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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头发

这样说的结果当然是留下来了。

时姝洗澡的速度很快,出来后发现季理清肩头搭着的长发仍然是湿润的,胸下的睡衣被泅湿了一块痕迹。

时姝问对方:“不吹干吗?”

季理清已经上了床,穿的是睡裙,撩起来很方便,正在左右腿交替着涂身体乳,白炽灯下的皮肤透亮得晃眼。

这是她吹头发的习惯,发顶干了其他就不管了,再吹下去费时费力。于是她说:“不用了,会干的。”

时姝并不赞同,哪怕只是发尾,湿着头发入睡总是不好的。她的嘴张开又合上,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想多管闲事。

人家能不知道湿着头发不好吗,这不是吹干了发顶,用得着她多此一举地提醒吗。

时姝垂眼道:“哦。”然后转身去找吹风筒,打算给自己刚刚洗澡打湿了的发丝吹一吹。

季理清扯过一张纸巾,擦着手上黏腻的乳液,又看着女孩走向她的床头,弯腰、伸手,却只是拿走了床头柜上的风筒。

热风的声音很吵,呼呼地响,时姝只吹了一分钟就结束了。直到她卷起电线,才发现季理清的目光定焦在她身上。

光明正大的眼神,没有任何掩饰。

时姝停下动作,隐约有了猜测:“又想吹了吗?”

季理清扬唇笑起来:“你可以帮我吗?”

时姝:“......”

女孩没有说话,但手很听话地把刚卷好的电线展开,插进床头的插座上。

季理清配合地侧身,笑得更深了一些:“谢谢。”

风筒再次响起,这次声音不大,时姝特意用得二档风,吹出的风刚刚好,不烫头发也不凉头皮。

时姝也往床边一坐,伸手顺着女人的长发,抹过护发素的发丝柔顺,手指挑起一缕很快又从指缝间滑开。

她很有耐心,仔细给对方的发尾吹着,神情专注。洗护用品经过加温后散发的淡雅清香更加浓郁,像是什么花香。

时姝说不上来,只觉得好闻,鼻尖轻轻嗅动几下,木了片刻。

季理清忽然问道:“好闻吗?”

“嗯....”时姝也跟着回过神来,咳一声,“挺好闻的。”

季理清顺势伸手接过风筒,关上开关,笑道:“好了,这次是真的可以了。”

手上突然少了重量,时姝的手落在半空,下意识舔了一下唇,随后才收了回来,手指曲着搭放在床边。

空气短暂地安静几秒,季理清看似随意地出了声:“经常帮别人吹头发吗?”

她感觉得到女孩的手法熟练,风的温度和大小都控制得很好,明明自己吹的时候很随意的模样,给别人吹却意外的贴心。

时姝坦言:“以前,偶尔会帮妈妈吹。”

“妈妈?”季理清很少听到对方谈及自己的家人,这还是第一次。

时姝迟疑了一下,才继续接着话:“她有时候喝了酒脑袋不清醒就去洗头,出来了也不知道吹,所以只能我帮她吹。”

这种情况上演过太多次,时瑾太经常喝得不省人事了,也幸亏她那副模样了还能记得家门牌号,平平安安地回来。

起初时姝也没有意识到湿着头发睡觉有什么大不了,大概是临近中考的某一天,时瑾照常是那种刻薄的时间回家,许是太困了,她只是简单地过了遍水就往床上倒,也不管头发湿不湿,被子够不够。然后理所当然地生了场大病,烧了一整天,还是时姝感觉不对劲后撞开了她的房间门才发现的。

时姝说去医院,时瑾死活不去,快烧出白气了还说“吃药就好”。

时姝气得不行,很少见地凶了起来:“你都要烫没了还不去医院!”

时瑾脑袋沉,说话有气无力,气势弱了许多:“不....去。”她一直重复这句,时姝不知道她是怕去医院,还是怕花钱。

时姝没有办法,边去拿对方的手机边说:“我给周阿姨打电话。”她不傻,看得出时瑾和这个周阿姨关系不一般,这几年一直有来有往,虽然好像再也没把人给带回来了。

时瑾急忙阻止:“不行!”

时姝也跟着急了:“那你不肯去医院我有什么办法!”

时瑾喘着气,情绪波动让她的脸涨得更红,听到时姝的质问只觉得脑袋更钻着疼了,眼泪都快要涨出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如此执拗。

时瑾妥协道:“我....我去,好了吧....”

时姝面色这才缓和一些,支起女人的身体打算把人给背起来。

时瑾当然不同意,喘的气更粗了:“你才多小?我这么重....怎么可能背得动....”

谁知时姝突然就把人给托了起来,稳稳地站起来,眉头都不皱一下:“你不知道自己瘦成什么样了吗?一天到头吃过两餐正餐吗?”

时瑾大脑空白了半晌,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年纪小小的女儿给骂了。

时姝像拧开的水龙头,话越说越密,托着女人的手却越收越紧:“这次感冒也是,绝对是像以前一样,喝了酒晕晕乎乎就跑去洗澡,然后受了凉吧?”

全部戳中。时瑾心虚,但故意表露出更难受的神情,这才阻止了时姝接下去的话。

出了小区门打车很方便,时姝又是搀扶又是背着的也总算把人带去了医院,挂的是急诊。检查开药打个吊针,一套下来时瑾只觉得自己在付款的时候头好像晕得更严重了。

一旁的时姝再三确认了时瑾只是普通的着凉引起的发烧而不是别的什么病,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松开。

吊针打了一半,时瑾的状态也好多了,这下又忍不住嘀咕:“明明在家吃药也可以。”

时姝缓缓抬眸,寒潭般的双眼漫着水气,眼泪在眨眼间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又犹如火点灼烧皮肤。她刚刚其实很害怕,她从来没见过时瑾这么虚弱的样子,甚至在嘴唇上都见不到一丝血色。

于是她带着哽咽说:“妈妈,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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