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刚拽得太用力,碰到了张乃琦身上的伤口,她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捂着伤口的地上,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落下。
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边哭边笑,说:“暖暖,我的这里更痛,你知道吗?那天上午,她突然冲到了我家里,对着我就是一个巴掌,她说我是狐狸精,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说,我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她说,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暖暖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虽然,张乃琦并没有告诉她,刚刚所说的话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但,周暖暖也大概能够猜到,会打她,会说这些话的人,也就只有白启新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了吧?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去质问了。
“那当时白启新呢?你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如果他真的爱张乃琦,那对于这件事情,他不应该会没有任何的反应的。
张乃琦冷笑了两声,她躺直了身体,张开双臂,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当时他就在边上,可是,他就这么看着那个女人不停地打我,甚至拿起自己脚上的拖鞋,不停地往我身上招呼,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任由她来打我,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张乃琦举起双手,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胸膛,一脸痛苦地说:“暖暖,那个时候我好痛,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撕成好多好多好多的碎片。”
周暖暖此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她的话了,心中五味陈杂。
这样的生活都是张乃琦自己选择的,在当初选择这段生活的时候,她也应该能够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可是,女人啊,总是会幻想,幻想自己是那个男人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
可是,现实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给她们一个巴掌,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她们,其实,她们对于自己来说,什么都不是,但就算是这样,她们依旧不愿意承认这样一个现实。
就像是张乃琦,直到现在,依旧在自言自语,“暖暖,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我知道,他最近公司与那个女人的家族有合作,他一定是为了这个合作,所以才这么忍气吞声,就这么看着我被她打的,对不对?当这个合作结束了之后,他会帮我报仇,会重新好好对待我,疼我的,对不对?”
面对着她一连三个“对不对”,周暖暖只能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其实,一个男人,能够为了一个合作就这么对待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张乃琦想不通,估计她也不想要想通。
周暖暖看着她终于发完了这段时间里,埋藏在自己肚子里的所有牢骚,此时,酒精也在她的身体里开始慢慢地发挥作用。
张乃琦躺在床上,眼角带着泪水,终于闭上了双眼,慢慢地睡着了。
周暖暖帮她盖好了被子,起身走到了餐厅。
张姐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香味在空气里四处飘荡,刚从医院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觉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只是,刚刚听完了张乃琦的那些酒后吐的真言,沉重的心情已经压得她没有了任何的胃口。
她勉强喝了一碗张姐煮的鱼头豆腐汤,其他的便全部让她收好,放回了冰箱里。
洗完澡,站在窗边,耳边只有张乃琦平稳的呼吸声。
周暖暖双手环抱在胸|前,望着外面的天空。
今夜,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注定明天不会是一个好天气,就像是她此时的心情,只是,她的心情,已经比天气快上了几步,已经开始下雨了。
她自问道,是不是她周暖暖只要留在顾南岱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张乃琦这幅模样?
即便心中最深处已经知道自己对于白启新是什么,可还是舍不得放手。
夜晚的冷风从窗沿处吹了进来,周暖暖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她帮张乃琦弄了一下已经被她微微踢掉的被子,然后躺在了另一侧,沉沉睡着了。
夜深人静时分,当所有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这个世界安静地只剩下了风声,与一些透过窗户,依旧响亮地传到外面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这时,顾南岱驱车回到了小区,停在停车位上,却迟迟没有下车。
他背靠在椅背上,一张脸上写满了疲惫。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不见了究竟干嘛去了,不知道究竟是公司里发生了紧急情况,还是去筹备那个所谓的世纪婚礼。
只是,他的下巴上已经密密麻麻地长出了胡须,一向注重形象的他,此事竟然任由胡须在自己的下巴上,肆意妄为。
他捏了捏眉心,只是想到了等会儿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嘴角便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他从车上下来,搭乘电梯回到了房间。
只是,当他走进了卧室,正准备在自己一直睡的那一侧坐下时,突然发现这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顾南岱立马打开卧室的灯,一把将周暖暖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他不顾她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指着床上那隆起的一侧,冷冷地问道:“周暖暖,这个人是谁?怎么?我这么一段时间不在,你就不甘寂寞,就要带男人回家来吃饭了?”
周暖暖此时才刚刚从睡梦中慢慢醒了过来,她看着这个突然消失,却又突然出现的男人,而他现在却还质疑着自己,认为自己带着男人回家了。
难道说,自己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的认识,只让她心中涌起了一阵冰冷。
她淡淡地说:“顾南岱,我没这么傻,就算是偷情,我也会和那个男人出去外面找个房间的,我又不是没钱,你不是往我钱包里塞了一张卡吗?虽然我还没用过,但是我知道,那张卡可是黑卡,应该是无限制的吧?”
“那这个人是谁?”床上的人用被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脑袋,顾南岱压根没办法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松开了周暖暖,走到了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只见张乃琦穿着衣服,睡得正香。
刚刚卧室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张乃琦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