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出事,去医院也可以陪着你啊,不一定要在家里的。”
她关心人的样子,其实很迷人。
韩遇心神荡漾地看着她,心里莫名的柔软,放缓语气,“我真的没事。”
秦然想了想,“那要不你先休息一会?晚点如果还是不舒服,我们就上医院去看看好不好?”
“嗯。”
“那你睡一会。”
“好。”韩遇假装闭上眼睛,过了一会,重新抬起睫毛,视线里是她定定不动的漂亮脸蛋,他说:“我想握着你的手睡觉。”
秦然温柔凝视他,“好,你握着,我不离开。”
“你也睡上来吧,陪着我,不然这样跪在地上,我怕你腿等下会麻的。”
“好。”她依言掀开被子躺进去,乖巧地依偎在他身旁。
韩遇没有动,紧紧握着她的手,心口很暖。
过了一会,他又抬起眼睛,就像一个找妈妈的孩子一样没有安全感,“我睡不着。”
秦然侧身看着他的脸,那样的英俊,那样的完美,心微乱,“怎么了?”
“不知道,我很想睡,可是就是睡不着。”
秦然凝眉想了想,看着他,“那不然我给你讲故事吧,哄你睡觉?”
“好。”
秦然给他讲了个很奇葩的故事,“从前有个和尚,他住的村子里最美的姑娘叫婉君,突然婉君怀孕了,死也不肯说是谁的孩子。村民就暴打她,要将她浸猪笼,婉君哭着说,是和尚的呢。村民一起冲进寺庙,和尚没有否认,任凭他们打断了自己的双腿。过了二十年,奇迹发生了……”
韩遇唇角含着缕淡淡的笑容,“发什么了什么奇迹?”
秦然狡黠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讲,但不负责结局的。”
“……”他觉得秦然现在的样子很像年少的她,调皮幽默。轻轻埋怨道:“那你这故事不是坑人么?”
“对啊,就是拿来坑你的。”
他还在笑,手臂却不知不觉攀到她背上去了,馒头被不经意碰了一下,秦然瞪圆了眼睛,脸色坨红,“你干嘛呢?”
“我想抱着你。”
这软软的请求,让她心漏一拍。
其实他不凶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秦然默默低了头,嘴角飞翘,“抱吧。”
然后他就把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长眸半阖着,氤氲出朦胧的微光,“我还想亲亲你。”
她脸红,“这个不好吧。”
他忽然低声说:“我怕我等下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秦然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柔声安抚他,“怎么会呢?你只是发高烧,晚点烧退了就好了。”
他神情脆弱,“我病了,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关心我。”
“他们是因为不知道你病了吧?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不会的,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来看我的。”他笃定的打断她的话,声音低落。
秦然心里好疼。
她抬起头,就见那双深邃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她,一眨不眨。
韩遇掀动苍白的唇,“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秦然心里涌出一阵难言的苦涩。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头,“可以。”
“那你过来一点。”
她柔顺的把自己的脑袋挪到他下巴处。
“够不着,你在上来一点。”
“好。”秦然把头颅仰高,让自己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唇对着嘴唇。
两人之间只有一片树叶的距离。
韩遇望着她,声音沙哑,“你把嘴巴嘟起来。”
明明是很难过的时刻,秦然却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充满了魔幻的力量,让她不禁闭上眼屏气。
韩遇无声勾唇,继续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吩咐她,“不是让你闭上眼睛,是嘟起嘴巴。”
“好。”
秦然听话的嘟起嘴巴。
韩遇眼中的笑意变得极浓,“眼睛睁开,我想你看着我。”
秦然心脏一紧,睁开了浓密的睫毛。
然后他的俊脸就在眼前放大,有些模糊,但是,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很重,很乱。
奇怪的是。
他的唇明明是凉的,碰到她唇上,竟然碰撞出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火热来。
秦然的神智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又揪心又心疼。
唇齿相缠,严密得连一丝隙缝都没有。
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她体内的灵魂吸食出来……
秦然被他抱着,就像是要与之融化了一样,舌尖被翻搅得一阵阵发麻。
神智渐渐抽离在半空。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他吸走了。
这个吻窒息而热烈。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压在她身上,秦然怔了一下,有些害怕的向后缩着,“干嘛?你刚才不是说亲一亲就好的吗?现在是要做什么?”
他眼神变暗,含了许多看不清辨不明的情愫,“我有感觉了。”
“不行,你病了。”
“没事的。”他难以自持的看着她,开始伸手解睡袍的带子,呼吸凝重紊乱,“我现在想要。”
“不可以的!你起开,不然等下病会变严重的!”
“叩叩叩……”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李姐站在外面说:“先生,太太,晚饭做好了。”
房内的两个人都忽然僵住了。
秦然回答李姐的问题,“好,你准备一下,我马上下去吃饭。”
韩遇瞳孔幽沉,又变回了那副阴测测的样子,“你敢走。”
秦然一愣,条件反射般明白过来,深深皱起眉头,“你的精神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刚刚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韩遇猛地怔住。
“有毛病!”秦然愤怒的推开他的身子,下床离开。
妈的!她刚才担心了那么久,原来他全是装的。
不过也不能说全是装的,他只是烧退了一些而已,事实上,还是有点虚弱的。
秦然愤然离去,韩遇看着卧室的门,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李姐上来给他送晚餐。
是两个清淡小菜和一碗小米粥。
韩遇沉默地望了一会,扬起手,将托盘里的饭菜都掀翻了。
脸孔映在落地窗上,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楼上碗盘落地的声音秦然听见了,但是她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去看,成天做那种无聊事,真是烦死了。
一整个晚上秦然都没去卧室看韩遇。
她心里有气,故意要他自生自灭。
八点后家政准时下班。
韩遇没有进食,并把室内的冷气关掉了,被子也踢开,真的自生自灭地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想冻死就算了。
后半夜他冷得瑟瑟发抖。
冰冻的雨水拍打在落地窗外,淅淅沥沥。
下雨了,冷空气再度下降,让原本维持在十度左右的空气进入了本年度最冷的时刻,气温六摄氏度。
*
秦然是在一阵碗盘落地声中惊醒过来的。
她以为是韩遇掀翻了早餐,慢悠悠爬起来,揉着眼睛去开房门。
家庭医生提着个药箱,匆匆忙忙跑进韩遇的卧室。
李姐看见秦然,着急地对她说:“太太,先生昏迷过去了。”
什么?!
秦然微微一怔,昨晚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会?
她快速走进卧室里,迎面一阵刺骨的冷空气,落地窗前的窗户全开着,雨丝溅湿了半个房间,韩遇躺在床上,嘴唇苍白干裂,发了很重很重的高烧。
今天他的情况已经完全跟昨天不一样了。
俊美的脸孔上没有一丝生气,平躺在床上,连睫毛都不会颤动一下。
秦然恍恍惚惚。
心底是一片没有声音的死寂。
眼眶一下子红透了,扑了过去,才发现他躺的床褥全都湿透了,她惊慌的喃喃自语,“怎么床全是湿的?快!把他带到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