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脑子没有问题之人,都能听出身沈沐辞这话明摆着是在帮衬夜荼靡无疑了。
国公府的众人见状,脸上都带了几分战战兢兢之色,俨然是意识到夜荼靡这个嫡出千金并非向他们所想那般是个容易被人欺压的主儿了。
其实沈沐辞说的话的确是没错,方才分明是玉灵娇自己跑到夜荼靡跟前擅自动手的,夜荼靡身为国公府嫡女,又刚刚得了一个御赐的郡主之位,的确是有这个底气和资格将玉灵娇直接甩开。
可是再如何有底气,这也是他们国公府上的事情,沈沐辞身为东宫太子,素来如云端高岭之花,对万事万物都是一副漠然态度,如今怎么会突然插手起国公府上的这些个琐事儿来了?
玉衡被他这话惊住,俊秀的容颜上添了几分愣怔,脸色也变幻些许,想要扶起玉灵娇的双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分外僵硬的我在空中,一时也不知道回以什么。
玉灵娇自然也听见了沈沐辞的这句话了,她何时受过这等惊天侮辱,被人推倒在地还说是活该,顿时便是咬碎一口银牙,她自然是不敢得罪沈沐辞,只能又怒又怨的看着夜荼靡。
事实上别说是旁人惊讶于沈沐辞的言语,就连夜荼靡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
上午在华阳长公主府上的时候,沈沐辞对她可是半点不客气的,怎么如今人到国公府来了,他倒是知晓替自己说话了?
莫不成是因为看在了那鹤云仙的份儿上,觉得自己既然是寻回了元娴皇后的遗物,也算是和他东宫有了一点交情才会出言相助自己的?
这般想着,夜荼靡便自认深觉有理,索性也不纠结此事儿了,她垂眸扫了一眼扶着玉灵娇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的玉衡,见着他因为沈沐辞帮着自己说话而面容带怒的模样,唇角也是露出一抹轻嘲笑意。
“玉长公子,我见你这般模样,莫不成又是打算像方才用你那嫡长子的身份压着我不许住进凝华阁一般,又要用你这身份压着我跟区区姨娘庶女致歉不成?”
夜荼靡容颜明艳,本就是那种极张扬的美,此时桃花眸上挑,又故意泄出一抹锋利,越发显得她整个人气势凛冽,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妖孽。
一语落下,夜荼靡轻笑着补充道:“只可惜啊,照着南诏帝都的规矩,这些个庶女姨娘不过也就是个稍微高级点的奴婢罢了,让本郡主给这么一个区区奴婢道歉……”
语气一顿,夜荼靡言语中笑意已然快要溢出:“玉长公子,你怕是想得有点多啊。”
她这话说的可是完全不近人情,当着国公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面指责玉灵娇和杜姨娘二人不过是个身份高级点的婢女,将她们母女二人的颜面丢在了地面上践踏,顺带着也将玉衡想要维护二人的想法说成了一个笑话。
玉衡脸色白了一刹,尤其是听见夜荼靡后面自称本郡主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在这国公府上,他的身份其实压根不如夜荼靡尊贵了。
玉灵娇气的心绞痛,平日里她仗着玉长河和玉衡二人宠爱,在府上过的日子完全是与嫡女无异,平日里那些个下人见着她谁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如今夜荼靡却是将她比做贱婢,可谓是让她丢尽了颜面。
她满心恼恨,恶狠狠的瞪着夜荼靡,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拆穿入腹一般。
“玉荼靡……你!”
玉灵娇的怒斥声音忽而便是被一道清冽响声给打断了,沈沐辞孑然而立,忽而便转眸看了玉长河一眼:“国公府,凝华阁是什么地方?”
玉长河见着夜荼靡对杜姨娘动手的时候,原本也是想要指责夜荼靡半点不懂规矩来着,后来见着沈沐辞出言帮衬,便是老实了下来,
对于夜荼靡对杜姨娘和玉灵娇的羞辱也没什么反应。
此时听见沈沐辞问话,他心神一挑,立马便是恭敬应道:“回太子殿下,凝华阁乃是府上嫡女的院落……也是荼靡幼年时候一直居住的地方。”
正说着,玉长河像是忽而想到什么一般,语气忽而顿了顿,脸上也蓦然带了几分灰白。
果不其然,沈沐辞听他这般言语,俊逸容颜之上带了几分凉意,就连语气之中氤氲了几分讽刺:“既然凝华阁是妩宁郡主的住处,那本宫方才听闻郡主所说的玉长公子以嫡长子身份压着她不许住进凝华阁,又是如何一回事儿?”
沈沐辞顿了顿,眸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红鲤身上:“你说给本宫听听。”
红鲤早就已经看出这位东宫太子似友非敌,完全是在帮衬夜荼靡了,顿时也不扭捏,立马便是将方才夜荼靡和玉衡几人在凝华阁的事情完全说了出来。
为了避免杜姨娘等人狡辩生事儿,红鲤半点没隐瞒,包括夜荼靡是为何会对杜姨娘动了手的事情也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当然,他也不忘替夜荼靡辩解几分。
“杜姨娘虽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区区姨娘,可我看她胆子倒是的肥得很,见着我家主子要进了凝华阁,她便直呼我家主子之名,还让身边下人对主子动手,这等刁蛮夫妇人,主子忍不住出手又有何错?且不说我家主子压根没下杀手,便说这等目中无人忤逆犯上的小妾,便是打杀了又何妨?”
“可玉长公子却是偏心,见着我家主子方才回府好欺负,便以嫡长子的身份压着我家主子,非要让我家主子将凝华阁一个嫡女院落拱手给玉灵娇一个区区庶女住着养病。”
红鲤好歹也算是半个口才了得之人,再加上他本就已经憋了许久,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又敌意不轻。
“这庶女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到底是不是真染了病还得另说,况且就算真的病了又如何?一个庶女养病,还得用府上嫡出的院子,可真是好大的脸面,我不仅嫌她晦气,还说她确实是不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