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没见过祝应龙,后来我长大了,他变老,想要认回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一岁,不再是个需要父亲的小孩子。”
祝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是否难受。
“如果我还小,我看见他应该很开心,毕竟从小到大,我都被人嘲笑是个孤儿,但是偏偏是等我竭尽全力,从淤泥里挣扎出来的时候,他才出现。”
“所以你最后也没回祝家。”
看着祝彦平静的表情,我猜到了事情的后续。
“是,毕竟后来是他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他。”祝彦自嘲地笑了笑,“很奇怪对不对?人就是这么自私,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记不起来有我这么个儿子,等我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又放低姿态,求我回祝家,要把祝家的滔天权势双手奉上。”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不就是人的本性?
贺淮调查的那些零星的碎片在此时此刻串联起来,勾勒出祝彦一开始的样子。
难怪他身为祝家的继承者却这么低调,因为他从来就不认可这个身份。
也难怪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过自己的任何亲人,因为实际上他也没有亲人。
缺失的父亲,从小到大可有可无的母亲,这样的家庭,他居然能挣扎着从泥潭脱身。
“现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找不到安慰祝彦的话,对他笑了笑。
“还没过去。”祝彦自嘲地勾起嘴角,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也没必要和你说,回去吧。”
我看着祝彦挥了挥手,消失在走廊尽头,头一次从他的背影里品味出几分萧瑟。
“哎,白总,祝总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
我重新回包间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喝的七七八八,酒酣耳热。
何一鸣脸色通红,抬起脑袋往我背后看,“他说他要去洗手间,没回来吗?”
“他应该还有事,先走了。”我心不在焉,笑了笑,“走吧,去ktv。”
这一次活动有祝彦的加持,效果好得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口红还没正式发售,已经在网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热度。
尤其是祝彦的现场活动照片,直接被顶上了热搜。
“这就是影帝的颜值吗!这也太绝了姐妹们,我觉得我又恋爱了。”
“谢邀,人在机场刚下飞机,没去这次活动我能后悔八辈子,我错过了一个能和我男神亲密接触的大好机会,心碎现场。”
梁如烟坐在我对面念评论,笑出鹅叫声,我不堪其扰,一个抱枕扔到她脑袋上。
“梁如烟,你是不是没事干!”
“我这不是让你听听你的丰功伟绩吗!”梁如烟笑的前仰后合,忽然又停了下来,“等会儿,你听听这条评论。”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贺氏什么背景吗,男神这段时间又接他们的电影又接通告,我觉得有诈,坏了,男神该不会被潜规则了吧!”
“噗嗤!”
梁如烟话音未落,我一口咖啡结结实实喷在键盘上。
“哎呦我去!我的限量键盘!”
我手忙脚乱抽纸巾去擦,梁如烟还在幸灾乐祸,接着往下念道,“洛洛,你别说,这群人真的挺能搞事,他们还把贺森和祝彦拉郎配了!”
“你说什么?”
我差点儿被自己呛死,一边咳嗽,伸手去拿梁如烟的手机。
真有好事网友把贺森和祝彦的照片拼在一起,下面还有回复的。
“这是贺氏总裁吗,居然有点帅啊。”
“这还有一条。”
梁如烟笑的直不起腰,不顾我拼命眨眼,绘声绘色地念了出来,“不知道贺总喜不喜欢男人?”
我五雷轰顶,脑子轰隆一声巨响。
“谁说的?”
与此同时,贺森声音淡淡响起。
梁如烟表情凝固,我默默闭嘴,用眼神示意她自求多福。
我刚才又不是没提醒她,谁让她没看到?
“梁如烟,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贺森面无表情,冷冷扔出几个字。
我眼睁睁看着梁如烟光速消失在门口,只留下我尴尬的拿着手机站在原地。
“白洛,你很有本事啊,策划做的这么厉害。”
贺森薄唇一勾,目光割在我身上。
看到他周身的冷气都要实体化了,我恨不得原地躺下当尸体装死。
“也是,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祝彦三番五次打破自己一年只接三个通告的原则,帮你圆场?”
贺森身上的冷气愈发浓郁,几乎把我冻成一尊冰雕。
“贺总,程总监才华横溢,我相信她肯定比我做的更好。”
我顶着贺森的灼灼目光,漾笑。
“她?”
贺森轻嗤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我还在笑程皖莹,“白洛,别转移话题。”
“祝彦和我没有任何朋友,我们最多只能算朋友。”
转移话题不成,我在心中感叹一声,开口道。
“白洛,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贺森沉了脸,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你之前还说你和祝彦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就变成朋友了?那以后会变成什么?”
“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以后也是!”
手腕被贺森攥的生疼,我抿唇,想把手抽出来,“而且贺森,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
“白洛,你的意思是我搬走了,就没有权利过问你的事了?”贺森怒极反笑,咬着牙道。
“那你和程皖莹呢?”
我抬眼,敛笑,“贺森笑我可以补偿你,可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他先是一声不吭的搬走,然后又和程皖莹走在一起,他的所有行为都让我觉得这段时间纠结的我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白洛,你还没资格过问我的事。”贺森甩开我的手。
“贺总,还有一个月时间就要到一年了。”我心口发冷,淡淡地提醒他,“从你搬走之后,这段协议就应该结束了,我们就算两不相欠。”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我本来以为一年时间会很长,可是谁知道眨眼间已经只剩一个月。
而短短十一个月的时间,我和贺森就又变成了现在这幅针锋相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