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应该的,两位军人同志辛苦了,要不要去我家里喝口水歇一歇?”
“不用了,大娘,我们得查案呢,谢谢您的好意。”封辞婉拒了活跃大娘的好意,跟顾文臻离开了巷子。
理所当然的,他们的下一站就是京郊外大队的力工家里了。
之前顾文臻在车上的时候,会跟封辞讨论案情,这会儿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见状,封辞也就专心开车了。
他对顾文臻的感觉一般,就是那种有需要一起办案他不排斥,但不会成为感情很好的战友朋友的那种。
正好,他心里也在思量力工这个关键人物的事情。
说实话,他心里是有些担忧的。
若是这个力工真的看到了云笙,那要证明云笙不在现场的话,单纯靠云焯和云嵩提供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有些单薄的。
即使加上那位战友同志的证明,还是容易被人反驳。
他心里想着堵漏洞的办法,车速就有些慢。
京郊外的大道上少有行人车辆往来,按说,以顾文臻的急于破案的心思,他肯定会催促封辞加速的。
但现实是,顾文臻也在心不在焉着。
他怀疑早上去平房周围打听案情的中年女人是他妈文疏雨。
顾文臻心里有些微微的躁意。
他妈越界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妈到处打听是为了帮他尽快破案。
但是,任何案子,像他妈那样的普通民众最好是不要插手的。
一则,他潜意识里认定这是一起经过周密计划的谋杀案,他妈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二则,干他们这行其实很看重保密性。
原则上,他经手的案子和任务是不能泄露给家属的。
他妈如果打听到力工这个关键证人后,把消息告诉他了,并且停止插手案件,问题倒也不大。
反正他不会满世界嚷嚷自己妈手伸太长的事情。
但关键是,他妈知道力工的事情后,直接找过去了!
这一个弄不好就是影响案情公正的事情!
这会儿,他都希望来点突发状况,中止他们的郊外之行了。
可惜,封辞的车速虽然慢,但汽车毕竟是四个轮子的,他们还是来到了京郊外的大队。
京郊外的大队就这么几个,云笙他们又刚好在这边义诊。
封辞看到云笙的车子后,就直接停在了旁边。
云笙正在给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包好药材叮嘱她要按时服药,不能太劳累。
听到刹车的声音,她下意识转头,就对上了下车的封辞的眼神。
“封辞?”云笙疑惑,见封辞走近就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找一个力工。”封辞说道。
见云笙有事情,在她这里排队的村民也不催。
催啥呦,人小大夫都说了,在场排队的人,他们肯定会看完才走的。
“大娘,您坐一会儿。”云笙有些抱歉地对排到的大娘说道。
“没事,小大夫,我不急的。”
云笙对大娘点了点头,就拉着封辞走远了一些:“什么力工?”
“一个可能的目击证人。”封辞见顾文臻走过来跟云笙打招呼,言简意赅地说道。
闻言,云笙想起最早的时候那位小车头看她的眼神,心下了然。
封辞他们要找的力工应该就是那位小车头。
而且,非常明显的,对方还能认出她来。
啊这?
云笙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那晚的行动。
嗯,小车头同志藏得真好,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落入了别人的视野里了。
这也算是当头棒喝了,让云笙知道,这世上的意外状况无处不在,以后做什么事情,最好还是要经过周密一些的计划。
这会儿殉情案有了别的突破口。
对于小车头会不会把她供出来的事情,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既然这样,那她肯定要跟封辞他们一起去探探情况的。
万一人家把她供出来了,她也好第一时间胡搅蛮缠,不是!是第一时间澄清一下。
毕竟人有相似嘛。
大晚上的,怎么就能确定小车头看到的人就一定是她了呢?
但这边义诊的摊子,她也不能直接撂下啊。
她正想着要怎么跟排在她那边的村民们解释一下呢,就听樊护说道:“排在我们徒儿那边的人排过来吧。”
“她有事要离开一下。”
村民一听樊护这么说,那还有什么要犹豫的,立刻换队伍!
中医这行,越老越值得人信任,越吃香的!
云笙:……姐夫真给力!
她过去跟村民们说了声抱歉,又跟几个大佬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封辞和顾文臻去找小车头了。
同一时间,从其他大队绕路过来的文疏雨也终于找到了服务员口中老车头的家。
她扶着泥巴墙缓了口气,扭了扭酸痛的脚,才打开篱笆门走进了老车头家的院子。
“家里有人吗?”她冲着屋里喊道,边喊,她还边扇了扇鼻子,把冲鼻的药味扇走一些。
“哎,有人在家呢!”小车头伺候好他爹服药后,正在后院修理大车呢,听见人叫唤,以为有活,立刻回道。
两人说话的动静惊醒了喝药后睡着的老车头。
“爹,您躺着,是个生人的声音,可能是找我干活的,我去招待就行。”小车头阻止了要起来的老车头。
“诶,行,是个女同志,你说话和气一些。”老车头叮嘱道。
“我知道,爹,您放心。”小车头早上得到了云笙赠送的小人参,对他爹以后身体能好这事极有信心,正是心情最好的时候,哪里能对人不和气的?
更何况,人家还极有可能是给他活干的主顾呢。
呃,他很快就要打脸了呢。
有时候和气什么的,真的也要看人的啦。
小车头打开屋门立刻笑着打招呼:“同志,您找我是有活让我干吗?”
文疏雨见出来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男人,心里嫌弃,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有事情问你,你答得好了,我给的报酬不会少。”
小车头见文疏雨嫌弃他,也不恼。
这些年,他为了多赚些家用,到处给人做散工,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很多。
对他们这样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很友好客气的。
但也有像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这样厌恶看不起的。
到目前为止,他只在上午那个小大夫身上看到了尊重。
不是那种怜悯同情共情下的客气,而是真正的,把他和他爹当成同一阶层的人对话的。
还有赠药之外,没有声张悄悄放在药包里的小人参。
他很清楚,不可能有人会在赠医施药的时候,大手笔地给出人参这种珍贵的东西的。
这是那个小大夫真切的觉得他爹需要,但又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拒绝,所以偷偷加在药包里的。
这是医者仁心!
更是恩情!
这恩,小车头是深刻记在心里的。
这会儿听眼前的中年女人要问他话,他下意识就想起了前几天看到了小大夫在平房那边翻进翻出的事情。
如果没有云笙赠药的事情,这事,他说了也就说了。
得些意外之财,至少能给家里加个菜。
但现在,小大夫是他的恩人,关于她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露。
不过,生活教会他,要笑脸迎客。
小车头随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破毛巾擦了把汗,知道眼前的中年女人嫌弃他埋汰,还故意用破毛巾扇了扇风。
果然,中年女人离他更远了一些。
“我问你,前天晚上,你在城里给人搬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你隔壁巷子?”文疏雨不想在这里多待,连忙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出来。
“没有。”小车头仍旧笑,语气却是硬邦邦的,“我专心搬东西呢,周围的动静都没有留意,哪里会去留意隔了一个巷子的动静。”
云笙三人到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小车头的回答。
云笙心里就是一定,同时松了口气。
无论小车头是真的没有看到她,还是为了报恩说没有看到,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他们正要进去,小车头也正要跟他们打招呼,背对着他们的文疏雨忽然说道:“不,你看到了。”
“啥?”小车头被文疏雨的话惊到,放下抬了一半的手,有些局促地摆手,“不能!不能这么说!”
“你能!”文疏雨说完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远远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