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哪
个是你的笔迹?”
李修岳侧头看过来,她笑说:“我自己猜。”
车子半天没人,下降几度,司机往后看一眼,把暖气开到最大。
随手调出来一首老歌,《恋爱进行时》——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四季变换。爱不变。因为你,就在眼前;
昨天,今天,明天,永远;
在一起的每一天,香浓的思念,美丽的眷恋;
灿烂的爱情,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年一年又一年;
每天每夜每分每秒都会很新鲜;
在你的身边幸福都没有句点;
……”
第62章
云初盲猜, 半天也未猜对。她泄气。
李修岳拿过笔记本,太久没用,想一下才翻到某页, 递过去, 指了指。
云初接过笔记本,对着那两行字瞧了许久。
瘦金体, 笔走龙蛇, 铁画银钩, 字迹真是好看。
尽管步入社会几年, 云初初心不变,就喜欢字写的好看的男人。
再看李修岳,就带了几分倾慕。
但她嘴上不说, 悄默声把笔记本放回,翻半天其实就想找一些蛛丝马迹,看他写字好看不好看。
*
这夜回到公寓, 凌晨三点一刻。月色不错,柏油路上的石子清晰可见。
两人洗过澡, 他累极了,从后抱住她,沾了枕头下一秒入睡。
云初屏息许久, 确认他睡踏实, 悄悄挣脱束缚,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男人五官明朗,睡颜干净,眉心微皱着,或许太阳穴还有些不适。
她观望许久, 情不自禁抬手,指尖在他下巴上冒青的胡茬上走过,往上走,触碰到紧抿的薄唇。
顿了下,脑子里竟然开始浮现,男人动情时,薄唇在自己身上或轻或重,或多情或无情的样子。
那画面让她心跳不稳,指尖在他高挺鼻梁停顿,狼狈收手。
云初掀被子,拿开腰上手臂,轻手轻脚起来,拎了件睡袍,边系腰带边往外走。
她没穿鞋,踮起脚尖,赤脚踩着深色地毯出去。
今夜她失眠了。
而李修岳风尘仆仆从澳洲回来,直奔她那里陪她野到凌晨一点,眼下睡的人事不知。
云初突然很想了解这个男人。
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未知男生的那份悸动之心。
只是她还没意识到相似之处,只单纯归类到对未知的神秘事物的好奇与吸引。
她走到茶几旁,把茶几打量个遍,不知是否有家政阿姨每周过来清理,每次过来都那么干净。
就连茶几上,一包香烟,一支火柴盒,一包抽纸,一套煮茶壶带杯具,就连杯垫,每次都摆放在同样位置。
她顺着地毯上的花纹在客厅绕了一圈,走到墙边,手指画着墙面,往前走,走到书房门口,停顿片刻,轻轻推门。
房门“吱呀”,没上锁。
这个信号告诉云初她可以
进,如果有什么隐私,李修岳不会这么不小心,连门都不带上。
她悄悄探头,往里瞧了一眼。
这是云初第一次涉足李修岳的书房。
独居的男人很简单,依旧是冷色调,摆放依旧是必需品,多余之物基本没有。
书房是木质地板,所以没铺地毯,赤/足踩上去,微凉。
她走到办公桌,环视一遍,拿起他经常使用的钢笔,打开笔帽,放到鼻尖轻轻一嗅,苦涩的墨水香,再无其他。
原样放回去。
书桌上还有一张叠放很整齐的报纸,停留在金融界面,云初打来大致浏览,只对花边新闻感兴趣,浏览完觉得哪里不对,这新闻她一周前就在报道上了解过,当时还在办公室跟同事一起嗑瓜子看笑话,瞧一眼报纸日期,果然是一周后的。
刚想笑话他消息更新不及时,突然想起他正好出国一周,可不就应该是一周前的报纸么。
叹口气,对着报纸轻笑。
她坐下,双手摊开,闭上眼,头枕着舒适的办公桌靠背,想想他每晚回来,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场景。
一个人住这里,冷冷清清,是否会寂寞?
不过成年人首先要学会的事,就是耐得住寂寞。如果他害怕寂寞,可能不会搬出来住。
这一刻云初突然想,如果她这辈子不婚,以后一个人在冷清的家里,是否会寂寞?毕竟她是个很害怕寂寞的人……
许久之后。
云初睁开眼,从椅子上起来,慢吞吞侧过身,仰头观察书房后面的书架。
书架子有一面墙那么大,书籍分门别类,各式各样,放眼扫过,金融学,工商管理类居多,她手指一一划过,停留在一本黑色封皮上。
旁的书都整齐的塞在书架内,只有这本书不规整,显然是最近拿出来读过。
云初端在手里,翻开两页。
扬起眉,幸好不是全英文。
走马观花把书浏览一遍,注意到有折页,她翻到被折的这页,坐下细细品读。
以美国南北战争为切入点,深度剖析欧美各国的经济弊端,催眠效果堪比……
云初想了下,她看过最好睡的书,刚上班的时候买过一本书,名字叫《内在工作》,以为是讲职场,提高社交情商的,其实不然,是分析内
心,剖析人性,一点儿意思没有,这本书在她看来,跟那本《内在工作》相差无几。
但,云初莫名的产生了兴趣,想抽时间买本读一读,确切说,应该是她内心渴望通过李修岳读的书,了解一下李修岳。
这份想要把这个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虽然越来越强烈,不过却仍旧包着小心谨慎,不想被看破的外衣。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悄悄被推开。
她看书看得太认真,毫无觉察。
李修岳裹着跟她款式颜色皆相同,却大两个号的睡袍站在门口,他抱起膀子,靠门框上。
轻咳一声。
云初刚翻开下一页,心里蓦然一紧,仓皇抬头,李修岳站在门外。
她倏然站起,合上书,下意识往身后藏,动作进行一半,理智占据上位。
“你醒了?”她若无其事问。
“有些渴,起来喝水。”
他说着转身去客厅,云初看一眼手里的书,慌手慌脚原样塞回去。
天色微光,透过客厅没拉严的缝隙照进来,李修岳走到窗帘前,抬手拉开半扇。
原想去冰箱拿冷水,他看一眼云初,“喜欢喝茶么?给你煮茶喝。”
云初走到茶几旁坐下,用行动回答他。
李修岳勾唇浅笑。
“嘀——嘀——嘀——”、
他弯腰按下几个按钮,抽水机向煮茶壶自动注水,不多时温度上来,水壶里的水逐渐沸腾。
李修岳拎起水壶,瞧她一眼,“这么上进,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看书。”
换做以前云初三两句赖皮的话就能打发这样的问题,今天反应迟钝,还有些心慌,说话也变得磕绊:“随便、随便看看,上进谈不上。”
李修岳笑笑,茶很快沏好,倒进专用茶杯,推过去茶垫,清茶递上。
云初接过,两人对视一眼,她很快挪开,低头品尝。
“热——”
李修岳来不及提醒,云初就已灌入口中,立马拧眉,含着热水找地方吐,李修岳手忙脚乱,摸了烟灰缸递过去。
她就着手吐完,被烫的双眼含泪,嘶嘶吸气。
李修岳被气笑,“成天想什么呢?”
云初狼狈不堪,舌头又痛,没心情再喝茶,把杯子放下。
她狡辩:“我一夜没睡……当然容易走神。”
说罢站起身,在李修岳注视下往房间走,远远又丢下一句:“我去睡了。”
随后房门关上,倩影消失在李修岳视线之内。
一壶好茶独留他自己品尝?
李修岳叹口气,一句话而已,难道还生气了?看起来也不像,似乎……有一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