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五月二十号,最初的运用是范晓萱一首《数字恋爱》中“520”被喻作“我爱你”,但数字化改革来临时,爱情也受到了波及,数字“520”成功被破译成“我爱你”,爱情也掀起了一场“数字化”革命。
后来,520这个词语也被流传的越来越广泛,很多年轻的男女都喜欢用它来表达自己对另一半的爱意,或者是用作告白。而在2010年5月20日的时候,全国网名组织了一场盛大的520活动,此后520就成为一种表白的专用语,也是网络上的第一个节日。
路易林眼前一亮,第一次觉得公司里这些看似作用不大的行政部门,在人文关怀这一块,还真的是没少下功夫。
一个a4纸大小的纸袋,梦幻的粉色气球图案,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是装了些什么。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路易林开了纸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黑色皮质的桌面上,一支被压的有些许皱的百合花,外面还用一层薄薄的透明纸包着,一盒外包装上写着甜甜蜜蜜的铁罐糖果,两张最新的某情人节档期的电影兑换票,外加……一盒3枚装的避孕套。
嗯,这回的行政提议能给通过,路易林真的是觉得很有它的道理。
这么想着竟然还把那小小一盒东西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是个耳熟能详的牌子,但这个系列好像是新上市的,他还是第一回见。
于是给赵明熙盖毯子的动作就迟迟未落实,他退回到门口去特地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百叶窗也严严实实地合上,改用自己的身体去给她当毯子。
赵明熙耳朵里塞了耳机,应该是轻声放着音乐,他两次开关门的动静她都没被吵醒,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他办公室里这张沙发比芳林苑的要小上许多,平时几乎都没人来坐,保洁阿姨日日来打扫,他原本还觉得多余,今日倒是受益于此。
路易林腾空撑着胳膊,只腿压制住她的,只用了小半成的力,伏在她身上摘了她的耳机。
她果然醒了,映入眼帘就是他一张凑得极近难掩笑意的脸。
“你干嘛呀?”她推他起身,试着抬了抬腿却被扣得死死的。
“你说呢?”他反手钳制住她乱动的胳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今天公司发的福利你去前台领了没有?”
赵明熙讷讷地应了声:“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人手一份,我还没打开来看,怎么,发了什么好东西么?”
路易林从身后拿出来那个蓝色的小方盒凑到她眼前:“520公司给员工发这么实用的东西,我们的行政也算是颇为大胆了。”
赵明熙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字,脸瞬间就羞红了。
她继续推他起开,扭捏着说:“怎么上个班,连行政也这么不正经啊,这叫公司一些新来的实习生小年轻们多羞臊啊?”
“你心操得倒是挺多,我建议啊,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是喜欢凉感还是热火,或者还有一只是冰火一体都兼具的,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赵明熙:“……”
赵明熙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心里的感觉,有一点羞耻和对陌生环境的放不开,好在路易林这一间办公室周边只有一间门庭冷落的档案室,平时也没什么人会从他门前经过。
路易林刚才就打开了他那台音质极好的音响,随意点开的歌单正在播放慢节奏的粤语歌曲。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澳门时,他们在那栋小别墅的顶层天台上,晒着月亮浴,缠绵悱恻的那一回。
那天晚上苏一和金愿都没有回来,整个二楼三楼只他们两个人,于是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道尽了爱意缱绻。
他突然笑着去帮她把头发拨到脑后,换成她最喜欢的姿势躺着,双手揽着她的肩膀去够她的唇瓣,低声在她耳边说:“放轻松,不然怎么能感受到它冰火两重天的别样滋味呢?”
说着微微屈腿开始发力。
……
在这样心惊胆战的心理刺激之下,赵明熙觉得这个午休格外漫长,她全程都紧紧咬着唇,即使心里清楚这音乐声足以掩盖一切,但还是一直隐忍。
好不容易路易林放开她,两人微微分开整理衣服,他揽她继续侧躺在沙发上平复气息,就好巧不巧听到门外有几个人经过,说话声音清晰可辨:“今天行政发的这礼包可真有意思,要不我还不知道咱公司有这么胆大的人呢,午休时间都等不得,外面还有这么多同部门的同事来来往往的,竟好意思做这种事,果然还是年轻人火气大胆子也大,你猜猜看是谁?”
赵明熙眉头一皱,突然哀怨地看向他,轻声埋怨:“这下好了,要是被猜出来了我真是明天就要去办离职,这多社死啊,回头杜总监他们怎么看我?”
路易林却丝毫不在意:“你以为他们从前没有议论过你我吗?好几个版本我自己都有听说,女同事们在一起不就会聊一聊这些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他们这会儿议论的肯定也不是我们,我们刚才斯斯文文的,哪里会叫他们听到,说的肯定是旁人吧,你要不也去看看热闹?”
“无聊。”她手往沙发缝里去摸自己的耳机,拿回来起身又理了一遍衣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才幽怨地看着他去指给他看那两盆龟背竹。
路易林面色红润心情极好,跟她报备:“今儿晚上他们都回来了,约在‘苏一’给琪飞松松筋,齐悦也来,你要不要一块儿?”
“我就不去了吧,人家的单身夜,我去了你又该喧宾夺主了,不礼貌。”
他宠溺地放她走,点头说:“也好,那明天反正休息,我到时候让齐悦来接你一块儿去玩儿,就说你是齐悦的朋友,任谁也不会不欢迎你。”
第53章 亲亲我呀
庄裕到“苏一”的时候两手空空, 路琪飞故意开他玩笑,问道:“当时说好的谁先订婚,你要送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石作贺礼的, 我的贺礼呢?”
庄裕面露难色:“这可不是我食言, 某些人威逼利诱,早早地就从我那儿把玉骗走了,所以现在啊,我还真给不了你,若你实在心眼儿小,回头去我那里随便挑,好的宝贝我也不只那一两个。”
路琪飞笑说:“我这也不是心眼儿小,就是和我哥争风吃醋呢,不过既然我这亲事也算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那这一块玉我便不和他抢了吧。”
众人都没有料到路琪飞竟然自己提了这一茬,如此地开诚布公,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路易林也在其中陪笑,两人关系依旧亲近,可见确实不是背后做的手脚。
庄裕也不好再怀疑什么, 转去和苏一聊苏冉的事儿。
苏一也是一个小时前才落地的沪城, 都还没回去苏家露个面,所以压根就没见到苏冉其
人。
庄裕失望, 想让他打电话把苏冉叫过来,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高考在即,他怎么能在时候喊她来这种地方鬼混, 实在混账。
说着拿起面前的酒杯,自己干喝了一杯。
路琪飞觉得有意思, 凑过来给庄裕的杯子重新斟满酒,说:“明天我订婚,怎么这第一杯酒你倒是自己先干了,莫非是刚才路上口渴了么?”
庄裕烦恼:“苏冉这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也不知道她到时候填志愿是想去念哪个学校。”
苏一端坐在一旁,到处张望去看店里这段时间的变化,看似不经意地说:“冉冉自己私心还是想要留在沪城的,只不过苏卓想要送她去香港,我倒是无所谓,她留在沪城就还是小霸王一个,去了香港离澳门那么近我也能常去看她,都不算太坏。”
苏冉的学习成绩一向优异,庄裕心里担心的其实也不是她去香港还是留在沪城,而是长辈们曾经说过的那句等苏冉成年就去下聘的话,究竟是不是还作数。
苏一说:“你也别心急,我外公当年留下的遗言,他们总不会不放在心上的,毕竟你们家也常常提起此事,如此看重我们苏家,而且苏冉和你平时关系也算和睦,你待她好我们大家也都能看得出来。”
“可我怎么听说……”庄裕瞥了眼路易林,不知道后面那半句要不要问出口。
还是路易林帮他问的,他看着苏一,替庄裕要一句实话:“上回我爷爷和叔叔来沪城的时候,我们家和凌家一同去崇明岛玩的那次,恰好听几个长辈聊起来,说是你大哥想多留苏冉几年,不愿意她一成年就和庄家绑定起来,所以先只庄苏两家定下盟约,不具体定到某个人头上,兴许将来等苏可卿长大些,让她嫁给庄裕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一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事儿,觉得荒唐:“可卿今年才十四岁,比苏冉年纪还要小,苏卓难道舍不得嫁自己的亲妹妹,就会舍得嫁唯一的女儿?”
庄裕心里越发觉得这消息奇怪,说:“之前文理分科的时候,我问过苏冉的想法,她喜欢读文,也不想出国,沪大她只要正常发挥是一定可以上的,但上一回我和她发微信,她却说自己想去北京念书,总感觉是有了什么变故。”
齐悦恰在这时候来了,好奇问:“又要有什么变故啊,总不会是路琪飞明天打算逃婚吧?”
路琪飞白她一眼:“差一点,明天的男主角要是换成路易林,我看倒不是没有可能有这种好戏能看。”
路易林木然看过来:“你们又开始说我的坏话了?”
一众人里,齐悦最关注的自然还是苏哲尧,但从言语上看,她平时最挂念的却是路易林。
“不是都和嫂子和好如初了吗,怎么今天不带过来一起玩呢?”齐悦挤到路易林和庄裕中间坐下,转眼就忘了刚才她进来时听到的变故究竟是指什么。
路易林今日不沾酒,面前连个空杯子也没有,最近修身养息,除了睡眠少,其他有损健康的习惯倒了下意识地再改了,少有侥幸心理。
他下午从公司离开,先是回家里换了件新的衬衫,然后又去路琪飞那里陪他排练了两遍明天的求婚流程,两人一起来的“苏一”。
路易林刚好要拜托齐悦,于是说:“和好是真,如初却不尽然,托了路琪飞的福,我们现在比从前更好了,所以明天这样大的排场,还是想让你带她一起来瞧瞧。我们路家的饭桌,我要她堂堂正正坐上来。”
“这有什么难呢?明天我负责帮你把人带到,就说是我香港的同学好了。”齐悦拍胸脯保证,转过去看了苏哲尧一眼。
第一次,苏哲尧回以同样特殊的眼神,只他的特殊里带着些从前没有过的清明和拒绝。
苏一说:“这段时间我在澳门,总算是领悟了一个道理。”
齐悦立刻接话:“什么道理?”
“原来这个世界上,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是感情匮乏,你挤破脑袋想要走到的金字塔顶端,如果只有你自己,也注定没有任何意义。”
齐悦一脸茫然,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听到路易林开口说的那句:“齐悦,往后我给你重新找一个好男人供你仰慕吧,苏一这个人……咱们就不强求了好不好?”
路易林和苏一对视一眼,苏一默契地干了面前的这杯酒,如实说:“我一直拿你和苏冉都当成是我自己的妹妹,以后你们嫁人,我肯定不会吝啬送一份大礼的,而其他的,齐悦,你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你明白吗?”
庄裕突然有点看不太明白现在的局势,搭上路易林肩膀,小声问他:“苏一在澳门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是他的人设了,他从前只会说学业前途重要,说些模棱两可叫人不死心的话,怎么今天倒是自己找口子要和齐悦把话都说开,他最近身边有女人了?”
“怎么,只许你在美国玩得花,不许他正经找个女朋友?”路易林见他视线越过围栏看的是楼下一个胸大的美女,又不禁想起每次通电话时他那边流水一样的女人。
庄裕摊手:“真不是我玩得花,你也知道的,我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从不走心,可他苏一是多么谨慎小心的人呐,他连作戏都怕人家给他使绊子,怎么会轻易去谈什么女朋友?”
“你又怎知他是轻易呢?”路易林点到即止,想起在澳门时他在赌场门口指着那金晃晃的招牌大字,嘴里说的那句:“人一定非要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被一个人拖着走的时候,才会知道,原来能有个人愿意拖着自己继续往前走,是有多么不容易。我以前以为我赌运很好,后来我才知道,我运气最好的是碰到了她。”
他说:“我也试图把她、把她们都推的远远的,可是阿愿总是和我说,她不要钱也不要名分,她甚至连爱都可以不跟我要,你说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那时候路易林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苏一的这个问题,如今再想一想,他也跟着想知道。
赵明熙和他在一起,不愿意要他把房子过户给她,也从不要什么名利地位,她也常常就是淡淡地陪着他说说话,那天她泪雨滂沱上了车深埋进他怀里,她想要的也只是向他吐露心声、给他一个承诺。
也许感情就是这样,未必一定要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些什么才会满足,有时候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路易林不知道苏一这番话说完,齐悦这边会不会死心,不过好在齐悦本就是一个豁达开朗的性子,隔天拉着赵明熙一同在酒店里和几个女孩子谈论对婚姻的幻想时,她依旧天真不减。
齐悦说:“比起这种人声鼎沸的热闹场子,我更希望我以后的人生大事就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见证祝福,旁人来看热闹吃着喝着,其实未必关心台上的男女主角是谁,而我就只希望他能看着我一个人的眼睛,不用在意其他人眼光的时候,依旧虔诚地无比坚定地告诉我他选择我。”
赵明熙看齐悦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一种敬佩之意,因为她说的是“选择”,并不是人人追捧的那个叫作“爱”的东西。
她看上去是那么天真无邪,可却竟然活得如从前的苏一一般通透。
赵明熙远远看到一身黑西装给路琪飞做配的路易林,他里面穿极正式的一件白色衬衫,系一条纯黑色的领带,今日没戴眼镜,用心收拾过发型,在应付几个看上去就德高望重的长辈级人物。
远远的,路易林给她丢过来一个眼神,赵明熙心知肚明,问齐悦这边哪里有更衣室,她打算去整理一下裙子。
赵明熙穿一身黑色带闪片的小礼服裙,不算华贵,但遇到灯光照过来的时候就很光彩夺目,白天时这条裙子也没有什么稀奇,黑天时在灯光薄弱的角落,四散的灯光落在上面,就莫名像是群星闪耀的星空。
离晚宴还早,赵明熙和齐悦四处转了转,走的有些累了。
于是跟齐悦抱歉地说:“刚才那位高个子女生说玩的游戏,我就不一起参与了,我去找个能坐的地儿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去找你汇合。”
齐悦当然说好,眨眼睛拿话逗她:“易林哥约莫也是躲在哪里偷懒呢,你去找找看,这会儿应该是撞不见路家的长辈,你不用担心。”
果然不出齐悦所料,赵明熙还真的就在一间小休息室里看到路易林,他本是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打电话,笑容里都是客套和不走心,见她推开门一个人出现在门缝里,他的笑意突然就开始变得真心。
他没有说话,只轻拍了下身边的位置,暗示她进来坐着。
赵明熙环视四周,未见到其他人,但还是防患于未然问了一句:“你爷爷叔叔他们呢,都不会来这儿吗?”
他挂了电话,摇头:“他们在前厅招呼客人呢,有几桌北京来的亲戚,我叔叔亲自跟车去机场接机去了,他们忙得开心,我刚好趁乱躲一会儿。”
路易林躲的也不是帮个忙跑个腿替路琪飞张罗这那,他要躲的,是这些看似熟络实际连互相叫什么都未必清楚的客套关系。
赵明熙却并没有顺着路易林的手坐过去,她直直走到他面前,突然弯下腰来去靠近他。
视线落在他沾了一小片茶叶的下唇上,说:“你刚才喝了什么好茶?茶叶有多宝贝呢,亲它这么久,能不能现在抽空也亲亲我呀。”
她伸手去扯过来他的领带,脸凑上去,唇与唇相贴。
她的吻和她今天身上喷的香水味异曲同工,都带着淡淡的香味儿,与他的茶香味混在一起,宁静而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