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傍晚。
皇女府。
孙瑢从噩梦中惊醒,额前满是虚汗,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急忙唤了一声,“来人!”
“贵女,您可终于醒了!”
贴身侍女惊喜的声音响起,“您昏睡了整整一日。”
孙瑢脸色难看,“那大婚呢?”
侍女看着她的神情,仔细斟酌了一番,才小声道,“驸马去掉了合卺礼……昨日的大婚仪式,借由女官代行。”
孙瑢只感觉胸腔一窒,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她是没料到,束渊不等她醒来,却让一个低贱的奴婢代她行礼!
这可是她孙瑢的大婚!
把她的脸面置于何地……
“夫君呢?他人在哪?”
侍女低下头,“驸马……在合香殿。”
合香殿,是贵妃的寝殿。
驸马是她的夫君,为何会去那儿?
孙瑢攥紧软被,“给本宫洗漱。”
“贵女可是要入宫?”
孙瑢看着她,眼神竟有一瞬的犀利,咬牙道,“去拿本宫的婚服来。”
她要穿着凤冠霞帔。
亲自走到束渊郎君身边。
侍女僵着后背,微微屈膝,应了一声是。
……
合香殿在王宫中央,除了国后的凤殿,便属这合香位及至尊。
在招揽了宦官之流后,贵妃手握的权势,甚至隐隐能威胁到国君的地位。
国君虽无奈,却也不忍对贵妃下手。
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
而此刻,被国君娇宠万分的贵妃,正狼狈的跪坐在地上。
面色惨白如纸,簌簌发抖的看着正中央的场景。
一只手突然捏着她的肩膀,贵妃立马如惊弓之鸟,只感觉肩上被掐出了两个血窟窿。
“驸马……城主,求求您,放过贵妃……放过小人吧!”
平时惯会拿腔作势的大太监佝偻着身子,脸上都是血水,根本不敢抬眼看擒着他胳膊的……
那个东西。
“哦?”束渊挑眉,冷笑道,“贵妃和掌事公公想通了?”
贵妃手麻了半边,看着浑身是血的宦官,和倒了一地变成干尸的侍卫。
声音抖的像是要哭出来,“我交……我交……”
说着从腰间取出来一块令牌,可号令苓国几十万兵马。
竟被她随手安置。
束渊俊美阴狠的脸上带着嘲弄的意味,满意的掂量着金纹令牌,对着那傀儡说,“好好享受。”
血族傀儡桀桀一笑,像是对主人的恩赐十分感激,露出锋利丑陋的獠牙,猛地咬断了大太监的脖子。
鲜血四溅。
瞬间染红了宫殿内的素色帷幔。
贵妃啊的尖叫一声,眼珠瞪得铜铃一般大,踉跄了几步滚下台阶,“玉官,玉官……”
她十四入宫,从一个卑贱的扫洒宫女爬到如今盛宠不衰的位置。
都靠着眼前这个人。
贵妃越过一地的死尸,捧起大太监的脸,惊慌失措的哭喊道,“玉官,你没事……没事吧……本宫来了……我去找御医……”
玉官奄奄一息的倒在她身上,虚弱的笑了笑,“娘娘,小人……小人怕是,该走了。”
“玉官……不会的,不会的,”贵妃抹着他脖子上的血,却发现根本止不住,“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别睡着,我们就出宫去……”
“娘娘,小人活够了……”
他从小便在这深宫内围,入眼皆是腌臜阴晦的算计筹谋。
这具破败的身体,早就是个行尸走肉了。
但他,唯一放不下的。
只有贵妃。
束渊看着跪在下首紧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嘲讽一笑,“既然如此,本主便成全了你们。”
“活着味如嚼蜡,那就一起死吧。”
贵妃身形剧颤,眼神怨毒的盯着束渊,尖声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
束渊摩挲着下颚,阴森的戾气笼罩着贵妃,甚至将她的怨恨都湮没了去。
“就凭我……爱孙瑢啊。”
他这话说的毫无感情,仿佛只是随手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任由他为非作歹的借口。
灵鸠站在一旁,指尖聚拢的黑色-魔气如茧丝飞离出去,地上的尸体瞬间化为颞骨。
贵妃瞪大眼睛。
直到她被灵鸠扭断了脖子,七窍流血。
才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