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怒道:“你这爹是咋当的?咋不顾儿子的生死?金贵这么拼命,万一身子搞垮了,以后有孩子谁来养?”
何老庚一瞪眼:“咋?我管他吃,管他喝,他炕上的事也要操心?他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想想,儿子和儿媳妇炕上的那点事,我这当公公的咋开口?”
金贵娘只好点点说:“那还是我来吧。”
第二天,张春娥把桂兰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老太太坐在中堂前的椅子上,也不说话,摆出了一副婆婆高贵的姿态,用眼睛使劲剜桂兰。
桂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怯生生地看着婆婆,问:“娘,俺咋了,哪儿不满意,您说出来,俺改。”
张春娥骂道:“你个小x眼子,小浪蹄子,小狐狸精,金贵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想把俺儿子弄死啊?是不是看我们家断了香火你才满意?你按的是啥心?”
桂兰迷惑不解,问:“娘,俺咋了,您说啊,俺哪儿错了?俺改还不成吗?”
“我问你,你跟金贵是不是每天晚上在干那个事儿?”
桂兰脸蛋一下就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婆婆。
何金贵这人就这样,干那个事的时候连吼带叫,大半个黑石村的人都吵得睡不着,一条街的狗也跟着一起狂吠,院子里的猪吓得三更半夜窜出猪圈,半个月都不敢回家。
这事根本瞒不过公公婆婆。
桂兰就低着头辩解道:“娘,您别生气,这事又不怨俺,金贵他非要,俺有啥办法?”
老太太抿了口茶,想了想,就说:“你应该知道节制,这个事急不来,要细水长流,我看你俩干脆分开睡吧,一个睡炕上,一个睡地上。”
“那……谁睡炕上,谁睡地上?”桂兰的脸还是红红的,两只手搓着衣襟,羞愧得不行。两口子炕上的事儿,被婆婆当面质问,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老太太瞪她一眼:“你说呢?当然你睡地上,金贵睡炕上了,做婆娘的要紧着丈夫,这叫妇道,懂吗?”
桂兰点点头说:“懂。”
“还有,晚上的时候别脱,金贵非要的时候,你就让他忍着。最好三到五天一次,悠着点,懂吗?”
“知道了,娘。”
婆媳俩聊的好投机。
这天晚上,桂兰红着脸回到房间以后,就叠了两个被窝,地上一个,炕上一个。果然没脱,钻进了地上的那个被窝里。
何金贵进屋以后感到奇怪,摸不着头脑,问桂兰:“桂兰,你咋了,要跟我分居?”
桂兰红着脸道:“娘说了,要我跟你分开一段时间,经常干那个事……对身子不好,时间长了,会损寿数的。”
何金贵立刻明白了,知道娘给桂兰上了政治课。
公公婆婆在家里那就是天,地位是很高的,他们的话儿媳妇不敢不听。
何金贵扑哧一笑,骂声:“扯淡!没听说过,有的事儿啊,年轻的时候不干,老了就干不动了,趁着年轻,咱们把应该做的事情做他个够,老了也不后悔。”
何金贵就哈下腰,把桂兰抱在了怀里,一使劲把女人翻在炕上。
桂兰一个劲的挣扎,说:“不行哩,不行哩,娘知道了是要骂的。”
何金贵说:“要骂就让她骂我,反正不抱老婆我是睡不着。他们不是要抱孙子嘛?我们赶紧给他们弄个孙子出来,娘就不会说啥了。”
何金贵伸手扯下了桂兰的衣,抱住女人酥柔香软的身子,再次压身下,两个人动作起来……
这一夜,何金贵又开始怒吼了,黑石村整条街的狗也开始跟着狂叫,把金贵娘气的,抬脚就冲出了院子。
老太太躲在儿子的窗户根底下,苦苦的劝:“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
把何金贵在里面烦的不行,垂头丧气从桂兰的身上翻了下来。
就这样,金贵娘整夜整夜的不睡,每天夜里守在儿子的窗户根底下,只要里面一有动静,她就跟念经一样,扯着嗓子在外面吼:“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
这样过了半个月,何金贵的身体果然恢复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他又恢复了当初的体力,变得龙精虎猛。
可是老太太受不了了,困得不行,整天仰着头打哈欠。有次纳鞋底子,因为困得慌,注意力不集中,一针扎破了手,流了好多血,
何老庚就骂她:“你吃饱了撑得,管儿子这个闲事干啥?”
张春娥说:“那是我儿子,我能不管吗?他爹,你想个办法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何老庚吧嗒抽一口烟说:“我有啥办法?我才没那么无聊。”
张春娥说:“要不,我搬个被窝,睡儿子和儿媳妇中间?给他们中间打道墙?”
何老庚瞪了她一眼:“你别添乱了行不行?我看……还是让金贵回山里去吧,半个月回家一次,这样金贵的身体就能得到调息,村里人也能睡个安稳觉。”
金贵娘连连拍手叫好,大呼此计甚妙,赶紧准备了干粮,当天上午就把何金贵赶进了黑石山。
以后的日子,何金贵十天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桂兰都在村口的小石桥上等着他,望眼欲穿。
男人回家的时候,远远看到媳妇,就扑过来,一下把桂兰抱在怀里,两个人相拥着回家。村里的后生们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都觉得眼馋。
就这样,整整过了半年。
1980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河开雁来,整个世界像刚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醒过来一样。
远处的山青了,近处的水绿了,河边的杨柳也绽出了稚嫩的绿条,春风一吹,摇过来摆过去。
水塘里的鸭子也变得异常活泼,仰起脖子嘎嘎鸣叫。
黑石山上的花比往年要开得早,红的,白的,黄的,粉的,一朵朵一簇簇煞是好看。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争先恐后纵情怒放。无数的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里飞过来飞过去,整个黑石山鲜活起来。
惊蛰以后,何老庚召集全村的群众开了个会,说是上面下来了新政策,要求大队把田地包产到户。以后大家单干,各人顾各人的生活。
很多人不愿意分,因为黑石村山好水好,地里的庄稼收成不错。
特别是一些流满闲汉,占大队的便宜已经成为了习惯,不干活也能分到粮食,于是就跟着架秧子起哄。说大家吃喝不愁,实在不知道分开有啥好处。
还有一部分人愿意分开,就是那些劳力多,成分不好的人,他们干的活最多,得到的工分却很少,分到的粮食也少,不愿意养那么多闲人。
于是大家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大队部乱的不可开交。
最后何老庚大手一挥:“别的村都分了,咱们还是响应政策,分了吧,以后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有能耐的,就喝酒捞肉,没能耐的,照样啃你的窝窝头。”
接下来,大队部的东西开始按人头分发,包括梯田,牛羊,林场,还有各种生产工具,大家一抢而空,全部拉回了家。
这段时间李栓柱非常的纠结。
三个儿子被桂兰这个白虎星克死了,只有四儿子小林还活着。
四狼五虎只剩下了一狼一虎,没了儿子就等于没了主心骨,就像山里的老虎没有了牙齿。
李栓柱觉得以后在村里不能霸道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分到了一头大公羊,还有三亩半的梯田,这头公羊是大队羊群里的种羊,个子高大,一身的黑毛,头上长着两个大犄角,非常的雄伟。
李栓柱把公羊牵回了家。他老婆大雪梨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李栓柱家是贫农,平时在村里不干活,粮食照样比别家分的多。
这一分开,就等于大队部把他遗弃了,跟没娘的孩子一样,觉得空落落的。
接下来,一件更烦心的事儿就哽上了李栓柱的心头,那就是四儿子小林的婚事该咋办?
小林今年17岁了,农村的男人结婚早,超过20岁不结婚,就很难找到媳妇。
可是李栓柱这人名声不好,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他是老流氓,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说是给儿子娶媳妇,究竟谁能钻进儿媳妇的被窝,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小林的人品也不行,在村里看到个姑娘,就跟野猫碰到死耗子一样,屁颠屁颠的往上蹭。
所以小林18岁的时候,还没有人到家里来提亲。
李栓柱非常的发愁,跟大雪梨在炕上半夜三更睡不着,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干了。
李栓柱抓着大雪梨问:“他娘,你说四儿该咋办?再不成亲,就耽搁了?你找找孙寡妇,给孩子说个媳妇呗。”
大雪梨叹口气:“你们爷俩那么不正经,好人家的闺女谁上咱家来?来了还不是被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