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必。”薛峥峰手中又拿起了一条串好的烤鱼。
伶硕咬唇,默默的收回了烤鱼。
薛峥峰看着伶硕突然变的有些苍白的脸,有些不懂,自己怎么又吓到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公主了?
薛峥峰迟疑了一下,对伶硕解释道:“我自幼不喜吃鱼。”
伶硕在一旁脸色恢复了红润,怯怯的点了点头。
已经在一旁吃上烤鱼的楚豫承,大大咧咧的拆薛峥峰的台:“伶硕公主,峥峰幼时被鱼刺卡过喉咙,差点救不回来。自此之后,他避鱼如蛇蝎。你别看峥峰人高马大,但他幼时最是爱哭。那一次喉咙卡刺,他差点把宫殿都哭塌咯。”
薛峥峰黑着一张脸:“楚豫承。”黑历史被揭,他有些挂不住脸。
伶硕疑惑的看向薛峥峰的脸,她都不能想象这在她眼里冷面阎罗一般的人哭起来是何模样。
“哎,我也曾见过某个小胖墩躲在床上哽咽的哭泣诶。”黎卿见楚豫承揭薛峥峰的黑历史,忍不住凑上来说道。
楚豫承的脸黑了。
“哈哈哈。谁没个黑历史啊。”黎卿笑着说道。
楚豫承看着笑的开心的黎卿,又看看添情,不怀好意的问道:“那添情的黑历史是什么?”
“添情打小就乖,跟你不一样。”黎卿哈哈笑出声。
“我就不该问,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欺负我一个。哎,得亏我不跟你计较。”楚豫承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黎卿伶硕她们都被逗笑,一时间舟上欢声笑语不断。
农作物
“陈大人来了。”薛峥峰看向远处,那儿有一艘豪华的大船,船上旗帜上还上书着大大的陈。
“咦?哪儿?”黎卿好奇的望了过去。
“别理他。”楚豫承瞄一眼,便不顾了。
因楚豫承在此游玩,这湖附近有人看守,陈永贵靠近不了。
“这位陈大人是谁?他是找你有要事商量吗?”黎卿问道。
“别说了,他就是个……”楚豫承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话别说到一半呀!”黎卿好奇心被吸引出来了。
“陈大人不可呀,王爷不让人打扰的。”
“陈大人,您一把年纪了,这是何必呀。”
远方传来喧杂声,以及落水声。
“王爷,陈大人游过来了,是继续阻止还是放行。”守在附近,阻拦其他人靠近的王府侍卫们也是没辙了,陈大人果然一如既往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来者是陌生人,他们必定阻拦,但陈大人也是王府的座上客,他们不敢放肆。
楚豫承露出心累的表情,对添情说道:“我们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吧。”
“来不及了。”添情淡淡的说道。
“王爷,扶老夫上来,老夫快喘不上气来了。”
楚豫承的船沿上多了个白胡子老头。
黎卿吓得不清,这个穿着青色官服,浑身湿透了的人都年过半百了吧,刚刚是怎么表演了一个百米游泳,短时间内游过来的?
楚豫承无奈的看着陈永贵,示意了一下薛峥峰。
薛峥峰上前去,将这个小老头从船沿上提溜上来。
“多谢薛将军,小老头这身子骨可吃不消了。”陈永贵喘着粗气,瘫在船上没了力气。
“陈大人,您自谦了,您刚刚游来的英姿比年轻人都矫健,本王也自愧弗如啊。”楚豫承见今日是躲不掉了,无奈的说道。
“是王爷避而不见,老臣只能出此下策。”陈永贵还委屈上了。
被一个老头用这样委委屈屈的表情看着,楚豫承有些承受不住。
“陈大人您误会了,本王并没有避而不见。”楚豫承自然不能承认。
黎卿懵懂的看着他们交流,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儿不适合谈话,请陈大人随本王回王府相谈如何?”楚豫承被陈永贵的不放弃给弄没辙了。
“甚好甚好。”陈永贵顿时不委屈了,喜笑颜开。
一行人因为这个插曲,提早打道回府,但今日算是玩的极尽兴了。
王府书房。
“王爷,您说的水稻种植法反复实施了3年,已经确定亩产增加五成,您应该尽快将此利国利民的好事告诉皇上啊!“陈大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楚豫承懒散的摇着扇子,“陈大人,本王没拦着你。这种水稻的法子是您想的,您只管报上去便可,只一点,你别提本王的名字便成。”
问题便出在这,这水稻种植明明是楚豫承和添情他们一同琢磨出来的,可楚豫承非是不承认,都推到陈永贵这儿来。陈永贵不明白了,这种大功劳祈王爷为何不要?
楚豫承对农作物产生的兴趣,起因是当初太傅对添情的提问衍生的思考。楚豫承想着,百姓吃饱,人心就稳。那么,百姓务农是能不能让农作物产量更多呢?
陈大人是户部巡官,掌巡察及处理荥阳亩地、赋税等事务。他原本对这个年纪小小空降荥阳的王爷无甚期望,就是指望着人家别是浪荡性子,别在荥阳横行霸道便上天保佑了。但得知祈王爷在鼓捣着水稻种植,陈永贵虽没报有期望,但也不由的对这心系百姓的王爷大有好感。
陈永贵在户部也待了30几个年头,对如何种植农作物也是很有见解的,便一一与楚豫承讲了。
楚豫承来荥阳这个封地,此地大多的农作物是水稻,他们便查阅古籍,反复实验,几个孩子还真钻研出些门道。
楚豫承他们找出了抗寒性、抗病能力较强的水稻品种,如龙粳、垦稻。也了解到种植水稻品种不能过度单一,要提高农户水稻生产整体抗病抗灾能力。
楚豫承下令整了一亩地,按照他们的想法种植。他是王爷,底下的人只当他想玩闹,但连陈永贵也没想到,一开始的小打小闹竟真有成效。
楚豫承提出来的水稻种植法在荥阳大面积推广,虽然一开始并非一帆风顺,但三年下来,已经完全成熟。陈永贵激动的想要立即上达天听,也想上折子大大夸赞楚豫承。但这一想法被楚豫承知道后,直接被拒绝。楚豫承他不想让人知道此事是他所为。
楚豫承直截了当的说要将此功劳记在陈永贵头上。
陈永贵自然不肯,再之后这段日子楚豫承便开始躲着他,接连好几日他去王府都被用各个理由拒绝。今日得知王爷外出游湖,陈永贵拼了命也要见到他。
“王爷,这是您和添情公公几人想的,臣不敢冒领功劳啊!”
陈永贵最近无所不用其极要见楚豫承,就是要缠着他答应应下这功劳。
楚豫承巴不得陈永贵冒领呢。他只想安安分分的在荥阳待着。若是这请功的折子上去,让他几个皇兄知道他在封地都如此‘不安分‘,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楚豫承给待在一旁淡然站着的添情一个眼神,让他替自己应付陈永贵。
添情淡漠的对陈永贵拱了拱手:“陈大人,王爷此举造福百姓,但王爷不逐名利,莫为难王爷了。”
陈永贵对上添情这张冷脸,仍不死心,反复劝说。
“王爷曾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功名利禄于王爷不过是过眼云烟,陈大人莫在劝说了。”
添情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
陈永贵敬佩的看向楚豫承。
楚豫承摆出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人表情,成功唬住陈永贵,实际上楚豫承瞄一眼添情,暗道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王爷淡泊名利,臣佩服。”陈永贵跪下身,对楚豫承拜道:“臣替大楚黎明百姓叩谢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句是出自诸葛亮的戒子书哟
晕动病
和亲公主在楚境内遇刺,此事非同小可。
康永帝收到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后,便让楚豫承即日护着伶硕公主回京。
皇城里,几个皇子纷纷得知五年未归京的祈王要回来的消息。他们同心腹连夜商议,琢磨楚豫承在此时回来,会不会对如今的形势造成变动。
那厢,浩浩荡荡的队伍朝京城的方向行去。
黎卿坐在马车上,脸色苍白。这一路的颠簸,让她知道,原来她是会晕马车的。这古代的交通设备实在太难以忍受了。
“黎卿,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要停下来休憩片刻再出发?”伶硕担心的望向黎卿。
黎卿虚弱的摆摆手:“不用,我睡一下就好了,睡着了就不会晕了。”此时从荥阳出发不过一个时辰,远不到停下休息的时刻,这大部队总不能因她一人停下步伐吧。只是她真没想到,柔柔弱弱的伶硕坐在这么颠簸的马车上面色如常。而她,坐惯了现代平稳的交通工具,不晕飞机不晕车不晕船,但现在却栽在了马车上。黎卿真的非常不适应马车,她人坐在马车上,感觉胸口又闷又恶心。
黎卿侧躺在马车的榻子上,闭眼催眠自己睡觉睡觉,只有睡着了,便感觉不到恶心胸闷了。
可惜一路的颠簸让黎卿了无睡意,身子难受疲惫,但是精神却十分亢奋。黎卿的脸色越来越白。
伶硕不放心,一直盯着黎卿,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知道黎卿在逞强。
伶硕蹙眉,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唤道:“劳烦添情公公进马车。”
添情听到伶硕的唤声,微微皱眉。将马匹交给周围的侍卫,他一个跨步,身子微曲,掀开帘子。
添情面色平和,但是看到倒在榻子上,面色苍白的黎卿时,他面上变得慌乱,急切的抚上黎卿的肩膀。
黎卿毫无准备的睁开了眼,添情漆黑的眼睛近在咫尺,那里面只有她。
黎卿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竟觉得胸闷的情况好了些。只是不知为何,心却轻轻的颤动了。
“黎卿姐姐,你可是身体不适?”添情的眸中写满了关切。
伶硕知道添情公公对黎卿很关心,这也是她刚刚唤添情进来的原因。她在一旁道:“添情公公,马车颠簸,黎卿有些受不住。”
“你面色太差,需请医师来给你把脉方能安心。停车休整吧。”添情仍未放心,伸手想抚一下黎卿的脸颊。他手指却还是顿在半空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没事,不用看医生的。”黎卿见添情这般慌乱,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心里暖暖的。“不必这般……”
添情对黎卿一向温声柔和,但听到这话,却未顺黎卿的意:“黎卿姐姐不可任性,听话。”
黎卿讪讪,看着这样的添情,觉得添情倒像哥哥,而她自己是个闹脾气不想看医师的小孩子。
可是天知道,她真心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晕马车,不想兴师动众。
“添情,哎呀,好吧。”黎卿败给了添情关切的眼神,妥协了。
医师是个斯文的中年男人,是王府里的洛大夫。
以防大部队人马在路途中行到什么偏僻无人烟的地方,王爷等人恰巧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找不着医师。洛大夫亦随着进京。
洛大夫的马车是在队伍的后半段,听到前面急切的召唤,匆匆赶至,还以为是发生何事了。给面色苍白的黎卿把完脉,洛大夫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