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成灾,躺在被泪水浸湿的床枕上,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果能一直睡着,不清醒不痛苦,那该多好。
毕奇寒,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第二天上午,毕奇寒靠在沙发上等着文公子的到来。
约好十点会面,还有半个小时,他趁着等人的空闲间隙,闭目养神。满脑子却回荡着杜彬彬昨夜哭喊着的话“我要分手,分手!”
昨夜,“分手”两字,令他又是一夜没合眼。
韩风奕匆匆走进他的房间,站在他面前,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说吧。”他感觉到韩风奕的到来,微睁眼看了下他,声音因为失眠而变得沙哑。
韩风奕望着毕奇寒,发现他脸色极度苍白,眼眸下两片青色,显得憔悴颓然。心里暗自思付,他这是两夜没合眼了!
他担心自己再开口,对毕奇寒来说是雪上加霜。
但是如果不说,怕是他知道了后会更加责怪自己。
思量再三,还是直说了:“老大,‘容嬷嬷’说杜彬彬今天没来上班。打她手机,关机了。”
毕奇寒有瞬间的失神,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眸,坚定地说:“马上给我订返程的机票。”
“但是,徐云岚好不容易帮你约到了文公子,他马上就要来了。你一走,下回要见文公子一面就没这么容易了。”韩风奕没想到老大为了杜彬彬,连正事都不办了。
公私不分,在毕奇寒身上极其罕见。看来他们昨夜,一定又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杜彬彬这次,怕是惹大麻烦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对杜彬彬兴灾乐祸,冷嘲热讽。
但如今,他深知杜彬彬对毕奇寒意味着什么。既然毕奇寒如此珍爱她,他作为下属,也必须极尽全力帮他们维护好这段感情。
“你争取跟他们先谈,解决不了的再找我。我今天一定要回去。”毕奇寒主意已定。
杜彬彬没出现在公司,很可能出事了。
再重要的工作,也不过浮云。没有她,一切都黯然失色。就算不能当恋人,也依然是亲人。
毕奇寒下机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他径直往家里飞奔。
开门进屋,推开杜彬彬的“员工宿舍”门,粉红的被子下,一团突起,只露出了一点点黑发在外面。
“喂!杜彬彬?”他惊慌地冲到床边,一时有点不敢动手。怎么整个人蒙着被子,活人也要憋坏了。不会出大事了吧?
他忐忑着轻轻掀起被子。
只见杜彬彬双手抱着腿蜷缩成一团,脸色红彤彤的,眼角挂着泪水,被子和毯子湿了一片。
他慌忙探了下她的鼻息,还好基本正常,但是呼吸有些急促发烫。他将手背覆盖上她光洁的额头,好烫!
“喂!杜彬彬!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他推了推她。
杜彬彬皱了皱眉,无力地睁开朦胧的眼,征征地凝视着他,扯了扯干燥的嘴唇,轻声呢喃着:“毕奇寒?呵~~~文娟没骗我,原来真的很想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出现幻觉。”
见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毕奇寒坐到了床边,扶起了她坐靠在床上。
“幻觉好真实啊,还会扶我?”杜彬彬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真的疯了得了妄想症吗?文娟说幻觉还有体温,摸摸看。
她伸出双手捧住了毕奇寒的脸。好凉!是凉的!她滚烫的手心贴到了毕奇寒的脸上。好舒服,手心变得凉凉的~~~
“我们去医院,你发烧了。”毕奇寒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唔,不去,我想再睡睡。”杜彬彬心里苦涩地想,幻觉再真实也是幻觉,难道还能指望幻觉扶着自己去医院吗?
她的意识再次模糊,迷离地合上了眼睛。
朦胧间,额上感觉到了一片透心清凉。幻境里好像毕奇寒喂自己吃了药,好像还躺到了自己身边,轻轻地搂着自己。
呵~~~这幻觉,真是超甜!一定是现实太苦,让甜甜的幻觉来补偿我。
毕奇寒见她又睡着了,便跑到外面药店里买了电子耳温枪,每隔半小时给她测测体温。直至下半夜,她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他才安心地躺在她身边睡着。
几乎三夜没合眼,此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驰,陷入了沉沉的深睡眠。
天亮了,杜彬彬瞪着红肿的眼睛凝视着侧躺在她身边轻搂着她的毕奇寒。
是真人!不是幻觉!他竟然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累,眼底还有一片青色。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上贴着退热贴。床头放着耳温枪,包装盒都还扔在桌上。
是不是为了照顾我,他一夜都没睡?
深深地自责。
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心结,狠心说出分手的话?
自己明明说过,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离开他的。明明想好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怎么会一遇到挫折就退缩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跑到厨房,系起了妈妈为她准备的粉色小围裙,开始笨拙地做起了早餐。
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她垂着头,斜靠在高档光洁的磨石灶台,安安静静地做起了煎蛋。顿时,开放式的客厅里蛋香四溢。
毕奇寒昨晚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匆匆赶回来,便忙着照顾杜彬彬,早已筋疲力竭,饿得前胸贴后背。
睡梦间,扑鼻的蛋香味直捣五官,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刺激着他的胃液分泌,呼唤着他的脑细胞觉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心里一惊,床上没她,杜彬彬呢?
香气满堂,难道她下厨了?
他起身下了床,正要走出房间,转眼瞥见了端端正正摆放在床边桌子上的戒指。
杜彬彬摘下了她的戒指?!她连戒指都摘了,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扎心的痛感代替了饥饿,他抓起这枚珍而视之的戒指,重新收了起来。
来到客厅,望着厨房里的杜彬彬,内心千回百转,万分不舍。
眼前的杜彬彬,脸色微微苍白,唇色淡粉,不施粉黛,丸子头随意地盘着,几缕鬓发调皮地垂下来。她如此一副少见的温柔娴淑的样子,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