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出厨房吓了一跳,发现炕上空空如也,孩子没有了,那条包裹孩子的小被子也没有了。
丁香觉得脑袋一晕,晃了两晃几乎昏倒。她大叫一声扑进了屋子,来回的寻找。
丁香翻遍了屋子的角角落落也没有发现孩子,赶紧呼唤猎狗阿狼,可是阿狼却没在家。
丁香慌了,她嚎哭着深一脚浅一脚跑进了黑石山,找到了工地上的何金贵。
“金贵,孩子……孩子不见了。咱们的江给不见了。”丁香一头扎进何金贵的怀里泣不成声。
何金贵大吃一惊:“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呢?我不是安排阿狼看守吗?”
丁香哭泣着说:“阿狼也不见了,我觉得孩子是被野狼拖走了,我刚离开一会儿,孩子就不见了。阿狼会不会去追野狼了?”
何金贵后退两步差点栽倒在地上。立刻瞪大了双眼。
孩子丢了到不怕,怕的是落进黑石山那群野狼的嘴巴里。
小母狼小白的三个狼崽刚刚被人杀死,何金贵一气之下摆下一条火龙阵,几乎将所有的狼群歼灭,狼这东西最记仇,真的被野狼拖走,它们会把他的儿子碎尸万段。
何金贵大喝一声:“找,撒出人去找,就是翻遍整座黑石山,也要把儿子找回来。”
何金贵疯了,几乎把工地上所有人都撒了出去,满山遍野的寻找,人们挑着灯笼火把,整整找了三天,也没有发现孩子的下落。
第四天的时候,何金贵彻底失望了,丁香趴在他的怀里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女人三天没吃饭,没洗脸,脸色憔悴了许多,好像大病一场。
何金贵叹了口气:“报应啊,报应,人在做天在看,我刚刚歼灭了狼群,杀害了无数条生命,老天就收走了我的儿子,天意让我断子绝孙啊。”
何金贵陷入了深深的丧子之痛。
他相信是黑石山上的狼拖走了小“江给”,狼群完全是在报复他。这东西最记仇了,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就是要让他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金贵捧住了丁香的脸:“丁香,别难过,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杀死那么多条狼,不该断掉黑石山的根脉。这是老天在报应我。
孩子没了不要紧,反正我们还年轻,大不了再生一个。”
丁香哭着说:“俺不要再生,不要再生,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为什么不给孩子积点德,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的狼?报应啊——”
丁香一边哭,一边在何金贵的肩膀上捶打,最后抱住男人使劲地哭,直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孩子丢失的第四天,丁香就卧床不起了,一直发着高烧,说着胡话,一会儿说“小江给回来了,俺儿子回来了。”一会儿又说:“娘给你喂,快吃快吃。”
金贵坐在丁香的身边感到手足无措。
刘先生来过好几次,给丁香开了几服药,都不管用。
老先生缕着洁白的胡子说:“丁香得的是心病,药石不能医治,只要把孩子找回来,她的病就会不治而愈。”
第五天何金贵就扛着枪冲上了黑石山,他单人独骑跑进了野狼谷,准备把那些狼全部歼灭。
可是野狼谷已经空了,一条狼也没有。野狼谷里长满了青草。
狼这东西最狡猾,为了躲避何金贵,它们几乎是一天换一个地方。
而且群狼还安排了流动哨,放哨狼站在高岗上,只要远远看到何金贵的身影,或者闻到何金贵的气味,叼起孩子就走。根本不给何金贵见到孩子的机会。
狼跟何金贵玩起了麻雀战,捉迷藏,老子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小母狼小白一直在用自己的狼乳喂养“江给”,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
何金贵在黑石山整整找了七八天,连只狼的影子也没有找到,狼群转移的速度让他震惊。。
半个月以后金贵回到了家,他发现丁香疯了,女人把脑子烧傻了,又哭又笑,披头散发坐在村口的大街上。
金贵娘张春娥就在旁边,陪着儿媳妇落泪:“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何家要断子绝孙啊,呵呵呵呵呵呵…………”
金贵娘摸着膝盖,坐在磨盘上哭的哀天痛地,微风轻抚着老人斑驳的白发,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很多好心的邻居站在旁边劝:“金贵娘,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把丁香拉回家吧。”
丁香坐在磨盘上,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女人的前襟高高撩起,在给枕头喂奶。
她已经抱着枕头七八天不撒手了,精神恍惚自言自语。完全把枕头当成了孩子。
何金贵心里一酸,两行英雄泪夺眶而出。
他恼恨自己不该灭掉黑石山的狼,这不,终于遭到了报应。
狼有狼的世界,人有人的世界,人们无权打扰群狼的生活。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这条路不该修?难道黑石山遭遇的四灾一劫真的是因为修路引起的?
难道自己的真的挖断了黑石山的龙脉,也挖断了自己的根?
金贵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修路没有错。把全村的人拉出去,跟外面的世界接轨有什么不对?
金贵咬咬牙,一手搀起了老娘,一手搀起了丁香,送回了家。
到家以后,金贵说:“娘,你回吧,没事,我暂时不会离开,也不会上山修路,我会好好照顾丁香,直到丁香再次怀上孩子为止。”
金贵娘点点头:“儿啊,别作孽了,咱们再也不管修路的事儿了,为了修路,咱把根苗都赔了进去,犯不上啊。”
何金贵说:“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再给你弄个孙子出来,一定要把丁香的病治好,一定不会让何家断子绝孙。”
金贵把张春娥送走了,回头看看丁香,丁香已经半个月没有洗澡了,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女人还是抱着枕头,傻呆呆看着金贵:“金贵,这是咱儿子,你快看看,这是咱的江给,江给,叫爹啊,快叫爹。”
金贵伤心的不行,这时候他才感受到小母狼小白的痛苦。
小白虽说是条狼,可狼跟人一样,她们都有做母亲的权力,都应该得到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看着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看着自己的孩子围绕在身边。
金贵就拧了一条湿手巾,开始为丁香擦脸,擦完过脸以后给她擦后背。最后脱掉了丁香的裤子给她擦全身。把丁香的脸蛋,脖子,手臂和腿全身都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将女人扶在了土炕上,盖上被子。
丁香钻进被窝以后还是抱着枕头不撒手。
金贵知道,必须要让丁香继续怀孕,只要有了孩子,丁香的精神就能恢复正常。
于是何金贵再一次开始造人计划了。
开始的时候丁香抱着枕头无动于衷,
金贵说:“丁香,想哭你就哭吧,哭够了精神也就好了。”
丁香猛地撒开了枕头,抱住金贵放声大哭起来,:“金贵,俺要俺的儿子,俺要俺的儿子啊……”
金贵说:“儿子没有了,落进狼群的里凶多吉少,咱就当没生过,我再让你怀一个。”
丁香的身子很丰满,浑身没有一点赘肉,生完孩子以后该鼓的地方鼓了起来,该凹的地方凹了下去,抱起来的感觉比从前舒服了很多。
自从丁香怀上孩子以后,金贵就没有碰过她,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她的精力大部分就被孩子分去了,对丈夫的关心也会减少一半。
男人和女人交织在一起,上下翻滚,就像两只扑咬的野狗,加上金贵剧烈的嚎叫,大半个黑石村人都没有睡着…………
何金贵真有本事,一炮又崩准了,将一粒种子埋在了女人肥沃的土壤里,那粒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三个月以后丁香又怀孕了。
丁香终于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脸上出现了笑色,话也变得多了。
就在丁香妊娠反应最厉害的时候,那边的桂兰也开始大肚子。女人整天哇哇呕吐,黄河发大水一样。
何金贵楞了半天,问桂兰:“你是不是也有了?”
桂兰红着脸点点头,何金贵惊喜一声:“真的?”
桂兰说:“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凭啥俺就不能怀孕?”
何金贵乐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下就抱紧了桂兰,在院子里转圈圈,一男一女的笑声充盈了整个何家小院。
何金贵因为忙于造人,三个月没到工地上去,一三五在桂兰这边,二四六到丁香那边。一百天的时间,都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奔波。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何金贵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桂兰跟丁香终于同时怀孕了。把何金贵乐的不行。
他娘张春娥跟丈母娘素琴也跟着一起兴奋,两个娘们纷纷过来照看。素琴对丁香照顾的无微不至,张春娥对桂兰形影不离。
就在何家传出喜讯的同时,李家这边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