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震宇目光当即变得冷凛,说话也没了刚才的慢条斯理,他瞬间坐正,压低声音说:
“你们可以看着她,但如果她受到一点伤害,想想我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活了这么长时间,别的不敢说,要说护个女人还是可以的。”
哲爷当然也听得出这话的力度。
他又叹口气,无奈地摇头,声音低了又低:
“你爷爷让我在凌州看着你,现在你给我安排个假的扔到办公室,他的死活你也不打算管了吗?!”
凌震宇眉头一皱,语气更迫切了几分:
“哲爷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几天有事,让兄弟帮我撑几天,怎么叫假的,哲爷想必是误会了。”
哲爷语气不改:
“有没有误会,你跟他说吧。”
电话那边传来傅云深的声音:
“震宇你别管我,该玩玩该乐乐,劳资这条命没什么,我就不信他们敢怎样,有本事抓没本事杀——”
“啪!”
耳光的声音。
傅云深咬着牙痛苦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开口大骂:
“你个老杂毛,仗着手下几个人了不起是吧,劳资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凌震宇拳头慢慢收紧,握着手机的大手差点把手机捏碎,他咬牙开口:
“放了他,我会尽快回去。”
那边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气,哲爷的声音再次传到耳边:
“震宇,你应该知道我不想逼你,但老爷子交代的事我得办啊我肚子又不是疼,不说交情,他救过我——”
不想多言,凌震宇直接翻身下床,声音有着无可置疑的果敢:
“别为难他。”
接着切断电话,他刚要拨号,赵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接听键刚刚划开,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传出来:
“少爷,傅医生他……”
凌震宇拿着手机朝着客厅走,他轻声阻止对方的话:
“我都知道了。”
赵熙这才缓过来一口气,急切地继续:
“西门少爷差点叫人直接血拼,我暂时拦住了,少爷你赶紧给他打电话啊,万一事情闹大了,连累了少奶奶……”
心里猛然一沉,凌震宇沉声应下:
“我会搭最早的飞机回去,你准备好车子去接,咱们直接赶过去,西门那边我打电话。”
按下挂机键,他找到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越洋电话,接通的并不是很快,他迈着无序的步子来回在客厅里踱着,大手从头到尾都紧紧攥着。
最后电话还是被接通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哥,你这么晚打电话……”
看来这小子还打算瞒着他,凌震宇开门见山地低吼:
“西门你给我记住,云深不会有危险,哲爷就是想逼我回去,不能听到什么消息,你都得给我稳住,知道吗!”
西门那边的火气直接窜上来,说话声音也跟刚才不一样:
“哥,这是凌总,是咱们的地盘,凭什么一个老不死的来了就得听他的,不声不响动了咱的人,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闭嘴!凌浩宇呢?你查到多少?!”
凌震宇压住胸口的怒火,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问。
“他没在凌州,藏得挺深,但我的人说他似乎也在巴黎,哥,凌浩宇算什么,他怎么也算初来乍到,我生气的是那糟老头子!”
“蠢货!”
凌震宇咬着牙低吼:
“这件事处理不好,哲爷会直接通知老爷子,到时候凌浩宇什么态度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那边的西门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凌震宇最后咬着牙警告:
“我回来之前不许私自采取任何行动,不然云深要出点什么问题,我把你剁了喂鱼!”
“哥,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生气,你对他这么好干吗啊,你……”
没让他把话说完,凌震宇就挂了电话。
没来得及穿衣服,男人完美的身形在月光下投下一抹孤寂的暗影。
要走了吗?
像做梦一样。
昨晚到现在也不过25个小时,他没待够……
甚至还没好好跟她说说话呢。
抬头看着窗外清冷的秋月,男人双臂慢慢用力,最后大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
“帮我订回凌州的机票,最早那班。”
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突然捂住胸口,强烈而尖锐的疼痛让他完全站不住,甚至连平衡性都难以掌握。
踉跄着靠住身边的墙壁,他像平常一样捱过这波剧痛……
头靠在墙上,他脑海里全是小女人脸上迫切的眼神。
清丽的眸子依旧,眷恋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然而他能做的只是辜负。
是辜负啊!
辜负这两个字都瘦瘦长长的,写起来就透着冷情残酷。
现实中又会给小女人带来多少伤心失望。
他不忍心。
可他只能咬着牙就这样走。
本以为这阵子风声没那么紧,本以为这么久的别离会让老爷子放松警惕,可为什么只有短短的20多个小时?!
他刚刚尝到甜蜜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回味,落口就变成了让人难以形容的苦涩。
果然秋月最无情。
不然为什么不能给他多一点温暖。
为什么能不能让他的小女人少一点孤寒。
心脏稳定下来,他拿着手机回卧室。
捡起地上的衣服,机械地往身上套,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床上。
月影之下,小女人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子一样的剪影,精致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那么美。
他要竭尽全力守护美好的她。
穿好衣服,他笔挺地站在床前,接着慢慢弯腰,单腿跪在床边,俊脸慢慢朝她靠近。
属于她的馨香一点点围绕在鼻翼之间,他深吸气,慢慢感受着片刻的暖意。
浅淡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小女人嘤宁一声,皱皱鼻子,有些不满地翻了个身……
宠溺的笑浸染了凉薄的唇角,他抬手抓起她乌黑顺滑的发。
手指轻轻穿过发丝,滑腻的感觉让他惊讶,手指顺着发丝的方向打滑,一下子滑到了发梢,接着又是一次。
过山车一样的感觉,他喜欢。
然而下一刻,他抬眼看向窗外,明月又移动了一点。
他警觉地看看腕表显示的时间——
真的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