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德赶到山寨已日落,寨子外的人看到有人前来,拔出腰间长刀就将展德围了起来,展德可不怕,仰着头高声道“我是来找云天辰云公子的!”
“你且等着,我去禀告大哥!”
山匪前去通报,不一会儿田越就快步走了出来,抬眼一看马上的展德,就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
“这位公子,在下田越,云公子不在山寨,如果有事,可以给在下讲,在下代为转告云公子如何?”田越正声道。
展德上下打量了田越,见此人两腮无肉印堂狭窄呈小人之相,一看就不可信,笑道“就不麻烦你了,你可知云公子去了何处?”
田越嘿嘿一笑,心头还在打着算盘,片刻后点头道“这位公子,他朝洬州方向去了,马车前行,会路过酉阳边上的一个小县城,现在估计已经快到了。”
“你所说是否为真,我又如何相信你?”展德紧盯着田越问道。
田越被展德盯着很是不适,赶紧笑道“岂敢岂敢,我的命还在云公子手里,我可不会拿命开玩笑!”
展德紧盯着田越的眼睛,若是从眼中看到一丝慌乱,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就当为民除害。
然后田越笑嘻嘻的看着展德,面色丝毫未变,展德收回了视线,道“若是有假,你这山寨以及你的命,留不到天明!”
话落,展德驱马前行,扬长而去,一脸笑意的田越瞬间收起了笑脸,紧蹙起眉头,现在他两头都不占好,还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看形势再做选择。
云天辰的马车入了酉阳边上一座小县城,此县名为谣荷,民风淳朴,一派祥和。
一行人正在客栈吃饭,项凌姐弟狼吞虎咽,毕竟路上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不寒前去查探王靖一行人的行踪,发现这一行人到了一处客栈进行修整,探听到今晚他们会在谣荷县内过夜,明日清晨启程。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王靖的马车行路也较慢,他们的马车只能慢悠悠的跟在后方,云天辰大可以直接将王靖擒住,可这样势必打草惊蛇,毕竟这件事牵扯了前朝。
云天辰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很是慌张,闭上眼就会看到巫乐天那张脸,只好坐在窗边喝酒。
“阿呜,你现在在何处,待我查清此事,就去找你……”云天辰喃喃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时,云天辰被敲门声惊醒。
“不寒,他们出发了吗?”云天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可开门走进来的人,并不是不寒,而是展德,不寒跟在展德身后,将房门关了起来。
云天辰看清来人后,蹙眉站起身来,快步走上前问道“展德,你怎么来了,你可收到了我给温谨的信?”
展德恭敬的施礼道“云公子,三皇子命我亲自前来送一封信,此事事关重大,云公子看后,需做好定夺。”
话落,展德双手将信递给云天辰,云天辰知道温谨的性子,伸手接过信,坐下身来,将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这封信上寥寥几行字,却字字攻心。
云天辰看完信后,眉眼瞬间一沉,心绪越加复杂,世事无常,风云变幻翻覆莫测,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来的如此的早。
他不知道皇上是否已经知道阿呜是梁佑之的孩子,可不管知道与否,他都要按照心中所想的去做。
房中气氛越来越凝重,云天辰的手紧捏着信纸,沉默许久后,缓缓站起身来,凝目看着展德道“展德,你回去告诉三皇子,不管之后发生何事,都与他无关,这封信他也并没有写,他若问起为何,就告诉他,我云天辰找到了一个人,必须要做一件事。”
展德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云天辰的信他也并未收到,点头道“是,一定把话带到,不寒已经将紫铜的事情告诉我,云公子,你们一路小心。”
云天辰点头道“好,你回去吧,一路小心。”
展德恭敬的退出了房间,云天辰脸色更加凝重,不寒虽不知信中内容,可看他家公子表情就知道遇上了棘手之事。
“不寒,我们立刻启程去洬州,找巫乐天,他现在应该还在赶往洬州的路上,我们必须尽快。”云天辰沉声道。
不寒点头道“是,公子,可是纳兰公子和项凌姐弟怎么办?”
云天辰垂眸思索道“不能将他们带在身旁”
“公子打算怎么做?”不寒蹙眉问道。
“既然已经知道张师就是张瀚文,那么就没必要继续跟下去,先将此人擒住让项凌押回寒阳。”
话落,云天辰和不寒来到客栈大厅,纳兰琰正坐在八仙桌前喝茶,云天辰快步走了过来。
他轻蹙眉头坐在纳兰琰对面,刚要开口,纳兰琰却抢嘴道“你有急事,去哪?”
纳兰琰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云天辰,因为他刚才看到展德的身影从云天辰房中出来。
云天辰心系阿呜,神色依旧凝重,抬眼看着纳兰琰,环顾四周后沉声道“纳兰公子,我有私事需要处理,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我已收到密信,得知张师的身份,所以我决定立刻前去捉拿王靖,让项凌将此人押回寒阳。”
纳兰琰微蹙眉头,他自然想知道云天辰为何突然要离开,可他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何喉间不自觉的吐出几个字“你有什么私事?”
云天辰微微一愣,他自然不能告诉纳兰琰他去干什么,轻笑着摇头道“我云天辰能有什么私事,不就是怕美人等久了跑了吗…”
这句话瞬间让纳兰琰的探究之心烟消云散,便闭嘴不言,自顾自的饮茶。
直到项凌姐弟前后而来,见人到齐,云天辰立刻起身,看着众人道“时间不等人,项凌,你去捉拿王靖,一定要将他押回寒阳,纳兰公子,月姐姐,我和不寒还有急事,你们回寒阳一路小心,就此别过!”
话落,云天辰将一封信塞在项凌手中,随后看向不寒道“不寒,我们走!”
话音刚落,两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留下一头雾水一脸懵逼的项月姐弟,项凌刚睡醒,脑袋还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云天辰在讲什么,项月自然更不用说,脑袋上顶了个一个大大的问号,唯一知道情况的就只有纳兰琰。
“两位,看看这封信吧。”纳兰琰看着云天辰匆忙离去的背影,知道刚才云天辰是说的玩笑话。
云天辰辞别项凌姐弟和纳兰琰,就与不寒骑马奔向洬州,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找巫乐天,快马加鞭分秒必争。
他心中焦急万分,如果去晚一步,他一切的努力皆是徒劳!
自白沐岭之后,那几载里,他几乎每日夜里都会梦到阿呜,而后又从不安和惶恐中惊醒,恍恍惚惚中,慌乱着起身从箱子里翻出那件脏兮兮的毛裘盖在自己身上才安心睡去,第二日醒后,屋内被翻得一片狼藉,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何时将毛裘翻了出来。
他寻了阿呜几载,时间越长他越是感到不安,他甚至都不敢再踏足白沐岭,就连温瑾也劝说他,谁能在白沐岭那种冰天雪地里活下去,或许阿呜已经不在了,可他就是不信,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阿呜!
而如今寻得心中人,如若此人遭遇不测,他更是会愧疚万分,夜不能寐。
所以阿呜,一定要等到我!
而巫乐天此刻正经过衍州,再过四五日便会到达洬州地界。
途中巫乐天都会在道旁的茶馆小憩,喝云天辰给他的云酥茶,他也会想起云天辰,因为云天辰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在心安。
他在努力回忆儿时的事,那些记忆碎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完整,有时候脑中会突然一闪而过一些画面,大多数都是在雪地里,他还记得一个画面,一地的冬枣摆在他面前,还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阿呜,快吃吧!”
“你看,冬枣没毒!”
“哈哈,慢点吃,冬枣还有,不够还可以去摘!”
……
“这个人是谁,为何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巫乐天轻蹙眉头,他能察觉自己的心里变化,难受这种感觉他很少有,不知为何,他认为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应该很重要。
巫乐天与黑狼令的人行路并未太过急躁,路途遥远,回到洬州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保存体力最重要。
通往洬州的道路,四周荒无人烟,披着月光前行的巫乐天一行人,停在一处小驿站稍作休息。
“哈哈哈,老板上酒!!”
黑狼令的战士各个生得壮硕,浑厚的声音一出,把驿站老板吓得浑身一抖,赶紧上去好生招待。
巫乐天坐在桌前,将包袱里的云酥茶拿了出来,看着老板道“老板,给我泡这个茶。”
老板见到巫乐天那张冷脸,咽了咽口水点头道“好的,公子,我这就去给您泡茶!”
老板去了里屋泡茶,里屋里的人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都在外面?”
老板点头道“是是是都在,他们要喝酒,只有那位公子说要喝茶。”
里屋里满是精兵,几个扮成驿站伙计的精兵端出几坛酒来,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看着黑狼令的战士们将酒喝下了肚。
巫乐天自然喝着云酥茶,可不到半刻钟,他身旁喝酒的战士都倒在了桌上,他轻蹙眉头,眼睛瞟向一旁的驿站伙计,耳朵动了动,听见“动手”两个字。
巫乐天将茶杯猛的掷向一旁的伙计,听着茶杯碎裂的声音,从里屋里钻出十几个精兵,将巫乐天团团围住。
“他怎么还没倒下,茶里不是下了药吗?”一名精兵疑惑道。
巫乐天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云酥茶里被下了药,他眼前有些恍惚,头脑有些昏沉。
“巫公子,我等奉命前来将你押回寒阳,还请巫公子配合!”
巫乐天抬眼看着众人,眼中满是冷意,冷声道“不知犯了何事?”
“跟我等回去,自然就知道你犯了何事!”
“恕难从命!”巫乐天冷声道。
打斗一触即发,一群人围殴巫乐天,但也讨不到好处,精兵自然是精兵,比一般的战士能打,就算是挨了巫乐天一拳,也能迅速的爬起来。
他们奉命活捉巫乐天,只能与之周旋,可他们都知道巫乐天的实力,耗到最后的不一定是他们。
巫乐天没有喝多少云酥茶,迷药如今只是让他有些许恍惚,手中拳头紧握,朝着一名士兵的面门砸去。
这时黑狼令中有一名战士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没喝多少酒,此刻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看到正与人厮打在一起的巫乐天,大喝一声道“休得伤我族公子!我来断后,公子你先走!!”
随后抽出腰间长刀,冲入精兵之中,刀剑无眼,黑狼令战士勇猛无畏,洬州边界常年混战,他们早就练就一身临危不惧,如遇敌人,刀刀攻向要害,刀下亡命之人不计其数!
精兵自然训练严谨,可也打不过身经百战的黑狼令战士,许多人都受了伤,可毕竟黑狼令战士只有一人,加上巫乐天两人,且两人都处于恍惚状态,双手不免有些发软。
“霍冲,他们人多,你我都喝了迷药,只能冲出此地!”巫乐天沉声道。
“是!公子!”霍冲点头道。
两人背靠着站立,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精兵,手中还刀剑对准他们二人,巫乐天从身侧拔出雪狼刀来,寒光划过众人脸颊,都知道此刀一出,必饮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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