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所说这番话,不可谓算是胆子极大。
别说是整个南诏,只怕是整个九州之上,都难以瞧着了一位对两国和亲一事儿都还敢直言说她无福消受的人吧?
夜荼靡拒绝的倒是极是洒脱,任凭北疆那边诸位使臣的脸色已经彻底阴郁下来,夜荼靡也没见得有任何怯场的地方,话说完之后,她一如既往的面带笑意言笑晏晏,容色无端惊艳得很。
而此时此刻卿离隐的一双眼睛也是已经狠狠的眯成了一道越发危险的弧度了,就算是面上戴着面具,众人也仍旧是就是不难觉察到此时此刻他满心的火气。
“妩宁郡主,”卿离隐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之意的开口道:“两国和亲之事如此重大,又岂是由你一人决断的,这是南诏和北疆的事情……”
“可这也是本郡主自己的亲事儿”,夜荼靡没等卿离隐说完说完,就已经极为不客气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是那一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眸子里俨然是倒映着极重的冷意:“南诏陛下都已经认可了这门亲事由本郡主自己来做决定的事情了,怎么,北疆大祭司你这是不满我南诏陛下之金口玉言,还打算取而代之了?”
这话一出,九重楼上的南诏文武百官再次齐刷刷的都变了脸色。
不过这次他们倒不是因为震惊所导致的,更多的还是因为愤怒。
夜荼靡那一句话虽然是听着极是嚣张,可是夜荼靡说的倒也的确是不错,无论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一种态度,但总归都是显昭帝这个南昌一国之君亲自默认下来的就是了,卿离隐对夜荼靡的所作所为甚是不满,换言之也就等同于是对显昭帝极为不满就是了。
尤其是夜荼靡言语之中所说的那一句取而代之的话,可不就是在说卿离隐无视了显昭帝权威的意思吗,这样一来,这事儿也就更是让得南诏的一众文武百官对卿离隐这个北疆大祭司街越发不喜起来了。
当然,这话不仅是听得南诏的一众文武百官于心中很是不满愤怒,对于北疆那边的一众使臣们,心中也是一跳,很是有些心惊胆战。
要说这些个使臣出使他国,要没有什么打算扬了自己国家威风的想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可就算是这些个北疆使臣心中再如何想要让北疆那边的威严震慑到了南诏中人,他们也绝对是没有什么真正就要和南诏这边闹僵了关系,直接为敌的想法的。
更别说现在还是在南诏帝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之上,那就更不好嚣张了。
否则待会儿若真是让人觉得他们北疆那边的人会如同夜荼靡所说一般,想要将显昭帝这个南诏君王的威严取而代之话,只怕就算是他们只是一个北疆使臣,九州之上也有两国之战不杀使臣的规矩,也仍旧是不一定能够活着离开了南诏就是了。
一想到这点,北疆使臣之中的人都是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人径直站起身来,对着荼蘼拱手行了一礼。
这个使臣心中明显还是有些不甘和怨气的,但是也仍旧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夜荼靡行了一礼道:“妩宁郡主言重了,我北疆使臣素来对南诏陛下极是尊重,大祭司方才所言,也全然没有要取而代之了南诏陛下的意思,还望郡主谨慎言语,莫要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才好。”
这个使臣一边说着,面上却是一副极为不乐意的样子,心中也是没忍着疯狂吐槽夜荼靡道,就她这么一个性子嚣张完全不懂世家贵女闲淑雅静之人,他还半点不希望这样的人嫁入了他们北疆之中,成为了大祭司的正妃呢。
他们大祭司在北疆帝都之中完全可是万人追捧的人物了,居然还舍得自降身份求娶了这么一个区区郡主身份的人,这事儿在北疆使臣眼中,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看得起夜荼靡了,但夜荼靡居然还敢在这里故作拒绝,这也简直是太过不知好歹了一些。
他心中疯狂诋毁了一番,嘴巴里便是接着道:“但是大祭司所言也的确无错,郡主如今既然是我北疆大祭司瞧上的和亲人选,此事儿便是事关了南诏和北疆的两大国之大体,郡主若是愿意两国交好,便是万万不该直接就一口回绝了的,此事儿,还是应当交由南诏朝廷商议了决定才是。”
这倒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口口声声说着夜荼靡的亲事儿事关两国,不应由着她一个人的想法自行决定,而且还说出了夜荼靡如果是愿意两国交好,就不应该一口回绝了这件事情。反过来说,夜荼靡若是再这般固执下去,就算是戴上了一个不尊敬九洲之人的帽子了。
只不过就算是他一口口才再厉害又如何,依旧是抵不过身份压制之人的强硬态度。
这个北疆使臣话音刚落,沈沐辞便是兀自冷笑了一声道:“好一句此事儿当是由着南诏朝廷商议决定了才合适的话,妩宁是本宫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未来将是我南诏母仪天下之人,你北疆想要与我南诏和亲,本宫倒也未觉不适,可这九洲之上,将一国钦定下的太子妃当成了和亲人选,此事儿本宫倒也是闻所未闻。”
一口一句太子妃的称谓,毫无疑问就是在给了夜荼靡名正言顺拒绝了和亲的理由。正如沈沐辞所言,和亲一事儿虽是正常,但是和亲人选是一国太子妃的事儿,倒是真的从未见过就是了。
而且这个东宫太子和这所谓的太子妃还是两情相悦的种,又不见得真有什么空子可钻,卿离隐这个北疆那大祭司突然又将夜荼靡当成了想要和亲之人,说的好听一点,可以叫做他口中的一见倾心,但若是说的不好听的,也可以说他是在夺人所好,挑衅南诏太子之权威就是了。
沈沐辞接着又对卿离隐说了一声道:“本宫奉劝大祭司一句,就莫要做无妄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