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御殿里,门棨能任坐在正式办公室的书桌后面。
其实能任也才到知天命的年岁,却被人家在背地里臭老头臭老头的骂,他脸色严峻,却完全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跡,亚种人的基因让他不会有任何缺陷,修长的脸型和消瘦的下巴,又更加刻薄冷酷了几分。他一手轻搓着手上的女款手鐲,另一手伏在桌上轻敲着桌面。
在第4分55秒的时候,办公室外的秘书敲了门,并把门打开。
白榕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和平常一样,走到距离办公桌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待能任的命令。
秘书敲门的时候,能任就将手鐲戴上自己的手腕,并用袖子盖住。白榕那毫无情绪的脸,跟以前一样无聊,不管如何对待她,都好像跟她本人没关一样。他朝白榕问:"上次文国那个任务,任务结束后,涅鸣慑说了甚么?"
白榕将任务结束后,涅鸣慑说过所有的话都演绎一遍。
"就这样?"
白榕没有反应。
"把左手掌切掉。"能任轻轻往椅背上靠,又补上:"血别用到地毯上,很脏。"
白榕拿着黑刀,走到办公室旁边没有地毯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左手掌切下来。鲜血喷涌而出,白榕拿着被切下来的左手掌,继续等待能任的命令。
能任已经问白榕这个问题问了好几次了,白榕今天的回答还是跟上次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问你,你去文国,有没有做除了登陆计画内容之外的事?"
"没有。"
还是一样的答案。
"战斗服脱掉,把两个乳房割下来。"
能任轻皱着眉头,都怪之前开的三家会议,决议要让涅鸣家的那个臭小子来辅佐执行白榕的相关业务,当时金灵才刚经歷光荣一役,整个国家突然多出一堆要忙的事,所以当时他在会议上就没有大力反对。现在他开始觉得涅鸣慑那小子不对劲了,可是白榕现在也可以受他指使,也已经被指使了好几次,而自己这边反而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那种无法掌握全部事情的感觉很糟。
能任瞇着眼瞪着白榕,白榕胸前的两个血窟窿,让血液像浇在白色画布上的涓滴画一样,把自己的身体淋上满满均匀的红色。她左手臂抱着一隻左掌和两块乳房,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能任起身朝她走去,抽出她背上那把黑刀,然后一刀砍进她的肩膀。
能任砍的很大力,刀锋切断她的锁骨,深深砍进脖子下方的地方。能任抓着刀柄转,那血肉就被胡乱搅着,鲜血顺着刀锋喷溅,也带出一些被搅烂的碎肉。他抬着下巴对白榕说:"很痛吧?你杀了我妻子的时候,有想过这天吗?"
不管能任如何搅动黑刀,白榕没反应就是没反应,能任切了一声,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能任转头去看,走进来的人居然就是他现在心里的那根刺。
"你怎么过来了?"
涅鸣慑看能任鄙视地瞪着自己的样子也不生气,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我不能过来吗?"
然后他就在能任的瞪视下笑着坐到沙发上:"话说你又在找屠戮机的麻烦啊?"
能任真的很讨厌涅鸣慑这种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涅鸣慑:"是我的话,我就把她的肚子开个洞,然后把内脏全部拿掏出来看看。"
"你来做甚么?"能任一脸不善地问道。
"这台机器人也是我负责的,我总可以来看看吧。"
能任脸上没有太多变化,他把白榕肩膀上的刀子拔出来,随手甩在地上:"自己收拾收拾。"这才缓步走回办公桌坐下。
"这台机器人是我的东西,你不要以为你插进来一手,就是等于拥有所有权了。"
涅鸣慑根本没在听能任在说甚么:"你应该知道,我们涅鸣家和瓶兰家,都对你不太满意吧?"
"......"能任皱起眉头,御家对他不满这点他是知道的,只是涅鸣慑要噁心人偏要用最噁心的方式,让他对这种后辈越发不屑起来。
涅鸣慑继续说道:"从你决定要娶一个人类女子开始,我爷爷就决定对你进行特别观察。"
门棨能任依然绷着脸:"就算对我不满,我依然是现在金灵的持权人,你们只是旁家而已。"
"说话不要这么带刺嘛。"涅鸣慑笑了笑:"我对你这么好,知道你国事繁忙,特地来帮你处理屠戮机的业务事项,你应该感谢我吧?"
能任听到涅鸣慑要他感谢自己就笑了:"你说帮我分担工作,应该是要控制我的行动吧?"
涅鸣慑看门棨的当家没有要卸下心防的样子,歪了歪头道:"那你应该知道,我爷爷他们几个人现在正打算把你搞掉吧?"他不相信门棨会没发现这事,可是门棨的态度让他有点犹豫。
门棨能任怎么可能不知道,御神家里的人本来还有二十几个,现在大家都改名换姓,离开这个家族了。虽然里头也不乏对他失望的人,但是当一向都最支持他的堂兄也决定离开时,他就知道一定是另外两家在从中作梗。
御神家现在的状况不太妙,家里只剩自己,还有那个没甚么用的儿子。
"你是瑕疵品对吧?当年你那个人类妻子过世时,看你难过成那样,这不是高级亚种人会有的反应。"涅鸣慑的眼神有点见猎心喜,虽然他已经极力隐藏了,可是门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涅鸣慑意味深长地笑着:"在御家里,瑕疵品可是要死的。"
"......所以呢?"
"所以...跟你谈个合作,要不要?"
"合作甚么?"
"你也知道我爷爷的个性,我在想,我们既然手上握有这么强大的武力,要不要联手,把我爷爷从御皇家的当家之位拉下来。"
"你想拉你自己去拉,干嘛来找我?"
"这事我一个办不成,我需要一个帮手。"涅鸣慑依然笑笑的:"正好你是一个快被斗下来的人,我找你最适合不过了。"
门棨能任面上不显,心里却着实不快,这小子以为他不知道,之前的血狼任务,那要偷的机密文件根本不在联合军基地,就是故意安排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任务,然后安到自己头上。只幸血狼小组的人还算机灵,还真把机密文件偷到手,给涅鸣慑吃了一口哑巴黄莲,然后现在这小子还敢来和自己谈合作?
"我会不会被斗下来,应该跟你没甚么相干吧。"
"怎么会没甚么相干?你被斗下来,我爷爷不一定给我赏,但是你跟我联手,我得利,你稳位,我们都可以拿好处,双赢局,不要?"
门棨能任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翘脚的涅鸣慑。
"不要。"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有的是办法不被斗下来,你就自己搞你的小动作吧。"
门棨能任一点都不担心涅鸣慑的居心剖测,对他而言这都是些用来戳人的小伎俩。涅鸣慑看能任没有上当,撇撇嘴站起来道:"你不要是你的损失,时间差不多了,我要离开了。"
"慢走不送。"
涅鸣慑看了看能任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已经把身体残部缝回去的白榕:"你不介意,我跟你借一下屠戮机吧?"
"你要干嘛?"
"带去除个记忆啊。"涅鸣慑摸摸后脑杓,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刚刚的对话,我不好给我爷爷知道吧?"
门棨能任看了看涅鸣慑可笑的演技,抬手挥了挥:"要带走就快走,别再来打扰我。"
涅鸣慑得了能任的批准,对着白榕道:"跟我来。"
白榕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泊泊渗出血,她操控着水把血水都拂去,然后乖乖跟着涅鸣慑走。
门外的秘书带着他们两人一路往除忆室走去,除忆室里只有一台消除记忆的机器,还有一张铁椅子,白榕走进去,涅鸣慑叫她坐到椅子上。白榕知道这台机器可以把记忆消除,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消除记忆了。白色的大脑罩子立在椅子上,里头有一堆像吸盘一样的东西,白榕突然觉得这有点像莫竹哥哥做的章鱼丸子。
她乖乖坐到椅子上,那除忆机被啟动,缓缓往下降,盖住她的头,吸盘一个一个吸附住她头皮,白榕又想起来,那杯沙滩上芒果冰沙的酸甜滋味,还有安齐哥哥和织若萤哥哥两人在沙滩上欢乐地追逐奔跑。
"涅鸣大人,洗掉今天的记忆吗?"秘书操控着操作介面,对着涅鸣慑问道。
涅鸣慑站在门口没靠近,他靠着墙抱着胸,想了想道:"不,洗掉这一年的记忆。"
秘书抬眼看了一下涅鸣慑,涅鸣慑嘻笑道:"我这一年做了不少事,想要一併都清一清嘛。"
秘书恭敬点头,对方是御家的人,他当然是照着涅鸣大人的指令做事。
除忆机发出嗡嗡的声响,白榕在眩光之中好像看到札慕高大的背影,还有他那隻宽厚又温暖的手。炫光越闪越快,札慕最后对她说的话突然变得好清晰,把拔说他会救自己出去,也要她乖乖听御家的话。
白榕闭上眼睛,心里淡淡笑着,白榕有乖乖听把拔的话喔,所以把拔再对着白榕微笑吧。
"终于!!"安齐和若萤两人蒐集到了所有的纸屑,拚出了完整的讯息:当你需要打开瓶子,你要干甚么?
"是开瓶器啦!!"若萤喊着:"npc要的是开瓶器!!"
"开瓶器包包里有,我们直接去找npc。"
"走!!"
楠风抬头看着在客厅门口一直左右徘徊的札慕,忍不住说道:"大哥,你坐下吧。"
"我女儿还在臭老头那里,你们也太松懈了。"札慕回头嚷嚷。
"你这样穷紧张对事情也没有帮助。"楠风劝道:"妹妹是全世界最强的人,你不要太担心。"
"对啊,大哥你坐下吧。"莫竹走过去把札慕拉到沙发上坐着:"三哥也说他会慢慢瓦解御家,妹妹有一天一定可以获得自由的,你相信三哥吧。"
札慕烦躁的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好几口水,这时腾山拨了一通群组通话过来了,楠风接起电话,腾山劈头就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