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母亲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说起自己的婚事,陆蘅不觉涨红了面皮,难得羞涩的低下头,耳朵却高高竖起。
“娘说的可是那位名满京城的新科状元崔尚品?”
阮幼珍眼睛一亮,看向陆蘅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惊喜。
“早就听说今年新科状元崔尚品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却不知这样的人就要和妹妹结下良缘,倒真是美事一桩!”
陆老夫人对崔尚品了解不多,听得阮幼珍连连赞叹,不觉多了好奇:“哦?你对这位新科状元似乎了解的不少?”
“回祖母,孙媳也是因为娘家人对这位新科状元赞不绝口,这才对他了解了些,若是妹妹见了也定会喜欢。”
阮幼珍声音落下,房内的人无不交头接耳,看向陆大夫人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羡慕,陆老夫人更是面容满面的点头。
“如果这个状元真有那么好,蘅儿嫁过去也不算委屈,但他要做我陆家的姑爷,也得让你祖父给掌掌眼才好。”
这么说,就是已经对这么亲事认可了。
陆大夫人心里一阵得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老夫人说的是,我已经向老爷说了此事,怕是这会儿他也正向父亲询问。”
“舅母千万不可把表姐许配给那个崔状元!”
就在此时,房间里忽然想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众人诧异转头,这才注意到说话之人竟是萧阮。
“舅母,祖母这位新科状元实在不是一个寿命长的,万不能把表姐嫁过去。”
萧阮的语气有些发急。
方才听到大夫人说起这个新科状元,她便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世里,她并不怎么出的内院,可对于这位新科状元崔尚品却印象极深。
这人相貌堂堂,写的一手好文章,颇得皇上的器重。但天妒英才,对方刚刚获得皇帝的器重,次年春天却突然得了急症一命呜呼。
萧阮记不清那人发病的具体日子,但过完年便是开春,如此算起来,那位状元的寿命也顶多剩下两个月时间。
而现在陆大夫人这般公开说起陆蘅的婚事,这事显然已经有了九成的可能。
陆蘅若是早早与状元定下亲事,恐怕……
“阮丫头,你从何得知那位崔状元是个不长寿的?若是没有依据,只是这般猜测,那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陆大夫人早已把那状元家打听的一清二楚。
对方出身于寒门,自幼父母双亡,全靠亲戚接济以及自身才华获得今日成就。
虽说对方家里清贫了些,但对方前途无量,陆蘅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又经丞相夫人从中做媒,陆大夫人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且本朝的新科状元通常都会迎娶公主,若不是宫中所有公主都已许配出去,恐怕也轮不到自家女儿。
但现在萧阮却出其不意出声反对,莫不是出于妒忌?
萧阮一眼看出陆大夫人的心思,心思一转赶紧解释。
“舅母,不知你可还记得宫中那位林神医,阮儿与他有些交情,偶然听他说起过这位崔状元是短命之相,若不是今日听得你要把表姐嫁过去,我也不敢轻易提起此事。”
闻言,众人俱是一片惊讶。
林天祈的神医之名本就是起自陆家,陆家人对他的医术自然十分信任。
此时听得萧阮说崔状元短命之相竟是由他提出,竟不觉信了几分。
“林神医不同凡人,若他真有说过此话,这门婚事还是缓缓再说吧。”
陆老夫人亲眼见识过林天祈令人称奇医术,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疑,又见萧阮面有着急,不觉皱了皱眉头。
“老夫人,既然那林天祈医术高超,只要请他出马帮崔状元调理调理,岂不就没有问题了?”
陆大夫人有些不甘心。
京中子弟她在心里已经比较了遍,这些人要么是家世相当,品行欠佳,要么就是两者都好,府上却人员复杂,后院不甚消停。
依着陆蘅一根筋的直性子遇到了婆婆刁难、妯娌挤兑,再有姑嫂不时挑挑毛病,不出状况才怪。
相比之下,这位在朝中崭露头角的崔状元实在是一个十分合适的选择。
思索间,她目光闪烁的将萧阮打量一番,还是希望说动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又何尝不知陆大夫人的心思?便是她也一直想要为陆蘅找一户内院简单的人家。
沉吟了片刻,陆老夫人的视线在陆蘅脸上停留了半响,终是转眼看向陆大夫人,面上带了首肯。
“这几日你便叫人劝说崔状元让林神医给他好好瞧瞧,若是有病,就开些药物仔细调理,莫要让我们蘅儿嫁给一个病秧子。”
听到这里,萧阮心里一叹,看向陆蘅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同情。
前世她倒不记得陆蘅与什么人成了亲,可眼下,纵然那位崔状元有千般好,萧阮也不愿陆蘅嫁过去。
“喂,你当真不想让我嫁给那个崔状元?”
就在萧阮心里一片着急的时候,一旁的陆蘅河忽然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臂,若有所思的瞧过来。
“陆蘅,你相信我,再等两个月,只要那位崔状元身体没有异样,我也祝福你们。”
萧阮的声音带了几分着急,京中贵女之中也有不少人对这位崔状元芳心暗许,陆蘅平日里虽未提过此人,但就怕陆大夫人把她说动,早早的同意婚事。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嫁给那什么状元,我答应你不嫁过去便是。”
萧阮忧心忡忡间,身边的少女忽然露齿一笑,眨了眨眼睛,拍着她的手臂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