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俊朗男子面色不大好的走了进来。他看着盛南君的目光,实在让人想一脚踹死他,某人心里道。
俊朗男子,支支吾吾片刻,像是不知道怎么对他说起,直到看见盛南君脸上能将人冻死的寒霜,才道:
“大当家的,你别激动啊!先听我说。姜大夫说你这是魂梦之症,就是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盛南君面色刷的苍白,然他目光依旧冷静,道:
“这不可能!你是兄长,方才那是长风!老大呢?老大去哪里了?”
俊朗男子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冷言冷语,这时南风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吹了几口。
被俊朗男子拉到一便,说了什么,眼眶又红了。她吸吸鼻子,坐在盛南君身前,道:
“大哥,我知道对你来说梦很真实,但是咱们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成不?”
“。。。”
女子又道:
“我知道你梦里记得有我还有齐吴,这便是因为你对我们记得太深刻,因此才会在梦里出现!”
盛南君难得面露茫然,而小树林中,长风黑白分明的双瞳竟然溢出点点光亮,她道:
“快了,安小君的想法马上就被要我强行改掉了!”
盛南君觉得自己脑子很疼,突然涌入一股清凉,催促着他相信眼前这一切。
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却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南风破涕为笑,将药碗递给他,道:
“这才对么?咱们兄妹从十年前到了这草头寨,还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呢!”
盛南君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一切。。。都是假的么?一场梦而已?
他静静躺在床上,无声的看着粗布帐幔。他还能很清楚的记起那个女子雌雄莫辩的脸,精致到让人过目不忘。
那人冷淡唤他:
“小君!”
盛南君摇摇头,不在多想。肩膀微微刺痛,竟然又陷入回忆,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三人周围。
他一转头,看见一个眉间红痣的俊朗青年,正略带委屈的看着他,摸着自己额头道:
“南君!”
。。。
暴躁的坐起来,带动肩膀一阵刺痛。他冷静的想,不能如此了,想着便捂住肩膀胡乱穿好鞋袜。
他推开房间木门,外间是一片木头小屋,有二三十间的样子,小屋背后就是浓郁的树林。
他一皱眉,总觉得有些过于清净了。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小孩怯怯的声音,道:
“南大当家!”
盛南君转头,见是一个穿着粗布的孩子,他蹲下身,面无表情道:
“我叫什么名字?”
虽不知为何他由此一问,那小孩却依旧回答道:
“南君,南面的南,君子的君!”
他点头,起身走过。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人,他们都是穿着粗布的汉子和妇人。
均都热情的冲他打招呼,盛南君不太适应,但依旧一一点头回礼,齐吴从人群中跑来。
看着他,道:
“大当家的,你怎么下地了?不多躺一会么?您这还重伤着呢!”
不知为何,对于其他的人盛南君眼中都是一片模糊,然而对于此人他却看得清楚的很。
他摇头,伸手抓住对方手腕,淡淡道:
“齐吴?”
齐吴疑惑看他:
“您怎么了?”
盛南君眼睛盯着对方眉眼,飞眉入鬓,双眼有神,俊朗的很。可是,少了点儿什么?
他另一只手抬起,覆上对方眉心,又放下,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失望。
“没什么,回去吧!”
。。。
一晃眼,盛南君已经醒过来半月了。他时常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然而若是有南风和齐吴的地方,他便直直盯着二人,似乎想要找出什么。
忍无可忍,齐吴还是将姜大夫一把老骨头带上了山。姜大夫哀嚎了一路,好容易到了盛南君的房间,又见对方木木呆呆的样子。
他皱起稀疏的几根眉毛,道:
“你们南大当家这是怎么回事?”
齐吴摇头,满脸担忧道:
“就是不知才请您上来看看么?”
盛南君似有所查,转头却对那姜大夫视而不见,他看着齐吴,冲他抬手,道:
“齐吴,过来!”
他的口音很奇怪,就像是在叫栖梧一般,让人容易弄混淆,齐吴冲姜大夫使了个眼色,便乖乖走过去。
他此刻正靠在塌上,齐吴坐在他对面。盛南君看着对方,又是一阵头疼。伸手,熟练了覆在对方眉心上。
半响,他将手挪开,又失望道:
“走吧!”
齐吴:“。。。”
姜大夫:“。。。”
齐吴被姜大夫打发着走了,老头子走到盛南君对面坐下,想了想道:
“南大当家的,莫不是您的魂梦之症还没有好全?”
盛南君不做声,姜大夫急了,劝道:
“您可要分清楚啊,无论您梦见了什么,都不过是黄粱一梦,不值得当真!”
盛南君终于有了反应,他无神的双眼渐渐聚拢,看着对方,淡淡道:
“滚开!”
姜大夫:“。。。”
对方乃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他都一把老骨头了,他忍!老头子心想,遂不死心又道:
“莫不是您对梦境里的人念念不忘?”
盛南君又是一阵失神,近日,许是人已经醒过来的缘故,对梦里的许多事情已经忘记了大半。
就连一直在自己身旁,许多年都未曾离开的三人,他都渐渐模糊了对方的容貌。
叫什么雪?还是什么薛?他思索,却发现脑袋一片空白,果然是黄粱一梦么?
盛南君自嘲一笑,嘴角微微挑起。他整日整日的想要记起来,却发现越是想要记起来,就越是模糊。
到最后,那三个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他全部都忘记了!似乎,他们从未出现过!
姜大夫走之前同南君的亲妹妹南风说了很久,对方的哭声隔着一个房间都能清楚的传到盛南君的耳朵里。
让他心里怪异的难受起来,翻来覆去许久才进入梦乡,梦里自然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第二日,南风顶着双肿成核桃般的眼睛,强打起笑容,对盛南君道:
“大哥,还记得北山的桃花么?以往,咱们未曾落草为寇的时候,爹娘带着咱们经常去的地方!”
不出所料,依旧是茫然而冷漠的眼神。南风小心的掩盖住眼中的失望,又道:
“咱们今日便去瞧瞧吧!北山的桃花应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