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恕没犹豫,抓着电缆跳进坑道,落地就是一滚,站起来的时候抄了一把铁锹,对着迎面扑来的丧尸就是一锹。
骨裂声里紧跟着扑向后面两米处的另一个,丧尸的身体都有或多或少一定程度的腐烂,骨头没活着时硬,张恕的力气也在最近一段时间得到锻炼,这一锹横着切过去,一下砍进丧尸脑壳里半截,张恕拔了两次才拔出来。
离得稍远点的两个丧尸听到声音,这才发现他,咆哮着向他“小跑”过来。
对现在的张恕而言,尽管心理上还没习惯,动手完全没有障碍,只有两个,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在击杀第二个时差点出了意外,这个丧尸的手臂突然爆长了十几厘米,差一丁点抓破张恕的手。
张恕几乎能感觉到那乌黑指甲的锐利——
坑道向斜上方延伸了十几米就到了头,有一道焊接得歪歪扭扭的门搭在矿坑口,歪斜的地方恰好能容张恕钻过去。
门外阳光灿烂,顿时让张恕回暖了不少,他向停着摩托车的房子下走去,地上的一具尸体在他走过时很慢很慢地动了起来。
只有一条腿,而且看它的样子已经爬行了一段不短的路,留下几十米的黑红色污痕,连眼皮子都磨掉了,被晒得……如果丧尸可以用“奄奄一息”形容的话,这只丧尸就是这副模样。
张恕心情复杂地看了它几秒,手起锹落,结果了它。
看样子有一群人躲到了矿坑里,可是在第二次疫潮爆发时,避难所也变成了和外面一样的人间地狱。
张恕在房子墙壁上看到他们留下的话:
“←前方五十米矿井里有三百一十七名幸存者。”
这些字用红漆写的,十分醒目,不知道写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到很快的,他们的命运就跟这些字一样血淋淋收场。
每一辆摩托车油箱都是满的,但张恕把房子搜寻了一遍,没找到钥匙。
这些摩托车一定是曾经洞里人们寻找食物的工具,所以才都装满了油,车后座装上了铁网兜。
钥匙在洞里。
张恕不死心地把这片地方探索了一遍,在离矿坑几百米的公路边,他找到了公交车站牌,有些站名张恕不知道,但有两个站名张恕认识,而且他还去过。
这是k市郊区一个叫fy的地方,离h镇不近,如果想回去,靠腿可不行。
看来必须回到矿坑里把摩托车钥匙找出来,最好还要找到云鸠说的法器,这样即使那个蛇魔墨虺再找到他,也有一搏之力。
张恕没有直接回去,乘着白天,他预先做了准备。
找到一把铁镐,换上一根结实点的木棍充作武器,还有一个坏了的头盔,正好可以把明光珠放进头灯的凹槽里,用破布条上下绑紧头盔,就把珠子死死卡在里面。
另外,张恕还找到一块锋利的贴片,他把一截木棍用铁片破开,夹了粗钝的一端在里边,用布条绑紧木棍,做了一把很山寨的匕首别在裤带上备用。
水和食物一点都没找到,只有饿着肚子进去了,好在他找到一张残破的地图,把整个矿井里的大概路线记了下来,不至于在里边迷头乱钻。
矿井不大,只有四条矿坑,但是有三百多个丧尸在里边!
张恕深深吸了口气,毅然走进矿洞。
第十八章
第一层的四个丧尸已经解决了,要是门外的那个不算在这三百一十七里边,那就是下面还有三百一十三个。
张恕每杀一个,就记下来,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矿洞里,不小心遗漏了一个就会危及生命。
第二层坑道有两百多米长,张恕杀到手软才走到尽头,没见到什么法器的影子。
要是也像灵光戒一样,只有指环那么大……
认命的张恕撕了一截袖子蒙在口鼻上,开始翻捡尸体。
哪怕他只盯着丧尸身上的衣服口袋找,还是不小心看到裸露体外的肋骨、溃烂的内脏、流着水的眼球……弄得胃里一直翻涌不停。
很辛苦的工作,但也有一定的回报。
张恕找到几个打火机和一个钱夹,钱夹里有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刚好可以被这把钥匙打开的小保险箱。
张恕记得这个丧尸,它也像其他丧尸一样看到张恕就兴奋起来,但它一直没舍得离开保险箱周围,这是残余的意识作怪?
见过贪钱的人,没见过贪财的丧尸,张恕也算开眼界了。
保险箱里一大堆金项链、金戒指,如果是纸钞,已经没用了,可金子或许将来有用,毕竟它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掉过身价,张恕不客气地全部收进包里。
这一层,他杀了六十七个丧尸,还有二百四十六个等着他。
张恕忍着嘴唇干裂的感觉,休息了一会往下面一层去。
第三第四层矿坑分了两头,升降梯位于矿道中段,张恕往下爬了几米,就回到了一来的时候到的那个升降梯里,撕裂了脸皮、带着眼镜的丧尸仍旧扒在升降梯门外,除了它,又来了两个,六只眼睛从格子里看着张恕。
张恕看准了它们一个动作刚完,下一个动作还没开始的一、两秒空隙,挨个一镐钉出去,从眼眶直透后脑,把它们解决了。
门上的铁链没有锁,有一环的铁环松开搭着,从格子里伸出手,张恕很轻松就打开了升降梯的门,躬身跳到第三层坑洞里。
左右坑道各自延伸向黑暗的矿坑,张恕放轻了脚步,先把两边靠得最近的丧尸解决,左边的坑道有转折,如果往右边去,别太大声的话,左边的丧尸应该不会追到右边来把张恕包了饺子,张恕折身向右走。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丧尸!
它们穿着西服、校服等等,生前估计什么人都有,从白领到学生,有一个穿着冲锋衣,还背着一个登山包,看着这些不停的出现在眼前,然后在他手下彻底死去的尸体,张恕好像能看到末日降临时他们匆匆逃进矿洞的景象。
大部分丧尸都把生前的物品背在身上,三百多人,拥挤在这样一个小矿井里,就算没有丧尸恐怕也过得战战兢兢,唯恐有人夺走了仅剩的东西。
于是导致这些丧尸虽然没有在阳光下那么迟缓,但因为大部分都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行动困难,而且因为矿洞狭窄,一个堵一个,并没有因为数量给张恕造成危险。
张恕这次,连胳膊都麻木了,到最后几个时,不得不先踢倒丧尸,再落镐钉穿它们的脑袋。
还有左边坑道……
张恕喘得连自己都觉得震耳欲聋,饿着肚子,体力消耗得太快!
万幸在一番搜寻之后,他找到不少压缩饼干、巧克力、矿泉水,几乎装满了背包,张恕只好忍着恶心把背包客丧尸的背包从它身上弄下来,收获不错。
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很懂求存之道,背包里有一把比张恕手里的小,但是更加锋利的不锈钢铁镐,只有一尺不到,很乘手,还有酒精炉、折叠水桶、户外用的专业绳索、单人帐篷、低温睡袋、望远镜、头灯、一件速干衬衣、指北针和一个急救包,最让张恕惊喜的是他居然从背包侧袋里找出一把瑞士军刀!!!
不过云鸠说的法器,还是一无所获。
一共杀了二百零三个丧尸,第三层左边坑道和第四层还有一百一十四个,这还得是他们写下字后没有再接纳幸存者的情况。
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张恕不可能再继续,只好回到矿井井口。
他在下面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张恕不敢出去,把歪斜的铁门推得封闭起来,门上有几条空隙,可以让夜风吹进来,否则矿井里的尸臭味就能熏死人。
吃了两包压缩饼干张恕才觉得饱,把睡袋的拉链拉开,裹在身上,张恕这样凑合着睡了过去。
不是他不想炼气,而是太累,别说需要打坐集中注意力内视,就是保持坐姿都难,歪在井壁上,张恕在紧张中沉入睡眠。
云鸠连接起灵识时往张恕气海内一看,吓了一跳。
好多道青气游离在张恕气海内,有一些被气流带着运转,但因为没有引导,下丹田里反倒空着。
将张恕身体上的状况大体检查了一下,云鸠将一团小小的散发出淡青色光芒的气丸注入张恕体内,直送到下丹田,然后替张恕运转气海。
云鸠偷偷解开了身上的部分禁制,虽然不敢完全解开招来更大的惩罚,但偷偷摸摸的下山,灭杀一个妖物对他来说很简单,取得妖丹,在体内炼化融合后,再给张恕。
省得别人的灵兽随便一偷,就把张恕给偷得差点丧命。
这种封印灵兽,在得道飞升之前,每个人只能召一次,虽然云鸠自己也弄不清只能对魔物、妖物用的法阵怎么会把张恕这样的凡人变成他的灵兽,可张恕如果死了,云鸠再也没有第二头灵兽。
张恕没根底,修为惨淡得不行,但难得的是张恕有灵根,修炼上不是全无可能,有他相助,从炼气直接跨越瓶颈进入筑基,还是有点希望的。
只要张恕能够提升实力,未尝不能帮助云鸠。
所以云鸠嘴巴不提,张恕一走,冒着被师门发现的危险,他还是下山去弄了一个妖丹来,他和张恕已是主从,他的气脉就和张恕一样,这颗妖丹只有一百余年,不算太好,但炼化后给张恕,再遇上同样的事,至少能让张恕保住小命。
一看到张恕气海里增加了这么多的灵气,云鸠更觉得做的事并非多此一举。
张恕一醒,就觉得下腹温热,好像有人揉着一样,很舒服。
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云鸠?)
——你若每日都有这般用功,就好了。
(法器长什么样?)
——将内视换做外视。
张恕试着用意识来“看”,先看了看下丹田处,体内所有青气汇聚在此,蒙蒙的,裹了一个比遇到墨虺之前颜色更浓厚的气团出来,看来数量还真占了绝对优势。
云鸠送来的气丹在最里面,张恕只能感觉到和以前不一样,但他看不到最里边,也就不知道云鸠做了什么。
看完气海,试着向外“视”,张恕立即发觉所见的世界成了另外的样子。
黑色的虚空,飘散着稀薄的白气,他到处看了一遍,只有下方某个不远的地方漂浮着两团比他身上的更加凝聚的青气,一团大,一团小,张恕刚想注目过去,云鸠止住他。
——内视和外视即神识,用神识探查时切记小心,若对方神识比你强大,很容易受损,你且缓缓靠近那团在移动的。
(好。)
张恕记着云鸠的话,不敢一下子就落下去,好像走路那么,走两步停一步,慢慢看向在动的那一团。
每个丧尸体内都有一股灵气,不过是一道很轻很淡的烟,而这一团在稍稍靠近些后很容易看出来有多大!张恕杀了两百零四个丧尸,矿井外一个,矿井里二百零三个,可是所有这些气合并在一起也不如他看到的这一团,简直可以用庞然大物形容它。
等等!
要是每个丧尸体内都有灵气,那么张恕看到的不应该是一百一十四个吗?怎么只剩下两个?还一大一小?
小的那团一直固定不动,大的则按照一条直线不断移动。
就像走路,张恕踏出了一步,顿时感觉到危险,那一瞬间四肢百骸一齐刺痛发冷,好像被极其恐怖的东西盯住!
他想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一瞬间丧失了控制身体的力气,只能感觉到冷汗从身上渗出来……
——回来!
张恕猛地张开眼睛大喘特喘,然后拉开睡袋,把盖住的明光珠露出来,没有温度的白色光芒散出十几米,并没有什么东西盯着他,可是汗流浃背的紧张感一点也没下去,张恕拿着铁镐惊弓之鸟一样地戒备着,好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神识受损?)
——你的神识并未受损,在它发现你进而攻击之前,我已经叫你回来了。
张恕这才松了口气,抹一把头上冷汗,这个教训,他一定记得住。
(那是什么?)
——一个弱小的魔物。
(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