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怎么没动?”电梯厢里只有急剧的喘息声,好一会才有人发现狂按楼层按钮,但电梯根本没有运行动静。
一根粗壮犹如哈尔滨红肠似的手指头卡在了电梯门缝中间,然后电梯门便被扳开,牛头人那伟岸的身躯挤进了电梯,他头顶的牛角在电梯厢顶部刮擦,把照明灯破坏的忽闪忽亮。
电梯上行。
过了一会,到达顶楼,牛头人从电梯中走出来,往挂着“总经理”门牌的房间走了进去。
于超正在哼着戏曲,看花鼓戏的片。
这种片不是正经的喜剧片,而是他找的国内一些拍动作片的小团队,定制的那种片子,里边的男女演员穿着花鼓戏的服装,把传统的《刘海砍樵》之类的戏剧改编了。
会有这种爱好,是因为于超小时候在旧化的山区里,文娱活动极其欠缺,只有办白喜事的时候,丧家会请一晚花鼓戏的团队表演,把父老乡亲集中来陪伴逝者入土前的最后一晚。
于超对其中一个花鼓戏演员印象深刻,他在后台看到她换衣服时,衣衫半解露出的半抹酥胸还有那大白腿,成为了于超青春期无数次幻想中释放欲望的场景。
等他有钱有势了,他也有想过要去找那个花鼓戏演员,但终究难寻踪迹,即便找到了想必也人老珠黄,少年时的情怀能否让自己忽略她层层皱纹与松散的皮肤?
“看片呢?”牛头人走进来,牛角又把门给撞下来一片,让他不禁有些后悔,其实牛角不用整这么大,也一样威风。
“什么玩意?”于超吓得哆嗦,赶紧把裤子给提上,伸手就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五四,朝着这牛头人就是一枪。
可惜,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仓促开枪的命中率也极地,于超连开数枪,只有一枪因为枪口不小心抬高才击中了牛角。
看电影电视剧的时候,人们常常吐槽枪战的双方打空弹匣也是一枪未中,其实那便是真实的场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牛头人问道。
“不……不知道啊?”弹匣打空,于超来不及换弹匣,牛头人已经走到他身前,于超心惊胆颤。
“那就好。我看电视里总有人要在杀人前,告诉对方为什么杀他,说要让对方做个明白鬼。我就奇怪了,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死的莫名其妙,死的憋屈不是更有意思吗?”
说完,牛头人摘下了于超的脑袋。
于超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滴溜溜地滚了一圈,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牛头人,死不瞑目。
牛头人便是刘长安(由于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僵尸王也是刘长安,特地说明一下)。
刘长安把富裕蔬菜公司清理了一遍,没有发现漏网之鱼,公司也不是没有正经员工,但那些负责对公接洽的正经员工,这时候都还没有来上班。
他把一整个富裕蔬菜公司的创始人与核心团队都装进了陶罐,再把陶罐外面清洗以后,装进了一个个蛇皮袋里。
蛇皮袋也到另外一个洗漱室里清洗了一遍,用塑料袋装好,再装一层蛇皮袋,这才都放回了车上。
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车子内部要是沾染上血迹,基本上是无法彻底清除的,总会检验出dna来,这便是许多案件里的铁证,刘建设教授从事生物研究行业多年,不会连这种常识都不懂。
李洪芳很好用,他还想用上很久,不想让她惹上麻烦。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刘长安把裤子和鞋子脱下来打包装好,腰间围着自己原来脱下来的衬衣和外套,把车子开回了小区里,他紧靠着墙壁停车就是为了避开富裕蔬菜公司的监控。
至于蛛丝马迹多多少少是会留下一点的,但也没什么,刘长安开着车在湘江边绕了一圈,照例处理掉陶罐,这才赶回家里,毕竟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和重要性,是没有资格埋在小区梧桐树周边的。
这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周书玲没有按照他的法子处理鲫鱼,这个小妈妈总喜欢发明各种“新菜”,谁知道她会怎么折腾刘长安心爱的小鲫鱼?
第九百二十九章 慢悠悠的时光
刘长安可以肯定,周书玲如果没有按照刘长安的方法做菜,换了她觉得可行的做法,等出锅了以后,她就会认为那是她发明的“新菜”。
并且会端到刘长安面前来给他品尝,期待得到他的夸奖。
她常常如此,然而得到夸奖的次数,就像周咚咚考试进步得到的表扬次数一样少。
至今算是她改良而取得刘长安认可的菜,只有一个凉拌缠蹄花,登上了菜单,让周书玲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和周咚咚平起平坐了,以前周咚咚无意间发明了周咚咚牌大鸡腿来着。
实际上目前这个凉拌缠蹄花,在餐厅的销量,仅仅高于套餐外单点的猪油煎蛋。
那个猪油煎蛋在套餐里大概是两三块钱的样子,单点就要五块,所以大部分都点含猪油煎蛋的套餐,只有特别喜欢吃煎蛋的才会加一两个。
周书玲的凉拌缠蹄花倒不是不好吃,而是量少价高,用的是新鲜猪脚而不是冷冻产品,加上制作耗时,这成本就降不下来。
好在周书玲并没有妄想在销量上和门店售卖第一的周咚咚牌大鸡腿平起平坐,否则就有得她烦恼了……小妈妈是那种心理和生理都比较容易满足的女人。
生理,指的是她可以吃很多,但少吃点也没有关系,这种容易满足的意思。
现在的人总是容易想歪,正经人说话都得小心点,或者解释一两句,以免引起误会,影响正经人的形象。
刘长安尤其注意这一点,他发现现在的女人都比较污,其中安暖和李洪芳就是代表。
安暖是喜欢讲污段子,李洪芳更过份一点,刘长安很正常的表现或者话,都能被她扭曲编造出淫趣秘闻之类的东西。
刘长安把车子停在葡萄架旁边的空地上,刚刚下车,手里拿着一捆保鲜膜的钱老头走了过来。
他刚刚就在打量这辆大吉普车,老辈人喜欢管越野车叫吉普车,更何况是这种方方正正的大块头,更应该叫吉普车了。
原本只是看看,发现是刘长安开来的,钱老头便凑过来拍了拍车身,抬了抬腿想站到脚踏上去,有点费劲就放弃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种矮矮扁扁的跑车,不喜欢吉普车。”钱老头很懂行地表示刘长安这车不算什么,“你要开那种车,才容易招女孩子喜欢。”
“我赶个驴车,都招女孩子喜欢。”刘长安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你年轻那会儿,是不是就特想有辆二八大杠,好骗女孩子?”
“嘿嘿,我是先有的妹陀,再有的二八大杠,那会儿我四大件都置办好,全靠的自己。”钱老头有些得意地怀念,又拍了拍车子,“那风光,不比你这大玩意差。”
刘长安也跟着怀念了一下,所谓的二八大杠,是对建国后的一款自行车的称呼,二八就是车轱辘有28英寸,大杠就是车子上有一条黑粗的横梁。
很多六零,七零,八零都有坐在这条横梁上跟着父亲母亲长途骑行的经历。
许多人还记得自己童年的时候,没有坐大杠上,坐在后面,于是老爹一踩车蹬子,另一脚后扬上车,便把自己扫下来的经历。
至于脚背轮胎上的钢条刮擦更是稀疏平常了,但当时的感受确实会十分惨痛。
“那时候的生活,就像骑着自行车一样,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现在的十年二十年,就像提速的铁路一样,飕飕地过去了。以前咱过二十年,感觉多么漫长的日子啊。”刘长安感慨道,这里说的漫长,是漫长的人生,而不是站在超级生命体的视角。
钱老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这个小区里的生活依然是慢慢的,细细碎碎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旁边这小年轻在矫情什么,自己为什么又不由自主地附和他呢?
刘长安和钱老头站在一起唏嘘了两句,钱老头忽然转过头来,“谁跟你咱们……我要去拍树了。对了,你家蛋蛋带着周咚咚去爬墙,在那边。”
钱老头十分清楚,能够收拾蛋蛋的,只有刘长安,而蛋蛋平常十分讨人喜欢,小区里的老头老太都护着,钱老头屡屡输钱以后,想对蛋蛋放几句狠话,都在牌友们的眼神下略怂地放弃了,心中终究积累了许多仇怨,要借机暗算蛋蛋一下。
刘长安便往钱老头指着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上官澹澹和周咚咚两个人坐在围墙上。
还有一头羊,也在围墙上蹦跶,一会想把不稳当的砖头从墙上踢下来,一会摇头晃脑地撕咬桑树叶子。
刘长安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这三只生物聚在一起,完全不让人意外,明明是三个种类的不同物种,却让人觉得“物以类聚”这个词语十分适合它们。
围墙下面还有一条狗,看起来比围墙上的那仨更通人性,顺人心意一些。
“你们在干什么?”刘长安以前经常问周咚咚“你在干什么”,现在升级了。
鸟,小孩,羊,狗,一起扭头看着刘长安。
“长安哥哥,你要不要上来和我们一起吃桑葚啊,澹澹姐姐说这颗桑树没有打农药,可以直接吃的。”周咚咚热情地邀请刘长安加入,又把一些湿湿黏黏的桑葚放进口袋里。
刘长安退后了三步,拒绝的姿态摆的十分坚决。
他指了指嘴里咬着周咚咚书包的陆斯恩,“周咚咚,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还不去上学!”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周咚咚把嘴角沾着的桑葚粒子抹了抹,高兴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星期放假好像比以前的长一些。
“咩……咩……咩!”竹君棠大叫了三声响应周咚咚,咩咩宇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想上学的。
目前在“不想上学”这件事情上,这里的排名分别是上官澹澹,竹君棠和周咚咚。
上官澹澹完全不用读书,这是竹君棠最羡慕的,竹君棠在逃课旷课请假这些事情上也遥遥领先,周咚咚只是个苦逼的小学生,没有什么自由,排名最末。
刘长安看着竹君棠,它今天依然在屁股上套了个塑料袋子,很显然那些定制的“仙羊战甲”没有那么容易做好。
可一只羊爬到围墙上去了,这里是城市,并不是南山牧场那种偏远景区,就不能低调点?
刘长安伸手把周咚咚从围墙上取下来放在地上,把陆斯恩嘴里的书包给她背上,这才拿出手机给她看今天是星期几,“看清楚了吗?今天是星期一,快跟陆斯恩去上学。”
“今天是星期一啊!”周咚咚大惊失色,难道是自己昨天晚上梦见今天还是星期天,所以让自己记错了的原因吗?
“你已经迟到了,路上慢点走。”刘长安摇了摇头,周书玲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周咚咚没去上学都没发现。
至于上官澹澹这个“干妈”,完全不指望她提醒周咚咚去上学,自从刚刚看到刘长安以后,她就一言不发地拿了一片桑叶挡在脸前,好像这样刘长安就会识趣地当她不存在一样。
周咚咚摸着陆斯恩的狗头,一起去学校了,剩下两个还在围墙上的,刘长安只想一脚把围墙震慑性粉碎。
“干妈,糟老头子神色不善,你快发威吓唬他一下,免得他不自量力地蠢蠢欲动,对我们先下手为强,让我们后下手挨揍。”竹君棠伸出两只羊蹄抱住一丛桑树枝,打算刘长安一有异动,就从围墙上抱着桑树枝荡走,然后一个翻滚灵活地落地,再逃之夭夭。
上官澹澹拿着桑树叶子挡住了脸和眼睛,所以对刘长安的眼神免疫,语气平和地说道:“小棠对于自己会变羊这件事情,略微有些疑惑,所以一大早赶过来想和我探讨,我便忘记了咚咚还要去上学这件事情。”
刘长安哼了一声,也没有真的为了把她们从围墙上赶下来而击倒整面墙壁,这毕竟是公共财产,人万不可为了发泄个人情绪而打砸公共财物设施。
要砸就砸自己家里的,砸完了还得买,亦能推动内循环需求和经济发展……只要不是往窗外砸,高空抛物可比一般的打砸公共财物还要恶劣,属于危害公共安全了。
“竹君棠,今天下午有课,你别和周咚咚一样忘记了!等会我去找柳教授问问,看她愿不愿意给你当文化课老师。”刘长安警告一句就走了。
对于竹君棠,不用再三叮嘱,如果她不想去上学,和她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没用,只有用暴力才能让她屈服,典型的敬酒不吃专吃罚酒。
想想周咚咚牵着狗去上学,那敦敦实实的背影,刘长安突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期待感,将来刘瀌瀌有周咚咚这么个听话程度,就足够了。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围墙上,迎着他的眼神,又趾高气昂地“咩”了一声的竹君棠。
回到家里,刘长安便知道周书玲为什么没有管周咚咚忘记上学的事情了,她正在厨房里和李洪芳交流厨艺。
周书玲和上官澹澹交流化妆技术,那是菜鸡互啄。
和李洪芳交流厨艺,倒是不能说属于菜鸡互啄,这方面周书玲不能和刘长安比,但在李洪芳面前还是很有优势的,厨房里只有李洪芳这一只菜鸡。
这段时间周书玲经常和李洪芳在一起,两个人之间已经非常熟稔了,李洪芳教给了周书玲许多东西,现在李洪芳要请教她厨艺,周书玲自然乐的倾囊相授。
“长安说这个小鲫鱼要用茶油炸,我觉得用猪油也是可以的……其实不炸也行,你想想看,小鲫鱼的特点本来就是细嫩新鲜,油炸之后多了点酥的感觉,但那种鲜美的味道估计就难以留存了……”
刘长安走到厨房门口,周书玲正在发表高见,李洪芳一脸虚心学习的样子,时不时点头表示同意。
他本来不想打扰她们的。
周书玲上身披着羽绒服,下面只穿着一条束身保暖裤,紧绷绷的,有点瑜伽裤的效果,那种下肢偏丰满的女性穿着瑜伽裤出现在健身房,甚至上街,总是格外吸引眼球。
小妇人在冬日里总是散发着格外温暖的气息,柔软的想要让人时时刻刻抱在怀里当热气来源似的。
李洪芳穿着咖啡色的亚麻衣裤,十分宽松,看起来像一年四季如春的高级写字楼里,端着咖啡看着杂志的前台,或者只在老板办公室里能干的秘术之类的。
她们或者不是国色天香的级别,但女人的风情和韵味十足,看着也赏心悦目。
可她们偏偏要折腾刘长安出卖色相才买回来的小鲫鲫!
“你是不是想直接放到碗里,洒上点干辣椒灰,豆豉什么的,然后直接上蒸锅?”刘长安打断了周书玲的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