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好像看起来不开心，可是那个老头没有难为到你，不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么？”
春琴看见李天的时候，后者正一脸阴郁的坐在小亭上，静静的看着亭子下面的流水。
听见春琴说话的声音，李天这才回过头，勉强笑了笑，开口道，“若是事情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咯！”
“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春琴一脸的不解。
李天苦笑起来，“这怎么可能是一件好事啊！我这么说吧，有一条很懂事的狗，你让他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这条狗了，在路上却咬了一只猫，等他买了东西回来，你会怎么处理？”
春琴一脸疑惑，开口问道，“狗还会买东西？”
李天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一脸的愁苦，果然，和这样的女人说道理就是说不通的。
旋即，李天扭头看向了一旁，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春琴见状，轻咬下唇，开始苦苦思索起来，好半天才明白李天的意思。
李天，就是那条狗，被使唤着去买东西的狗，而那个不要脸的老头子，就是被李天咬到的那只猫，现在猫来告状了…
当春琴尝试着用李天的方式思索，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直接看破很多的东西。
就好像，是是非非的什么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条狗给自己办事，却咬了一只猫，这就是一种错误。
“我会教训那条狗一顿。”春琴想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李天这会儿却好像神游天外，“是啊，我就是那只狗，照理来说，陛下也应该教训我一顿，哪怕是做做面子给别人看，但是他没有，非但没有责罚，反倒替我辩解，替我站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李天的再次反问打了春琴一个措手不及，后者愣了半天，傻乎乎的摇了摇头。
而这个时候的李天，一脸阴郁的转过脸来，一双眸子冰寒无比。
至少，春琴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冰冷的眸子。
“那是因为那条狗是别人家的，而那只猫，是自己的家的！只有对待自家人，才会教训，对待别人家的，客气就是最好的疏离了！”
李天亲身的说着，却说得春琴汗毛乍起。
一开始，春琴觉得李天就是想多了，但是仔细想想，正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就是杜如晦没有和杜荷说的，李世民的真正的想法！
“陛下，忌惮着老大？”春琴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然，也是通过李天浅显的比喻明白的。
若是这条狗没有主人，那随随便便就打死了，只能说，这条狗让李世民有些担心，以至于放在了一个近乎平等的位置上，才会有所谓的客气。
当然，还有更多的事情没说。
比如李天跪在太极殿，李世民久久没有让他平身，若不是杜如晦要跪下了，李世民是绝对不会张这张口的。
看着小亭下的波澜，李天微微的笑了笑，“你喜欢让人跪着膜拜你，而我真的很不喜欢跪任何人，哪怕你是李世民…”
说着，李天的手紧紧握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起身走向了身后的院子…
长安，京郊。
一伙人聚集在一个狭窄的院子里面。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披麻戴孝，双眼红肿，还得给前来的宾客端茶送水。
经过一番言语，有些事情慢慢的在他的脑海里汇聚，慢慢的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脉络。
年轻人的爷爷，孙杨，是让一个叫做李天的御史给逼死的！
跪在老爹的棺材前，年轻人脑袋抵在地上，面色却渐渐的有些扭曲。
“翰林院张大人前来吊唁！”
一声长吟，代表着又有一位爷爷的同僚过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年轻人擦了一把眼泪，赶紧起身出门相迎。
“杨公死的可惜啊！”
张大人叹息了一声，“他的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兵部两个侍郎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我这顶乌纱帽，应该让杨公带着才是。”
“都过去了，您节哀。”年轻人勉强的笑着，比哭还难看。
“逝者已矣，你还得向前看啊！”张大人说着，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旋即开口道，“只是可怜杨公了，一生清正廉明，最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听到这里，年轻人的牙齿又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依稀记得陛下第一次科举的时候，无数寒门子弟甚至连路费都没有，是杨公，拿出了自己的薪俸，供他们一路上的开销，我现在还记得，以至于杨公不得不厚着面皮来找我借钱，可悲啊！”
年轻人顺从的说了两句，“可不是么？爷爷之所在这里买个院子，不正是因为囊中羞涩吗，每日早朝，别人鸡鸣才起，爷爷却不得不拖着老迈的身子，提前就往皇宫走去。”
年轻人说到这些，不禁想起了自家爷爷的音容笑貌，登时两眼含泪。
张大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至今都记得有一年的冬日，杨公在皇宫门口站了大半个时候，这个时候才上朝呢，等他进去的时候，整个朝堂上，杨公冻得直哆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到了棺材前面，最终，张大人给孙杨查了两根香，这才离开。
年轻人再度跪在灵堂之上，但是心里，却根本不在灵堂，此时的他，一脸狰狞的筹算着一个报复李天的计划。
时间慢慢流逝，而真当年轻人有了确实可行的计划之时，孙杨停灵的日子，已经来到了第七天，也便是所谓的头七。
这一日，李天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了一席黑色的衣衫，便要出门。
春琴在他身后替他整理着，见李天出门之时顿时开口问道，“老大，你今天要去哪去？”
“孙杨撞死，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真相是什么，但我终究还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李天笑了笑。
春琴却夸张的捂住了嘴，“老大，你不怕被人打死么？”
李天一愣，开口道，“我行的端做得正，又没有做错什么…”
看着春琴那双担忧的眼睛，李天琢磨着是不是真会让人打死啊，当下便开口道，“你去取一套内甲给我吧，穿上应该安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