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粟和平忽然萎靡,又充满疲态的五官。
李琛挺直的脊梁,情不自禁的……弯了弯。
几秒过后……
还是选择固执,并冷硬的道:“放心。”
抬腿,
他毅然的准备离开,可江丫头却在这时,推开了书房的门。
手里,还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她看着李琛,傻笑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
李琛愕然……
瞬间板起了脸,伸手就要拽她时。
她说:“琛哥,喝茶呀。”
喝茶?喝毛的茶,他现在很生气,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江丫头视若无睹,偏过头,又看了看惊讶的粟和平,然后道:“爸,您也喝口茶。”
说完,她直接绕过李琛,先把茶盘放到桌上,给粟和平端了一杯。
然后才拿起另外一杯,走到李琛面前。
“琛哥,平平心,静静气,还记得我们一起从坤明回来的时候吗?”
李琛铁青着脸,思索了片刻,沙哑的道:“怎么说?”
“那时,你跟我说,逃避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李琛虎躯一震,那天他抱着她,她说梦里的安严很可怕,当时,他确实是这样安抚的。
后来,他和她……还打破了那层生疏,做了夫妻才做的事。
也是从那天起,他和她,才慢慢的亲密无间,更甚至远长胜于从前。
江丫头抿了抿唇,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于是,把茶杯放到他手上,然后再拉着他,走到旁边的小沙发。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逃避的确实够久了,你说是不是?”
李琛深吸了口气,在她温言细语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奓起的汗毛,正在缓缓下贴,就如同刺猬,收起了它的全副武装。
看到他开始妥协,江丫头松了口气。
……
怎么说呢,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从李琛冲动的去质问开始,她就在提心吊胆,生怕他们父子,沟通不成,反而把隔阂,越弄越僵。
结果,就是墨菲定律,她越担心,就越是会发生。
好在,李琛还愿意她来调解。
那这就是好现象。
……
“琛哥,你看看,我是谁?”她笑着问李琛。
李琛平缓着心情,有些捉摸不定的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我是谁呀。”碍着粟和平就在身后,她不好意思撒娇,但故意用手指勾了勾李琛的手心。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粟和平的眼睛,原本还有些心力憔悴的他,骤然会心的笑了笑,然后主动的移开了视线。
“我媳妇,江丫头!”李琛磨牙,刚刚才愤慨不休的心情,突然就被她弄的,又尴尬又无措了。
“不全对!”江丫头摇头。
李琛一脸不解,什么叫不全对?
“你再好好想想。”她佯怒的瞪他。
躲开视线的粟和平,嘴边的笑意,抿的更深了,再一次感叹,这就是女人的重要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想说,他现在是真的没心情去想别的。
他只想,赶紧拉着她走,离开这里,回他们自己家去。
“我想说呀,我不光是你媳妇,是江丫头,还是死了之后,要冠你名字的李江氏,又或者说,粟江氏,对不对?”
说完,她垮了垮脸,不等他嘴角轻抽,就自顾自的道:“还真是不好听,可有什么办法呢?前几年破四旧,破的那么厉害,也没这个给破了,女人死后,还是要在墓碑上,镌刻夫姓。”
李琛无语凝咽的咳了咳,对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了。
可粟和平,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从而也明白到,为什么李琛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不过嘛,虽然是吐槽,可实际上对女人来说,还是很欢喜的,这就代表,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永不分离。”
李琛脸上,泛起更多的无奈,她这个说客呀,就是知道他无力抵抗,所以才故意扯三扯四,跟他玩起了谈话技巧。
“说正题。”
“好嘛,说正题就说正题,刚才你朝着爸吼,说只想你自己下地狱,确实就是你错了,用封建迷信的说话,那就代表着,你把我抛弃了,要不然,我这个李江氏,怎么可能没跟着你一起下地狱呢?”
李琛嘴角轻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就不是那个意思呢?”她严肃的反问。
李琛语塞,硬是反驳不了。
然后江丫头回头,看着粟和平:“爸,你不会怪我,在外面偷听吧?”
粟和平这才转过身过,静静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会。”
不但不会,还要感谢,并默认她偷听,不然那来现在的调解。
“那就好,刚才爸有些话,还没说完。”
“是的。”粟和平坦然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李琛控制不住的那一句,凭什么,要让她不柔弱?
可能他已经,把他想要说的,全说完了。
“那我能听吗?”她问。
粟和平握着茶杯,真心感觉手心很暖。
过了好一会,他才直了直腰,缓缓的道。
“李琛,你知道为什么,乔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李琛垂帘,不想和粟和平对视的偏过头,但江丫头离他近,所以能感觉到,他心揪了一下。
“在你记忆里,她以前,应该是个很贤惠,并大气的女人吧。”粟和平问他。
“是。”
这句话,李琛不得不回,因为确实如此。
“可她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琛咬牙:“因为我。”
三个字,很短的三个字,也是江丫头和粟和平,一致认同的三个字,也是李琛目前,打不开心结的三个字。
要想解决问题,那就要把这三个字,掰开了,揉碎了,说通达了,事情才会有转机。
“不,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我错了。”
粟和平错了?
李琛愕然……
江丫头却有几分明悟,因为她是局外人,所以看的,比他们父子更清楚。
话已说到这,粟和平也就没有什么,不敢再面对的了,苦笑了几声后。
淡淡的道。
“是我不该,心疼她无法面对自己,然后在束手无策后,处处遮掩,并试图让她遗忘,更甚至……还想借安然和漧英,来抚平她的伤口,可其实,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的事,绝不能把它当成,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