出来。这是刘程然去找人打听回来的情况。谭克林一想:自己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是牛逼,快速判断出来了人家的天赋在哪。
听完他这话,施旭诧异了:“这样的奇才,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人家神经外科的最先看出来,使劲儿想把人家拐回神经外科。
接到谭克林抬起头那意味的一瞥目光,施旭醒悟道:“对,我们怎么会不想要?”
他们想不想要一回事。科室想要不想要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医院领导怎么想。要不要一个人,不是科室说想要就能要到的。
或许医院领导觉得他们科室不缺人,不给他们招。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有可能说这个人才,他们认为行但是医院领导看着不行。甚至有可能的是,像曹勇那样,医院领导要将其放到特殊的科室去。
第433章 发烧了
傍晚下班,谢婉莹和大师姐柳静云碰头,一块去心胸外科看望何香瑜。
去到八楼发现何香瑜从心外icu区转出来到普通病房了,两个人接到消息兴匆匆来到二十二号病床。
精神好了许多的何香瑜,半躺坐在病床上,见到她们俩来了,向师姐师妹努努嘴:“等会儿拿些水果走。他们送来的。”
“谁送来的,不是送你的吗?”柳静云和谢婉莹说,“让阿姨带回家好了。”
张阿姨今天来陪女儿了,给女儿整理着住院的物品。见女儿的师姐师妹喊着阿姨,抬起了头露出笑脸:“你们陪陪她,我去给她到楼下买点东西。”
“阿姨要买什么,我们帮阿姨跑腿。”谢婉莹道。
“不用,我是要下去吃饭。傻孩子,亏你是个学霸。”张阿姨拍了拍她的胳膊。
谢婉莹一愣:自己弄错了。
看见她的表情,张阿姨乐了:“论专业,我没你行,你昨天说的好,让我和她爸爸反省了。是这样的,我和她爸爸约好在下面见面,一块吃完晚饭再回来看她,顺道买点东西。”
谢婉莹点点头。
“你们陪她。医生说她现在嘴里不能吃东西的,只能通过胃管打什么流质。你们把桌子上的水果带回去。她没说错。不是只送给她一个人的。那些来答谢的人,知道你们在工作所以先全送到这里来,有你们的份在里头。”张阿姨帮女儿解释着。
送了张阿姨出门,谢婉莹和柳静云坐在了病人床边。
“那个做了心肺复苏的老太太家里人送来的,还有店长,叫以后我们去他那里吃饭不用钱。”何香瑜说道,“说要送我们锦旗。”
“锦旗算了。”柳静云摸了把脸,感觉要害臊了。救人的时候她们根本没想这些的。
谢婉莹仔细观察二师姐的脸色:“你发烧了吗?”
“有一点。”何香瑜说。
听到二师姐这句话,谢婉莹心里头担心起来,想着等会儿是不是办公室找下傅老师朱老师反映情况。发烧对术后病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是把你从icu转出来吗?”柳静云相对乐观些。
何香瑜也这么认为。要是她病情没好转,干嘛将她转到普通病房。
没有她们两个掉以轻心,谢婉莹向门口张望着见有护士经过,走出去找护士问问情况。
“22床何香瑜是吗?和周医生说了。”
“烧多少度,姐姐?”
“她下午才开始有点发烧的。下午三点钟量的时候是三十七度二,没觉得有多烧,我们给她再观察了下。刚是五点半左右,感觉她好像体温高了些,给她再量了下,是三十八度了。所以我们马上告诉了周医生,周医生是她的主管医生。”护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