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蒋胜男给他夹菜,初夏、岑峥年、岑父都给他夹,再没有比他吃得饱的人了。
岑峥年叫余田过来帮他烧火,其他人在旁边看着他往锅里倒水,水开下饺子,动作很熟练。
而且他面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一点看不出来在煮饺子,像是在做科研一样。
但是煮出来的饺子却正正好,里面也是熟的,也没有煮过。
“好吃!”余田竖起大拇指:“峥年,没想到你煮饺子的手艺这么好,以前我小看你了。”
他以前真的觉得岑峥年是只会科研,其他什么生活技能都不会的,连感情都淡薄的那种。
今天岑峥年从进门的表情,到现在的煮饺子,完全打破了他所有对岑峥年的认知。
岑峥年看他一眼:“好吃是因为饺子馅调得好,不是因为我煮的。”
吃过饭,初夏和蒋胜男没有动,吃饭的男人们收拾碗筷,包括岑淮安也一样。
看着岑峥年和岑父面色如常地刷着碗,小小的岑淮安在旁边把碗放好,余田他们已经麻木了。
接下来再看到什么他们都不会惊讶了。
余田他们几个也要住在岑家,初夏帮着蒋胜男去铺床。正好家里的被子前几天蒋胜男都一起晒了,这会儿也不用担心潮。
家里楼下有客房,里面两米的床,睡三个男人足够。余田他们说自己不挑,有住的地方就行,毕竟在基地什么环境都经历过。
睡前,岑峥年带着三人去了部队澡堂洗澡,等回来时,初夏已经躺床上了,不过还没有睡觉,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岑淮安今天自己睡,他的房间就在初夏隔壁,里面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床,墙上贴的是一些富有童趣的画。
初夏在他房间里给他讲睡前故事,等他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见岑峥年进来,初夏把书放下,有些好奇地问他:“你们今天都请假,领导怎么同意的?”
岑峥年往床的方向的走,将大衣脱掉挂起来说:“我们基地领导也要过年。工作做不完的,过年大家都放假了。”
不然他也不会带余田他们过来,虽然说到除夕才放假,而且只有两天的假期,但也让基地的人很高兴。
很多人回不了家,就是在基地过年,包括领导也一样。
岑峥年借基地的车回家正好遇到余田几人,看他们望着基地外面,明显在想家,便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他家过年。
就这样几人过来了,方泠泠是意外,她硬要坐车,又是回一个部队,领导也开口说让他捎一下,他只能带上她。
初夏听他说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过提起方泠泠,初夏想起来了她在门口看她的眼神,明显是对岑峥年有想法的人。
她看着岑峥年,笑道:“方泠泠好像对你有点不一般啊,你在基地还挺受欢迎的。”
第53章
岑峥年已经走到了床边, 他正要掀开被子上床,听到初夏这句话,他抬头看她, 眼里带着愉悦。
妻子这样在意他,只要想起来这个, 心里就不由自主涌上甜意。
他语气认真和她解释说:“我从来没和方泠泠私下里接触过。在基地的时候,我只专心工作,所以你说的受欢迎,应该是没有的。”
他还仔细去回想基地的生活, 在他周围的工作人员,确定只有方泠泠一个人这样心思不在工作上。
初夏听到他这样认真地回答, 愣了一下, 她其实只是开玩笑,但岑峥年却解释得这么认真,好像生怕她误会一样。
“我……”她张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峥年这时候已经上床坐在了她旁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是我怕你误会。”
他知道初夏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就算有也没什么,这是应该的。但这种事情,他一点点都不想初夏有误会的可能。
初夏心里一震, 她看着岑峥年,心好像漏了一拍, 又像一滴蜜滴了上去,淡淡的甜味浮了上来。
“我没有误会。”初夏赶紧移开目光, 生怕自己再看他几眼, 会更加控制不住心跳。
岑峥年轻笑出声:“嗯。”
初夏听着他的笑声, 忽然觉得脸有点发烫,她手没意识地扣着刚刚放在旁边的书,心跳又快起来。
“字你看到了吗?”岑峥年蓦地出声。
初夏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字,想起来那张纸上写的诗,她“轰”一下,脸更烫了。
“看了。”初夏抿抿嘴唇,语气努力保持着镇定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写《子衿》?”
这首诗的表意太明确,一想到是岑峥年写给她的,初夏就忍不住耳朵发热。
岑峥年身子靠在床头上,整个人十分放松,语气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说:“写的时候觉得这首诗最符合我的心境。”
他确实对妻儿很想念,工作的时候一心在工作上,但一休息,和初夏安安相处的画面,便铺天盖地占满他整个脑子。
岑峥年想要陪安安上学,想晚上的时候陪初夏做题,解答她的疑问,想早上一醒来便能看到两人的脸,那种幸福感是说不出来的。
只要尝过了,便会上瘾,永远无法戒掉。
岑峥年问她觉得他的字怎么样?
初夏想了下说:“比我写得好。”
“和外公的比呢?”岑峥年望着她,眼里的温柔好像能化人。
初夏赶紧躲开他的眼神,语气很快地说:“你们两个是不同的风格,没法比。不过我觉得外公的字洒脱,你的字里好像背负着什么,有点沉重。”
岑峥年神色怔愣了下,眼里露出一抹复杂,他确实背负着很多责任,有时候也会觉得累。
但他不敢松懈,国家和领导交给他的任务,他也怕完不成,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谁都说不准,他们只能闷头前行,错了纠正再继续。
岑峥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说得对,我没有外公的心境洒脱。”
初夏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岑峥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你现在年轻嘛,有责任多正常。你到外公的年纪,什么都想明白了,也会洒脱起来的。”
岑峥年被她话说得瞬间笑出声,刚刚升起的一点阴霾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这会儿天还不算晚,初夏今天午休了,并不太困,她还想再看会儿书,不过岑峥年问起她和安安在家的生活,还有她工作接班的事。
初夏又把书放在一旁,想想很多事其实在信里都和岑峥年说过,便挑了些没和他说过的事说。
她讲故事的天赋不高,不如岑峥年的声音娓娓动听,只会平铺直叙。
她给岑淮安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他会睡着那么快,初夏觉得就是她讲故事太枯燥催眠了。
岑峥年一开始还时不时问一句,回应着她说的话,后来她讲着讲着,发现听不到岑峥年的声音了,再一低头,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岑峥年眼睛闭着,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弧形的阴影,整个人变得更加温润无害,让人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吵醒了他。
初夏想动动身体去关灯,发现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她轻轻往外挣脱,岑峥年立马皱了皱眉,好像要醒的模样,初夏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岑峥年的呼吸很平稳,应该进入熟睡状态了,初夏才小心地拿出自己的手。
不过岑峥年还是差点没醒,初夏轻轻拍拍他的手,小声说一句:“你睡吧,我去关灯。”
他眼睛动了动,没有睁开,初夏起来把灯关上,躺进被子里睡觉。
刚躺下,岑峥年的手环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初夏以为他醒了,后来发现他没有其他的动作,知道他就是下意识的睡觉行为。
一开始身边躺着一个大男人,他体温比她高太多,像个火炉一样,烧得她脸都是热的,她很不习惯,总想避开他睡觉。
但被子就那么大,她避不开他,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
初夏做了个梦,梦里她住在火焰山旁边,一直不停努力提水去浇火焰山的火,累得她不行,火还越烧越旺了。
她热得一下子醒过来,发现她被岑峥年牢牢抱在怀里,身上还盖着两床厚被子,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热呢。
初夏想把岑峥年的手拿开,谁知道刚一动,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做什么?”
“我热,你放开我。你不觉得热吗?”
岑峥年也热,但这样抱着初夏睡觉的感觉太好,让他有真实感,不再是基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所以他舍不得放开她。
初夏不知道他的想法,拉开他的手自己滚到了一边,还警告地看他一眼说:“我真的热,你不要抱我了。”
岑峥年无奈地看着她:“行,你睡吧。”
也差不多该到起床的时候了,他这一觉睡得很好,现在已经没有睡意,他准备起床去看看安安。
初夏打了个呵欠,在岑峥年起床后,把被子一裹继续睡,直到外面的起床号把她叫醒。
新年第一天,军人们居然还坚持跑操,初夏也是佩服得不行。不仅有起床号,还有家属院放鞭炮的声音。
昨晚上就有,但是她深夜睡觉沉,不影响她睡眠。只有早上该醒的时候有动静才会吵醒她。
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初夏揉揉自己的脸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出去洗漱。
刚穿上裤子,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岑峥年头发上挂着水滴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军装。
“你洗完头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她身为医生的职业病犯了,指着他手上拿着的毛巾说:“你快擦擦头发,冬天不擦干头发以后容易头疼。”
岑峥年听到她的话,把毛巾放在头上开始擦,嘴里却问着她:“这是医书上写的吗?”
昨晚上初夏看的医书他看到了,他没有研究过医学,平时对身体健康这块儿也不重视,一工作起来什么都不顾。
初夏点头:“对。不止医书上有,老一辈有生活经验的都知道。”
她坐在桌子前给自己梳头发。
这间屋里除了书桌,她屋子里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蒋胜男贴心地放了镜子梳子这些她能用到的东西。
初夏的头发很长,她一直没有剪过,也没有去理发店让师傅给她做个发型。
这会儿流行的烫发不是初夏喜欢的,她也不爱染头发。平时有时间,就自己给自己编个好看的发型,没时间随意扎个马尾辫就出门了。
冬天的时候她怕冷,就低低编个辫子,戴上厚厚的毛线帽子或者皮毛帽子,再围上围巾,非常暖和。
新年第一天,初夏准备给自己多打扮一会儿。
岑峥年在旁边看着初夏一下下梳着头发,突然脑海里就浮现一首诗。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他放下毛巾,情不自禁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初夏拿梳子的手。
初夏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