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瞧着璎珞走向站在门前的秦严,瞧着两人自然的动作,尤其是看着秦严小心翼翼抱起璎珞,苏景华却突然生出一种两人本就该如此,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感觉来。
这使得在秦严抱着璎珞离开许久好,苏景华还傻愣愣的站在柴房中没动作,直到一阵冷风吹进来,苏景华才抬手拍了下脑袋。只觉得自己当真是中邪了,姐姐还没定亲呢,那靖王世子就敢当着自己这个娘家小舅子的面对姐姐搂搂抱抱的,这样不知尊重,他怎么能够觉得赏心悦目呢!
一定是夜太黑!错觉!一定是自己饿的狠,幻觉!
明天一定要和姐姐说说这事儿。
苏景华这才迈步溜出了屋,他到底是头一回见识秦严的能耐,出了屋还有些不放心,蹑手蹑脚探头探脑的,脚下踩到一根枯枝,便吓得退了好几步。
见果然四下一片安静,这才往外走,路过那后罩房,却又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进了屋探了探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婆子的鼻息,知道人没死,难免又有些好奇,在屋中四下看了看企图发现人是怎么晕倒的。
谁知便吸进了一些屋中残留的香,觉出些头晕眼花来,苏景华才骤然惊觉过来,忙踉踉跄跄的奔出了屋子,也不敢多研究了,一路摸着去了。
蹲在柴房顶着的暗卫瞪着眼一路目送着苏景华的背影离开,这才摇头无声叹息。
主子这个未来小舅子好像人有点傻缺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严并未将璎珞带出侯府,兜兜转转直接回到了璎珞的住处秋水院。今日璎珞姐弟出了事儿,他们的下人自然也都被看押了起来,璎珞平日起居的西厢房里黑漆漆一点光亮都没有。
进了屋,因没生炭火,自然也暖和不到哪里去,不过比起那又阴冷又馊臭肮脏的柴房来说,这里已然是天堂了。
璎珞被秦严放在了床上,自行抖开被子裹了进去,这才可怜巴巴地望向秦严,道:“英明神武的世子爷,您啥都想到了,可怎么就没给我带吃的呢?”
秦严不放心,趁夜进了定安侯府,因先前也并不知道璎珞的情况,加之身上带些汤汤水水的也不方便,故此自然没事先准备热汤热饭的,此刻见璎珞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巴巴盯过来,想到放在一路上她呱呱直叫的肚子,不觉有些好笑,道:“你这里可有剩下的糕点?先吃两块垫垫肚子,爷吩咐人出府弄些吃的来。”
璎珞指了指熏笼旁的矮几,讨好的笑了笑,秦严过去弯腰瞧了下,见矮几下有几个带通风口的抽屉,拉开里头果然摆着三小碟子糕点。
他每样都取了两块并了一碟,又将抽屉关上,这才将碟子拿给了璎珞。
这些都是璎珞平日吃的,两块飘香梅花糕,两块玫瑰赤豆糕,两块红枣千层糕。
屋中没有热水,虽然吃糕点难免有些干冷,可这会子璎珞自然也顾不上挑剔,用了块梅花糕便冲要起身的秦严道:“这会子你让人上哪里去寻热饭?不是难为人吗,没得让你身边的人觉得我难伺候又娇气。”
说话间她又拿了一块赤豆糕,自己咬了一口,又取了一块递到了秦严的嘴边。
秦严历来不爱碰这些糕点,觉得甜腻腻的甚为不合口,可见璎珞自己都饿的眼绿了,还不忘将糕点送到自己嘴边一块,顿时便有些不吃对不住她一番盛情的感觉,张口吞了那糕点,竟头一回觉得味道还不错,也不是那么腻。
姑娘家吃的糕点都做的小巧玲珑,一口能够吞掉,不至于吃相狼狈,这糕点进了秦严口中瞬间便没了影,见璎珞又送了块过来,秦严却摇了下头,道:“寻份饭菜送来算什么难为人,你等着便是,爷今晚膳在宫里陪皇上用的,也没吃饱,正好一起用些。”
说着便要转身,璎珞却拽住了秦严的衣襟,道:“你没吃饱正好,等我用两块糕点有些力气了,你陪我偷偷去厨房,我亲自下厨做些便好,说起来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不想试试看吗?”
美人愿意洗手作羹汤,秦严虽然心疼璎珞这一日受了折腾,可也抵不住心中的渴望,见她眼神明亮,并不见疲倦之态,这会子身子也暖了过来,双颊红润,他顿时便又坐回了床边。
璎珞便笑了,迅速解决了碟子上的糕点,跳下床寻了件斗篷披着便又挂在秦严身上,由着他抱着从后窗跳了出去。
她一路指点,很快两人便避开巡夜的婆子到了大厨房。
今日寿宴虽然没半完美,可也足够折腾人,下人们忙碌一日早便睡了,大厨房附近自然连着鬼影都没有。秦严弄开了门,两人进去,秦严寻了烛火点亮,璎珞便先在厨房中转悠了一圈。
已经这样晚了,她自然没打算大显神通,做什么大菜,只准备做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两人早早吃了也好早早休息。
璎珞大致瞧了下,大厨房里光各种面粉便有十来种,小麦粉,豆粉,高粱粉,荞麦粉不一而足,因老夫人寿辰,各种食材不管是荤素,只要这时节有的,大厨房便都备着。
对此璎珞很是满意,挑选了几样食材出来,璎珞挽了袖子准备开工,回头却见秦严有些茫然地还站在烛台旁边,虽然他神情依旧淡然从容,可璎珞还是从他的站姿上瞧出了些许局促来。
那老大的人站在那里,让璎珞有种格格不入之感,见他愣着不动,明显有些茫然无措,璎珞顿时便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笑了笑,她很是得意地叉腰指挥了起来,打发了秦严先将塞着的灶膛捅开,拔开里头未灭的炭,又吩咐他将火引旺,支锅烧水……
秦严能在野外很快生火烤肉,弄出吃食来,可却并不代表到了厨房这种地方,他也能发挥做饭的特长。
这地方他显然是头一回来,引燃灶膛里的火和野地里生篝火显然也不大一样,璎珞依着案台好笑地瞧着他一通手忙脚乱,这才似摸着些规律,慢慢上了手,不觉抿唇笑个不停。
待那边秦严摸了把汗,瞪过来一眼,璎珞才转身忙起自己的。她动作迅速的从面缸里舀了些小麦面,利落的加了水,和面揉面。
她如今身上有了力气,和面倒也快,弄好后盖上盖子醒面,便开始准备卤。
她准备做两碗普通的打卤面,这里食材丰富,做打卤面又快又不寡味。她估摸着秦严应该会爱吃。
她方才已经选好了木耳,香菇,黄花菜,瘦肉,鲜虾等食材,这会儿秦严那边的水已经烧的有些温热,璎珞舀了些水泡起香菇木耳。又用盐和各种佐料粉腌制了肉片放着。这才在秦严捅开的另一个灶上架起了炒锅,热了油放了八角,待香味炒出便将肉倒了进去翻炒,接着又炒了两个鸡蛋都放在一边备用。
这时候厨房中已经飘起了饭菜的香气,秦严原还担心璎珞说大话,他知道寻常的大家闺秀都是要学厨的,可也知道所谓的学厨都是背几页菜谱,能指挥着厨娘做出菜肴来便好,娇滴滴的小姐哪里会自己上手?
一不小心切了手,或是揉粗了骨节,岂不是得不偿失?
故此先时他还怕璎珞手忙脚乱,此刻见她动作行云流水的就炒出了喷香的肉片,黄灿灿的鸡蛋,一时都有些吃惊。
知道了她的能耐,秦严索性寻地方坐了下来,只悠哉地欣赏着美人挽袖操锅的画面,别说,还真是好看的很。
她身段生的好,突兀有致,这么动起来,难免就有些平日里看不到的动作,比如说一手此刻一手扶着锅柄,一手执着铲子翻搅油锅里头的姜葱炝锅,随着她的动作,袖子滑落,露出一截漂亮雪白的皓腕便不说了,那身前的鼓囊也因动作颤巍巍的动。
腰肢款扭,回身取食材往锅中丢时,裙摆轻扬,弯腰间凸显出挺翘的臀,裙子是顺滑的锦缎布料,即便冬日厚重却也服帖的沿着曲线垂下,他甚至能清晰的瞧见那两半滚圆间一条隐约的缝隙。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扭着,令人多看两眼便口干舌燥的厉害。
秦严觉得浑身发热,坐立不安,还没吃上热热的汤面他便一身薄汗,再不敢盯着那些敏感部位看,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了璎珞的脸上。
此刻灶膛里的火烧的旺,火苗跳动在璎珞的脸上,她的发丝有些散乱,染了柔光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儿,愈发显得脸型秀美绝伦,妖娆明艳的五官却好似因这做羹汤的活儿而变得娴淑温婉起来,让人觉得她若是成了妇人,一定是这天下最漂亮的贤妻了。
秦严从来不知道女人做饭的样子竟然会如此的好看,令人只这样瞧着便有一种返璞归真,洗尽铅华,岁月静好的感觉。能将人的心涤荡的不染纤尘,洗却了血腥和狰狞,只剩下满心的安宁和平静。
他不知不觉便看地有些入了神,以至于璎珞将卤做好盛放出锅,回身时秦严目光还有些发直地盯着她。璎珞便有些莫名其妙,以为他是怀疑自己的厨艺,便用筷子夹了点卤用汤匙托着送到了秦严嘴边。
秦严却有些怔怔的未曾张口,璎珞便哼了一声,道:“傻看什么,张口啊,若不好吃我今儿随你处置。”
秦严这才本能地张了口,带着浓浓汤汁的卤进口,意外的有味,酸咸香辣各味具有一般,简直浓郁鲜香的让人吞下舌头去。
却又不是那种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经过繁琐工序弄出来的精细感,而是带着些寻常人家粗茶淡饭又不失美味的天然质朴,总之秦严尝了一口便觉胃口大开,又种尝到幸福的满足感。
璎珞从他愉悦的神情便瞧出了这饭合他胃口,不觉得意地扬了扬眉梢,道:“我会做好多吃的呢,还知道好多药膳,以后慢慢做给你吃。你啊,有福了。”
她颇为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睥睨了秦严一眼,转身便要去弄面条,不想身子刚一动便被秦严扯了一下,跌坐在了他的腿上,秦严将璎珞抱住埋头便朝她的唇吻去。
璎珞一手还拿着筷子,一手抓着勺子,不想他会突然发疯,禁不住躲闪着,道:“快放开啊,面还没擀呢,水都开了有一会儿了!”
她不配合,秦严却也舍不得放开,亲了几下都没亲到璎珞的嘴巴,倒被璎珞用筷子敲了两下脑袋,斥了一声,“秦严!别闹啊!”
秦严见她躲闪的厉害,这才无奈松开了人,璎珞水盈盈的眸光瞪了秦严一眼,便起身跑过去擀面切面,嘴上嘟囔着,“一会子水都烧干了,还怎么煮面啊,还有啊,醒面时间长了面就不好吃了。”
她说着已动作迅速的擀好了面,也没切成细细的丝,而是切成了略宽的面丢进了锅中。待面条煮好,璎珞却捞了三碗倒上带汤水的卤,热热的冒着香气。
不必璎珞吩咐,秦严便起身过来端饭,见她做了三碗面,不觉挑唇一笑,只以为璎珞怕自己饭量大吃不饱,专门多做了一碗。谁知他还没美够,璎珞便笑着道:“弟弟也没吃饭,我给他也做了一碗,你带的人可跟着我们?能不能叫他将面送过去?”
见秦严愣住没说话,璎珞便以为秦严带的人留在了柴房那边,又道:“要不你帮忙送下?”
秦严顿时脸就黑了,他原本有种小媳妇在给自己男人做饭的错觉,这会子突然冒出个苏景华来,一下子便叫他觉得自己成了陪衬,璎珞是为弟弟做饭,顺手给他做了一碗罢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让他有种想将苏景华丢去军营最好磨练个几年莫回来的冲动。
他抿了下唇,端了碗便都放在了桌子上,道:“都这么晚了,你弟弟又不知道你会下厨做面,累了一日多半已经歇了,这会子再送面过去倒打搅了他。再说,他一男孩子,都那么大的人了,受点饥寒也没什么。”
璎珞虽然不同意秦严后一句话,可想了想也觉得苏景华大概已经睡了,便没再坚持,放下袖子坐在了秦严旁边,接过秦严顺手递过来的筷子。
璎珞学做面条的手艺还是在前世奶奶病重的时候,那时候奶奶就爱吃好克化的面食,璎珞便专门学了做面每天变着法的做卤给奶奶换口味。
后来奶奶没了,璎珞下厨差不多都是给苏阳做,苏阳不爱吃面,璎珞便也做的少了。等到了这里,璎珞也就在将军府上指点药膳楼的厨娘时亲手做过几回东西,却也不曾做面。
如今吃着久违的味道,竟有些心神恍惚,听着旁边秦严吃面发出的声音,璎珞望去。
就见灯影下男人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埋头吃面,吃的很是专心,好似那一碗面就是人间至味一般,跳动的灯影映在他眉眼间,其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舒展愉悦,很是满足的样子。
那神情让璎珞想到了奶奶,前世她也曾这样和奶奶头挨着头地一起吃面。
璎珞眼眶莫名有些发热,好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突然被找了回来,心胸间充斥着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
秦严察觉到璎珞的目光,抬眸瞧了眼,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只挑着面盯着自己看,不觉几口吞咽了口中面条,道:“怎么了?盯着爷想什么呢?”
“想我奶奶。”璎珞本能地回了一句。
“……”
秦严有些无语,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说长得也算不错,璎珞瞧着他怎么就能想到个老太太呢。
“奶奶?”
秦严探究的反问了一句,璎珞这才晃过神来,笑着道:“就是以前教我做面的一位老奶奶啊,别问了,面要糊了,赶紧吃吧。”
秦严觉得璎珞没说真话,可她分明不愿多提,他也不再多问,又埋首吃起面来。两人将三碗面消灭地干干净净,略收拾了下厨房这才吹灯离开。
当夜璎珞便和秦严一起睡在秋水院她的闺房中,本来吃饱喝足实在不适合立马睡觉,可璎珞这一日实在累的很,如今吃的饱,浑身暖洋洋懒洋洋的几乎滚上床闭眼便沉睡了过去。
可怜秦严却有些难受,怀里抱着个美人,闭上眼,眼前晃动的都是她做菜时动作间流露的风情,那颤巍巍鼓囊囊晃动着的,那挺翘翘圆滚滚扭动着的,还有那细细的一折就会断的纤腰。
本来就火气旺,又吃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怀里抱着日思夜想的娇娇人,秦严一身身的热汗往外冒,又不敢动来动去的怕影响璎珞休息,顿时便觉得幸福不起来了。
勉强挨了小半个时辰,状况没好些,反倒心火更盛,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干点什么。
最后他也不敢再躺在床上了,索性悄悄下了床。璎珞却不知秦严这一夜过的委实折腾,她是被秦严摇醒的。
醒来时,外头天光还没亮,璎珞却知道是回去柴房的时候了,忙揉着眼睛坐起身。收拾了一下便又被秦严抱着跳出了后窗,一路直奔柴房。
璎珞到时,苏景华已经回来了,见秦严送璎珞过来,不待两人说话作别便冲上前将璎珞从秦严身边扯开,道:“姐姐,你赶紧将昨儿的衣裳换回来吧,方才我听到那后罩房有个婆子不停翻身,想来是快醒了。”
秦严瞥了眼对着璎珞说话,却忍不住拿眼角偷窥自己,一副鬼鬼祟祟心虚不已,说着瞎话的苏景华,只觉火气直冒。
心里想着,幸亏昨夜没给这小子送面条,实在是太明智了!下回有面条,他还得关门吃独食!
令秦严气恼的是,苏景华明显说瞎话,璎珞那么聪明的人居然还信了,当下便面色一变,示意他赶紧离开。
秦严顿时便感觉不妙了,他才体会到有个小舅子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秦严虽不甘心,可这会子也不能将苏景华怎么样,只能在心里给苏景华记了一笔,转身离开了柴房,又从外头锁上了门。
璎珞穿上昨夜丢弃在角落的外衣,和苏景华没坐片刻外头便有了动静,隔着门缝,璎珞瞧见那吴婆子往里头使劲瞅了瞅他们姐弟,接着她果然没有发觉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微呆地揉着额头离开了。
苏景涵的办事能力是很强的,辰时刚过,吴婆子便开了柴房的门,站在门口冲璎珞二人道:“族老们都到了,五姑娘,五少爷请吧。”
第一代定安侯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涠洲,且其也不是长房嫡脉。其出息了受封了定安侯自然便不愿再受制于涠洲苏氏宗族,故此便在京城中又另行开了分支。
故此如今京城的苏氏一族说起来都是第一代定安侯的子孙后代,经过这么些年,族人倒也不算少。当初老祖宗开分支,建宗祠时,苏家已经住进了定安侯府中,故此祠堂便也修建在侯府的一角,紧挨着的便是苏氏的族学,族人子弟平日都在祠堂边儿的族学读书。
今日三房要将一对庶出孽障赶出宗族,祠堂自然免不了早早便由专门的族人清理了一遍,打扫的纤尘未染。
祠堂是定安侯府最兴盛时候建造的,格外气派,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无不显示着威仪。璎珞作为女子便是没犯错误也是不能进祠堂的,何况如今她还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故此婆子只押着她到了祠堂的第二进院落便令她跪在了院中的青石地上。
倒是苏景华被一路押着继续往前,璎珞前世也看过些关于古代大家族处置族人的报道,知道其手段毒辣阴狠,甚至远胜官府,根本就是没有王法随了族老之意想怎么凌虐就怎么凌虐。
她生怕苏景华会受伤,不觉紧盯着苏景华的背影,苏景华似有所察,回头安抚地冲璎珞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璎珞想昨日的事情闹的大其实也是有些好处的,苏景华毕竟还是孩子,被驱逐出宗已经是很严厉的教训了,想必苏氏的族老们该不会再动他用什么别的刑罚。毕竟将人除宗丢到府外都难活,再将人弄伤残了丢出去,那简直比直接杖毙来的更为残忍。
这时候外人难免盯着苏氏一族,行事太狠绝了,于苏氏的名声也不利。
璎珞猜想的果然没错,她能听到里头定安侯带着族老人上香请罪的声音,听到有人念族规的声音,还能听到训斥声,却并未听到惨叫声,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显然族老们早便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整个过程其实并未用多长时间,走了程序,族老们请了罪,又祝告于祖先,请出族谱,只将璎珞二人的名字自上头勾去,又传了每个族老分别按了手印,便算是完成了除宗过程。
苏定文作为璎珞二人的父亲,这才最后说了一番话,道:“自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我苏氏一族的人了,离开后且莫再以苏氏之姓行走,更莫要以侯府和我的名义做任何事,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以后且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