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眸色越来越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轻轻摇头:
“你哥正闭眼修行呢,有起床气,刚刚被吵醒就发脾气,现在我可不敢去触霉头,要不要请我去你这边呆会儿,算是避避风头?”
“别别!”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摇着头拒绝,凌浩宇赶紧咧着嘴解释:
“房间里——不方便。”
了然地点点头,傅云深眯起眼睛笑出声来:
“好好好,走肾走肾!那我就回去了,你悠着点,要是绝对力不从心来我这里开药。”
说完他很识相地摆手,脚步往回退,房门一点点关上。
凌浩宇抬头对着房顶吐了一口浊气,脸色稍微缓了一些,他也随着退回来找琳达算账:
“琳达姐,你刚刚踹我干什么?!差点让傅云深察觉到。”
琳达一边烦躁的整理头发,一边瞟他一眼:
“抓紧时间离开,跟他聊得时间太久,震宇发现怎么办!”
“我也想啊!可现在都被他发现我昨晚在这里睡,我再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凌浩宇索性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往床上走,双手稍微紧了紧睡衣的带子:
“我看你赶紧离开才是最安全的,琳达姐我可是为你着想。”
琳达也被说动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
隔壁的傅云深后背靠着门快要笑疯了,话都说不顺畅:
“震宇,你——你是没,没看到凌浩宇的样子,尴尬!他竟然也好意思尴尬,睡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哈哈哈。”
沙发上随意坐着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就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依然把玩着茶几上的烟盒。
他在想到底该不该吸上一支。
小女人不喜欢烟味,他就戒了烟。
现在她没在,想她想得想吸烟。
没理会男人的眼神,傅云深接着诉说胜利成果:
“我刚刚看到凌浩宇在房间里睡,只要再抓住一个,震宇——接下来该你出场。”
男人终于抬眼扫他一眼,接着把烟盒在茶几上一磕,过滤嘴的香烟就被抖出来一支,他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做你的事去。”
傅云深扫兴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抱怨:
“没一点幽默细胞,这么好玩的事堪比电视剧啊,狗血程度绝对五颗星,保证让人想都想不到,说实话,这就是一出完整的《花田错》啊!”
自言自语一阵子,他又把房门拉开,钻出头听了听隔壁动静,紧接着眯起眼睛做准备。
隔壁的琳达总算是收拾好,虽然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没办法掩饰十根手指的指尖一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知道隔壁就睡着凌震宇,是那个魂牵梦绕的男人。
大概是昨晚她走错了房间,所以才跟他错过了,他肯定会怪自己的!
要不是踏不下心洗澡好好收拾,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找他……
可今天不行。
她必须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必须!
想到这里,她深吸气,尽量找回之前的淡定,手直接抓住门把手。
冰凉的触感提醒她拉开这道门需要勇气。
可她绝对不能退缩,她要挽回这次失误,为了震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去拼。
手上用力,房门被她一把扯开。
走廊里凌晨的凉意明显,铺面而来,琳达浑身打了个哆嗦,上身前倾往外看,确认没人才抬脚往外走。
后面那只脚还没跟上来,耳边就有人惊讶:
“琳达总监?怎么是你!昨晚是你跟浩宇,你们两个——这太刺激了!”
是傅云深。
琳达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像是炸开了一样,脑袋里嗡嗡直响。
怕什么来什么。
为什么偏偏遇到他!
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她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点点拽回思维,最后借着抬手撩头发的动作掩住脸上的尴尬,轻声说:
“傅医生这么早。”
傅医生一手撑在门框上,歪着头盯着琳达看,那眼神能把人戳出个洞来,声音里依然带着不小的惊叹:
“琳达总监,你们——你跟浩宇,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我得告诉震宇去!”
“别!”
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拉住傅云深的胳膊,琳达轻呼出声,头低得有些没尊严,可这有什么关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震宇知道。
绝对不能!
她咬着牙,软着声音恳求:
“傅医生,我——我没有,请你别,别跟震宇说……”
傅云深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白眼差点翻不回来了,跟凌浩宇做了苟且的事竟然还想着纠缠震宇,
这女人,呵呵了!
胳膊无声地抽开,他挑眉收了收声音:
“那你们……”
“这是误会。”
没等他问出来,琳达就开口打断他:
“这全是误会,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求你别跟震宇说……”
“别跟我说什么?”
凌震宇的声音凭空想起,沉稳得像是夏天的闷雷,能带来风雨跟冰雹。
琳达吓得浑身一抖,头不敢抬起,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的男人。
怎么说?
怎么解释?
他怎么会相信!
倒是傅云深浅笑着打圆场:
“没什么,大概浩宇该跟你要个人了!”
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态度不冷不热,情绪没有半点外露,他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裁定者,除了负责宣判之外,其他事都与他无关。
琳达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她没办法自圆其说,没办法在他面前抬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印象里那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睿智的清明,似乎能把一切看穿,甚至能勾人魂魄一般。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满肚子里的解释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不知道该说哪一个字。
她耳边嗡嗡直响,一直回荡着他淡淡地声音。
纷乱而又清晰。
纷乱得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清晰得只能听出是他的声音。
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阵阵疼传到大脑。
她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
想找个东西借力,这才发现连手都动不了。
眼泪无声地落下,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心虚的脸,她想挣扎——
然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