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惊呼文川发生地震的声音越来越多,剧组上下也开始微微骚`动,彼此交头接耳,询问文川是哪里?是不是真的发生地震了?
手机可以上网的,已经开始在网上查找最新的新闻,如果国内真有一个地方发生地震了,他们相信网上肯定已经有新闻出来了,要不然大街上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惊呼文川地震的声音。
陆扬呆呆地站在汪韦身后,脑中思绪纷乱,这么大一件事,他居然直到地震发生了,才想起来,如果他能早一点记起,一定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此时,还能做什么?灾难正在发生……
数十万人将在这次大地`震中伤亡、失踪,没人会怪他,但他自己难以原谅自己,5月12,这个数字居然之前没有唤起他一丝的记忆。
剧组中,一些人已经在打电话,这些人在文川,或者文川附近都有亲朋好友,此时一个个都很担心,看着这些人焦急的面孔,陆扬内心更加愧疚。
忽然,陆扬的目光瞥见刀新沂也在一脸焦急地打电话,电话那边好像还没人接听,她正在一边拨打,一边不安地走来走去,握着手机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她家不是y省的吗?有亲戚在文川那边?
一次又一次,陆扬看见刀新沂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某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她浑身都在颤抖了,眼眶也开始发红。
陆扬听见跟刀新沂关系要好的思明娟走到刀新沂身旁,关心地问:“新沂!你怎么了?你家在文川那边有亲戚?”
一句话,瞬间让刀新沂眼泪滚出眼眶,嘴唇颤抖地说:“不、不是!我爸我妈都在文川附近的f市工作,文川地震了,刚才新闻上说,震区范围很大,我怕……我怕我爸妈他们……呜……”
一句话没说完,刀新沂就突然蹲在路边六神无主地哭出声来,刚才她已经连续拨了五六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听,由不得她不担心。
刀新沂的话和哭声,被剧组很多人听见,此时见她哭得这么无助,很多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几个同样有亲戚朋友在文川或者文川附近的剧组成员,此时眼睛也红了,他们拨打过去的电话,此时也没人接。
一些同情心强的人,不是不忍地转过头去,就是跟着也红了眼眶。
思明娟、昌萍红着眼睛蹲在刀新沂旁边,一边陪刀新沂抹眼泪,一边安慰她,跟刀新沂关系要好的,还有一个李芸芸,也是刀新沂的同学,但今天没她的戏份,这个时候并不在剧组,要不然陪刀新沂一起哭的,还要多一个人。
因为刀新沂等人的哭声,剧组的拍摄不得不暂停,汪韦眼睛望向身后的陆扬:“陆总!是不是让刀新沂今天休息?您看她现在的样子,轮到她戏份的时候,恐怕拍不了啊!而且,她在现场,也影响其它镜头的拍摄。”
陆扬点点头,没有说话,此刻他心里被自责填满,什么话都不想说。
“刀新沂!你今天休息吧!赶紧回酒店!等你心情恢复了再拍摄你的戏份!”汪韦得到陆扬的同意,马上就对路边哭泣的刀新沂喊话,刀新沂闻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情绪低落地道一句谢,起身就要往酒店方向走,连打车都忘了。
思明娟和昌萍担心地看着她,想送她回去,但她们今天都有戏份,此时走不开。
思明娟说:“新沂!你别自己吓自己,你爸妈很可能没事的,也许一会儿就给你电话打回来了!”
昌萍附和:“就是呀新沂!现在什么都还没确定,你先别急着哭啊!你回去小心一点啊!要不要我请假送你?”
刀新沂抹着眼泪,勉强挤出点笑容给思明娟和昌萍,低声说:“不用了!我没事,你留在这里拍戏吧!不用担心我。”
陆扬的车就停在旁边不远的路边,默然听着她们说了这么久,想了想,走过去将自己的路虎开到刀新沂旁边停下,降下车窗,对情绪低落的刀新沂说:“上车吧!我也回酒店,顺路!”
刀新沂看了陆扬一眼,有点犹豫,低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
思明娟却推了她一把,道:“说什么呢?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个人回去,谁放心啊?别客气了!听话!赶紧上陆总的车!”
昌萍也在旁边说:“是啊新沂!你这个样子,我们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啊!”
陆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探过身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看着刀新沂,刀新沂还有些犹豫,思明娟和昌萍却已经推着她上了车。
“嘭!”
思明娟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还在抹眼泪的刀新沂说:“新沂!你别急着伤心啦!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我们拍完今天的戏份就回去陪你!千万别钻牛角尖啊!”
昌萍也在隔着车窗劝说,陆扬对她们点点头,又对看着这边的汪韦点点头,然后将车子开向酒店所在的方向。
车子很快远离剧组拍摄的那一段路,刀新沂没有再哭出声音,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一只手不时抹眼泪,另一只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给!”
陆扬把车上的抽纸纸盒放到刀新沂面前。
“谢、谢谢!”
刀新沂接过抽纸,对陆扬凄然一笑,抽出一张纸去擦眼泪,没两下,纸巾就湿`透了,车里的气氛很沉闷,刀新沂没心情聊天,陆扬也没那个心情,路虎穿行在大街上的车流里,陆扬的目光有些散乱,本来忽然听到文川地震的消息,他心里就很自责,又看见刀新沂因为这件事而哭成这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车子不久后,回到酒店停车场,陆扬和刀新沂下车回酒店房间,下车的时候,陆扬发现刀新沂眼睛已经微微红肿。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两人走在一起,陆扬又一次听见刀新沂的手机里传出这句话,一路上,这样的提示音,陆扬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
“别太担心!好好休息吧!你爸妈未必出事了……”
在刀新沂即将走出电梯的时候,陆扬终于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刀新沂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了声谢谢,就回房间去了。
片刻后,陆扬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陆扬什么也没做,没有上网或是打开电视去看地震直播,也没有上网去看那些书迷群、作者群里,大家在怎么议论这件大事,整个人无力地仰面倒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闭上双眼。
就这样,一直躺到夜幕降临,直到刀新沂敲开他的房门。
房门打开,陆扬看着门外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的刀新沂,没有问她有没有联系到自己父母,她此刻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陆扬,我想请假,回去看看……”
刀新沂站在门口低声跟陆扬说。
陆扬看着她,默然片刻后说:“一起走吧!我打算过去帮忙救人,尽一点力。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刀新沂意外地看着陆扬,声音还是低低的:“越快越好,我想马上就走。”
“行李收拾好了?”陆扬问。
“嗯。收拾好了。”
陆扬:“行!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就走!”
……
不多时,陆扬的行李还没收拾好,王林来了,见陆扬一副要走的架势,王林很意外:“文大!你明天要走吗?回家了?”
“不是!文川地震了,我打算去尽一份力,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陆扬嘴上回答着,手上依然在收拾东西。
王林有点意外,但并没有阻拦,哦了一声,说:“这样啊!明天走?”
陆扬:“今晚!”
“这么急?”
“刀新沂请假要今晚回去,算是顺路送送她吧!”陆扬说。
“刀新沂?哦……明白了!嘿嘿。”
王林笑得有点暧`昧,陆扬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但没心情跟他辩解,淡淡地笑了笑,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陆扬把之前带到上海的东西,全部收进行李中,也许这次去过文川,下一步他就直接回老家了。《男人帮》的拍摄已经走上正轨,不再需要他经常盯着。
下楼的时候,王林帮陆扬提着行李,送陆扬和刀新沂到酒店的停车场。
“一路顺风!文大!我听说第一次地震过后,很可能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你过去那边多小心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注意安全!”
“放心吧!剧组这边都交给你了!再见!”
“再见!平安回来!”
刀新沂上车的时候,也跟王林低声说了声再见。夜色笼罩大地,陆扬开着路虎,载着刀新沂驶入夜色中,车上的气氛,一如下午带刀新沂回酒店时一样,两人都没有说话,刀新沂还在不时拨打那个电话,陆扬不时听见那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