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之事儿的确是本郡主做的有些不地道,不过白长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还是莫要继续动了怒意了。”
她轻笑着,一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绯色唇瓣,眉眼弯弯,眼角晕染着笑意,属实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白晋元本来还真是满心的火气来着,可现在看着夜荼靡这般笑的明艳的容颜,却像是被她的笑意感染了一般,忽而便是止不住的凝了凝眉梢,脸色不自觉的松缓了几分。
好在他对夜荼靡已经有了几分戒备之心,很快便是警醒了几分,立马便是重新冷凝了神色,眸光不善的看着夜荼靡。
墨色的浓眉狠狠地蹙在一起,看样子敌意颇深,同时也没忍在心中又诋毁了一句。
难怪东宫那位太子殿下和康宁王府的那位世子爷,这两个都是不曾近了女色的人物,竟然会平白和夜荼靡有了什么牵扯,果真这等长得好看的女子就是妖孽,这般一颦一笑就容易霍乱人的心神。
白晋元心中想着,便是冷眸看着夜荼靡,一言不发,似是不愿意搭理了她。
好在夜荼靡倒也不是什么在意这些个小细节的人,再说她心中也明白白晋元被她诓骗了一番的心结尚且还未解开,所以也是没多管。
反正今儿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她倒也没有一定要继续留在这里为难白晋元的必要了。
“好了,”象征性的说了一句开场语,夜荼靡清了清嗓子,方才将捂着绯色唇瓣的双手放了下来,语气促狭的笑道:“既然今儿之事儿也算是处理妥当了,那本郡主倒也不再此处扰了白长公子的兴致,了,如今时辰不早了,本郡主便先行告辞了。”
一番话说的像模像样后,夜荼靡也没再试图去等白晋元的一句反应,直接转过身形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她也算是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没想着白晋元会在这般心绪不佳的情况下还能生出了什么打算送她离开的心思。
可让夜荼靡有些意外的是,她这才刚刚转过身形行了不过两步路,身后便是传来了白晋元隐约有些压抑的声音:“晋元送郡主离开吧。”
一语落下,夜荼靡尚未来得及回应,便是听得身后传来男子迈步而来的身影,白晋元两步便是行到了她的身前,朝着太傅府邸的外出方向比了一个手势道:“郡主请。”
夜荼靡心中有些诧异,再加上她也不似什么寻常女子,索性也是没什么避讳,直接就转眸去看白晋元的脸色。
不得不说白晋元差点被称为南诏四大公子,一张容色的确是俊逸绝尘,即便是只是一个侧颜,也依旧是轮廓惊艳得宛若鬼斧神工雕刻而就。
即便是夜荼靡在十里画廊之中也算是饱了一番眼福,更是早就已经被沈沐辞和苏珞白迟昼等人的容色弄得早就不知惊艳为何物了,可看着白晋元的一张容色,也仍是忍不住的暗中称赞了一句。
反正依着白晋元的容颜,寻常女子暂且不说,便是十里画廊的些许小姑娘们,都是极有可能会这么一张脸色给陷进去的。
有着这等容色的人物,再加上一身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的确是个一眼便知他非池中之物的人儿。
夜荼靡心有异想,便是暗自挑了挑眉梢,短暂的愣怔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又带了几分轻笑。
不过这时候她倒也没有继续开口多说了什么,只是随意的跟在他的身后,漫不经心的走着。
一路上白晋元也没再多说话,他倒也没觉得自己突然提出送夜荼靡出府的主意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只当自己这是为人东道主该做的事情。
然而等他将夜荼靡送至门外之后,看着夜荼靡洒脱离开的身影,白晋元竟也是迟迟没有什么离开的心思。
他身影笔直的站在原地,眼看着夜荼靡那一袭幽深紫色的身影离开,白晋元方才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也兀自露出了一抹深色出来。
……
彼时,康宁王府。
宽大的书房之内,苏珞白端正着身子站立在梨花木镂空雕花嵌玉书桌跟前,书桌之上摆放着一整套极贵重的笔墨纸砚之物,以及一些个散落的书卷。
而书桌正中央的位置,则是极为周正的摆放着一张素白宣纸,苏珞白便是立身于这张素白宣纸跟前,手中提着一支狼毫,神色极认真的作着画。
“禀世子,白止回来了。”一声极谨慎的通报声音传来,苏珞白正欲落下的笔墨微微一顿,隐约蹙了蹙眉,半晌之后,他方才掀开衣摆,将手中染了墨汁的狼毫搁置在砚台之上,转而对着外面道了一句:“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身黑色侍卫装扮的少年行了进来,对着苏珞白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道:“白止见过世子殿下。”
“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苏珞白负手而立,脸色是一如既往的沉凉似水。
“回世子,昨儿虽有众多人突然上了太傅府邸的桃花园山,但是好在世子去的及时,咋们的人都撤得干净,并没有被谁人发现了什么异样举动。”白止微微低着头,神色却是极认真:“只是太傅府邸的那位嫡出公子为了那一株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如今正在彻查桃花园山的诸多角落,属下倒是有些担心,不知会不会查出了什么端倪出来。”
一边说着,白止心中也是有些没谱,世子素来要求手下之人行事儿谨慎,本来也是看着那桃花园山除了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会之外素来都无人问津,方才会特意挑选了那个地方,却是没想到昨儿的赏花宴上,突然会有大批人马朝着桃花园山之前行去了。
若非是世子去的及时,通传得极快,只怕这么些日子的筹谋安置还真就毁于一旦了。
不过他心中也是隐约有些明白,世子昨儿虽然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事儿是他们失责在先,桃花园山之上闹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只怕怎么着都会被世子责怪了一番的。
果不其然,他这想法方才落下,那边苏珞白便是眉眼冷淡的睨了他一眼,神色不善的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担心了?”
“你们倒也是好能耐,在桃花园山之上那般久的时间,竟也没察觉到白晋元在太傅府邸之上藏了一株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如今平白闹出了这等祸事儿了,倒是开始担心起来了。”
一番言语可谓是极尽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苏珞白这是真的动了不小的怒意了,偏生白止却是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虽然他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冤屈,一来是他们从没有想过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会冒着欺君之罪在桃花园山之上藏匿了一株千年何首乌那般隐秘的药物,所以也是的确是没怎么注意到,再说那一株小小的药物,藏匿在荆棘从中,他们就是有心想要注意也实在是困难得紧。
二来则是因为他们也没想过国公府的那位郡主大人会知道千年何首乌的事情,而且还心血来潮非要上了那桃花园山之上求取药物,更是带得昨儿参加赏花宴的所有公子小姐全部都上山去了,这些个事情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属实是让他们有些防不胜防。
只是白止虽然如此做想,但现在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是断然不敢说出了任何给自己开脱的话的。
暂且不说此事儿的确是他们疏忽导致,便是苏珞白愿意听他开脱,他也是万万不敢指责那国公府的郡主半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